还笑着同兄弟们说笑:“哟,今儿我这是走的什么运啊,族叔居然叫我?这么多年,族长见了咱们兄弟也没什么好脸,也不知今儿是什么事。”
有那聪明的不说话,只等着看热闹,有那蠢笨的伙着姜七一起哈哈大笑,道:“你小子踩了狗X运呗,赶紧去,得了好处,别忘了哥们啊。”
姜老太爷再好的涵养,也忍不住皱眉。
见过蠢人,可这死到临头,还满肚子糠的人,真是少见。
论起来这是堂侄,又不能打死,要不然他真想动手。
眼见姜七稀里哈松的进来,姜老太爷跟一旁的族老们轻声交谈了两句。
三个族老中,倒有两个比姜老太爷年纪还轻,不过辈份大,虽说挂个族老的名声,可自认没有姜老太爷有本事,因此大事小情,一概都是姜老太爷说了算。
另一个比姜老太爷还大着两岁,保养的却没他好,牙齿掉光了不说,头也秃了,勉强有那么几缕,簪都簪不住。
他耳朵有些背,又不肯让人瞧出来,是以不管别人说什么,他都不时点头,大声的“嗯,好”以示回应。
姜七却等不及了,可他怕姜老太爷,一时也不敢说话。
终于,姜老太爷抬眼瞟了他一眼。
这一眼,带着浓浓的厌弃。
姜七再不识好歹也察觉到不对劲儿,他问:“族叔?你叫我,为的什么事?”
姜老太爷沉声道:“跪下。”
姜七一怔。
姜老太爷冷哼一声,也不理他,又让人:“来个人,去把你们的三叔请来。”
三老太爷就是姜七的亲爹。
有人应一声,撒腿去报信,姜七终于慌张了,他扑通一声跪下,哀求姜老太爷:“族叔,您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姜老太爷不说话,只微眯着眼睛,把手里的核桃转得飞快。
姜七越发心慌。
三老太爷到了,他是个略显矮小的老头儿,长得又瘦又干巴,一开口还有些结巴:“阿呵阿呵,族长你叫我什么事?”
姜老太爷瞅他一眼,问:“老三,你儿子做了什么事,你可知晓?”
“阿呵阿呵,他也老大不小了,又不是孩子,阿呵,我总不能天天跟在他屁股后头吧?”
姜老太爷呵了一声,道:“你一向精明,不想如今也糊涂起来了。既是不知道,那就一旁听着吧。”
三老太爷忧愁的看一眼姜七,至于他心里想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
姜七也在看他,意思是求他救命。
三老太爷叹口气,把头往旁边一扭。
姜老太爷一拍桌子,问姜七:“是我问,还是你自己说?”
姜七还想嘴硬:“族叔,我真的不知道我犯了什么错……”
姜老太爷呵了一声,说道:“我看你是真的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他发一声招呼,又有两个人被拧着推进来跪下。
姜七一看傻眼了,其中一个是姜九,他亲堂弟,另一个则是邻村的无赖王秃子。
就是他对张氏心存不轨,叫了姜九和王秃子轮番来姜知甜家闹事。
这会儿他俩被抓住了,他也跑不掉。
姜七哀号一声:“族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这回姜老太爷再问他做了什么,他便都招了。
踹姜家门,往里扔死狗,泼鸡血,半夜装鬼吓唬人,白天赖在姜家不走,满嘴荤话……听得众人都嗤之以鼻。
姜老太爷问三老太爷:“老三,你说老七该怎么罚?”
三老太爷装糊涂:“阿呵阿呵,我什么都不知道,族兄怎么倒问我?”
姜老太爷冷冷的盯着他,三老太爷终于有点儿撑不下去,“啊呵”了半天才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自然是族兄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姜七向张氏磕头赔礼。
姜知正理所当然、正大光明的站在这娘几个跟前,接受了姜七的歉意,还义正辞严的警告他以后不许无故再来骚扰家人。
姜七被打了二十板子,被人抬了回去。
村人们渐渐散去,三三两两的谈论着此事。
他们都说,这姜若家的,居然一下子就抖了起来,底气是什么?
有人说:“自然是姜家那大丫头,你们没发现吗?自打她嫁进城里,呵,这整个人都变了模样,人是越来越漂亮,也越来越能干了,姜家上下都是她一个人打理,那张氏就是个怂包,屁都不敢放一个。”
有人不同意:“你也说她是嫁出去的姑奶奶,再管又能管多久?要我说,是姜家把那个拖油瓶给过继过来了,这才是姜家的底气吧。”
甭管外人怎么猜,姜知正开始顶起姜家门户。
姜知甜也有意给他做脸,兄妹两人坐下来,从头到尾,把近日家里的事重新捋了一下。
方正问姜知甜:“你既和伯祖父打了包票,可是想着明年便让他们都种起草龙珠来?”
姜知甜摇头:“人心不足蛇吞象,凡事不能这么急。草龙珠倒是好种,可怎么卖?”
方正不禁想起酒坊的许娘子。
姜知甜自嘲的笑道:“大哥也天真了么?许娘子酿的酒是祖传的手艺,也是人们喝惯了的粮食酒,不管是富贵人家,还是贫苦人家,红白事,逢年节,都要打个几斤的。可这草龙珠酿的酒,怕是没那么容易被人接受。”
姜知正也皱起了眉头,道:“是啊,你说得没错,就算是有人肯喝,可三百多亩地的草龙珠,那也是数目巨大,酿出来的酒更是数不胜数,光是这府城能销出去多少?”
姜知甜垂眸没说话。
她有一种直觉,今年的草龙珠酿出来的酒,一定能顺利的卖掉。
可明年的,后年的,就不好说了。
这也是她之所以不敢让全村人都种草龙珠的缘故。
方正也发愁了,那现下怎么办?
他种地卖苦力在行,可要说想得再长远点儿,那可就不行了。
姜知甜回神抬头,道:“别的事先不用忧心,当前草龙珠也该成熟了,我想着是在们庄子上人工肯定不够,不如就问问村里谁肯去,按天结算工钱。”
这也算是先探探人心。
要是肯付苦卖力,自然怎么提拔都没问题,可要是只想收成,不想付出,那就算了。
方正点头:“我也是正担心这事,草龙珠可放不大住,一旦下地,就得尽快送到府城许娘子那里。”
姜知甜点头,道:“大哥去跟伯祖父商量吧,由伯祖父出面,你只管帮着记工、记帐这些琐事。但有一点要注意,甭管是谁,务必得好好做工,否则该罚还得罚,绝不能因为是家人就姑息纵容。”
第83章 第三朵(62)
就像姜知甜预料的一样,草龙珠从摘到运到许娘子手里,都十分顺利。
她还特意去见了回许娘,两人算了回帐。
去掉前期许娘子的投处,再扣掉抽成,落到姜知甜手里的只有两百两银子。
姜知甜再好的涵养,也不禁苦了脸,她苦笑道:“可见种地是真苦,这两百两银子,还不够我结摘草龙珠的工钱呢。”
许娘子横眼斜她,问:“你嫌少啊?不要正好,你还给我。”
姜知甜没动,吧口气道:“我哪里是嫌少,它分明就是少嘛。”
许娘子没和她闹,只撵她:“行了行了,这是头一年,自然赚得少些。再说了你一分银子没往里投,白拿两百两银子还不知足?再说等草龙珠酿了酒,你还有银子可拿呢。”
姜知甜把两张薄薄的银票折起来,问许娘子:“草龙珠酿酒,好酿吗?”
许娘子打着算盘,红唇一翕一合,在心里默默记着数字,半天才回了姜知甜一句:“好酿,我去京城偷师着。”
她脸上满是笑意,带着骄傲和自信:“那酒坊的老板防我跟防贼似的,我呸,不是我自夸,我只要一上眼,就能把他的老底猜个七七八八。酿酒我不敢称老大,可想瞒我也瞒不住不是?”
姜知甜笑笑,又问:“酒酿出来怎么卖?”
许娘子搁了手,瞅着姜知甜道:“怎么,你打算当垆卖酒,替我分忧?”
姜知甜窘了一下,随即摇头:“我?还是算了吧,你应该知道我是个腼腆的人,当着人都不敢开口。”
许娘子啐了她一口,道:“别装了,你看着小姑娘长得漂漂亮亮的,可其实心又硬又狠,什么当着人不敢开口,还不是瞧不上这差事?你就没被逼到那份儿上罢了。”
凭她怎么说,姜知甜肯定不会松口。
她打量着这屋里的摆设,目光落到许娘子身后柜上摆着的酒坛子上,问许娘子:“许娘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我看这酒早有了去处吧?不知道顾家四爷现如今在哪儿?又在忙什么?”
许娘子头都不抬的道:“管他在哪,又忙什么?横竖他一个大男人,轮不到我们两个不相关的女人挂念。”
她又嘲笑的对姜知甜道:“你可是他嫡亲的二嫂,他是你嫡亲的小叔子,虽说乡下不讲究这个,扒灰的多了,兄死弟及的事也不是没有,可你怎么也不至于到这一步吧?”
一句话说得姜知甜两颊生疼,她想辩解和顾知远之间什么都没有,可想想,觉得辩解也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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