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收拢自己?
还是说她不过是做样子给人看,等自己到了她手底下,她会想尽办法搓磨自己?
张婆子很想有骨气的说不去。
可就算被姜知甜挫磨,起码面子上好看,总比被撵出顾府强。
她还没说话,于氏拦姜知甜道:“二嫂,这怕是,不合适吧?”
家里人都替她做主,她倒做起好人来了?
姜知甜道:“这件事说到底,是我和张妈妈闹出来的,都说家和万事兴,我也不想因着我才进门就闹得人心惶惶,知错就改,千金难换,就当我多回事吧。”
她望了一眼张婆子,道:“就算我错收了一条狼,也是我识人不明,滥施好心的缘故,我不会怨怪任何人。”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于氏也不好多劝。
张婆子回过神来,老老实实的低头道:“只要二奶奶不嫌弃,奴婢愿意在您身边当差。”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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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三朵(12)(请假)
姜知甜一进门,厅里所有人眼前都是一亮。
只有顾知慕一脸的嫌弃。
在顾歧“恨铁不成钢”、“再不听话,我就不是你叔叔”、“养你不如养知狗”等等各种威胁兼嫌弃的眼神下,顾知慕终于扭扭捏捏的和姜知甜站到一起。
站他也不好好站,不是腿打弯就是塌着个肩膀,一脸的“惨痛”表情。
顾歧气得一拍桌子:“你这是给我敬茶呢?”
顾知慕道:“啊。”
“你确定不是给你爹敬茶呢?”
上坟啊你?
顾知远头一个哈哈大笑,椅子都给他带歪了。
顾三爷想忍,没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转瞬一扭脸,装着一本正经,可虽没笑出声,双肩却剧烈抖动,跟得了羊癫疯似的。
顾知慕闹了个大红脸,手足无措的解释:“不是,叔父,你误会了,我不是……”
他尴尬的拍了拍自己的脸,终于没那么苦大仇深了。
他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最后索性装光棍: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两人并肩跪在顾歧跟前,给他敬茶。
顾歧对姜知甜十分歉疚,压根没有为难她的意思,接了她的茶,当着众人的面好一顿夸她。
顾知慕一脸吃了苍蝇的模样,想吐又吐不出来。
如果不是不敢,他早蒙住眼睛捂住耳朵了。
顾知远也垂眸暗暗好笑。他爹夸得都是虚词,对谁都适用。
可不管怎么说,顾歧他的态度算是表明了,也就是说,以后不管是谁,都不许给姜知甜委屈受。
这话既是在压制顾知慕,也是在打压底下的奴才们。
一时风向大转,阖府的人就算心里仍旧瞧不上姜知甜,明面上却没谁再敢给她使绊子、穿小鞋。
顾歧把众人都打发了,就留下顾知慕和姜知甜。
他对姜知甜道:“甜丫头啊,打今儿起,你就是顾家人了。我知道把你嫁给知慕,是委屈了你。”
顾知慕不自在的在椅子上转了转屁股,心里冷哼:谁委屈谁啊?
姜知甜惶恐的道:“您可别这么说,分明是您扶危济困,帮了我们姜家大忙。”
说好听是娶,说难听点儿,他拿一百两银子,买也买好几个了。
顾歧道:“话不是这么说,我既做了郎中,治病救人便是我的本份。说到底,还是你和知慕是天定的缘份。别的我也不多说,知慕什么样,你大概也瞧明白了,他啊,别看比你年长,可要真论起来,他未必及得上你。”
顾知慕在那儿哼哼两声。
她可拿什么跟自己比呢?还及不上她?切。
姜知甜看一眼顾知慕那不服不愤的模样,低笑道:“您可说错了,原是我处处及不上二爷才对。二爷比我吃得盐多,比我个子高,比我力气大,比我书读得多。”
顾歧接话道:“可那又如何?他还比你糊涂呢。”
顾知慕咳了两声,看向顾歧:“叔父,侄儿虽不是完人,可也没您说的那么不堪吧?”
他怎么就糊涂了?
顾歧瞪他:“一边待着去,这几年我跟你说的道理少了?
再蠢的人好歹也是一个耳朵听一个耳朵冒吧?
可你呢?但凡你不糊涂,你能完全枉顾我的苦心,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我算是不指望你自己开窍了,只能指望甜丫头能把你给掰过来。”
顾知慕不耐烦的白了一眼姜知甜:谁要她掰啊。
我沦落到哪个地步了?不是好好的?
顾歧看向姜知甜,诚恳的道:“知慕虽不是我亲生,可我拿他和亲儿子一样待,我对他并没别的奢求,就只盼着他能平平安安,儿女成群。
他是个性子拗的,做事难免钻了牛角尖,你和他既成夫妻,以后便多劝着些。”
姜知甜明白顾歧的苦心。
看来他替顾知慕娶了她,为的就是生儿育女,把他从丧妻的痛苦、沉沦中挽救出来。
前者就算了,后者嘛,她会尽力一试。
姜知甜十分温顺的道:“是,我都听叔父的。”
顾歧十分欣慰,他道:“以后知慕就由你管着了,他要不听,敢给你委屈受,你只管来找我,我自会给你做主。”
姜知甜刚要说话,顾知慕腾一下站了起来。
顾歧瞪他:“怎么,你不服?”
他怒视着顾知慕:小子,你要再敢上蹿下跳,信不信我真抽你?
顾知慕一缩脖子,可他不甘心当着姜知甜的面认怂,低头诚恳的道:“叔父,侄儿不孝,让您操心了。”
他是无心之言,可顾歧倒真的上了心,他竟然无限感慨,有些心酸。
长叹了口气,顾歧道:“知慕,叔父知道你打小就是有个有志向的,也曾一心想要做出一番成就来。
只可惜心志不坚,太容易受外物影响。
可人生在世,哪有一帆风顺的?
你不能因为一点点儿小事,就被绊倒了,再也爬不起来吧?”
顾知慕低头辩解道:“那不是一点点儿小事,那是生离死别。”
人生还有比这更惨痛的吗?
顾歧抚额:又来了。
他是真无奈,但凡换成旁人,顾歧早就说得相当刻薄了,可这是他的侄子,他只能委婉委婉再委婉,劝道:“知慕,人这一生,有许多难关,要么跨过去,要么绕过去,这道理你懂吗?”
顾知慕懂,可他做不到。
他既不能追随罗氏去死,又没办法忘掉她。
他总觉得,一旦自己另娶,那就是背叛,辜负了当年的夫妻恩爱,也辜负了罗氏。
就好像她白死了一样。
顾歧眼见顾知慕是一条道跑到黑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姜知甜身上,他殷殷嘱托姜知甜:“知慕人还是好的,就是脾气有点儿拗,你要多包容,多理解。”
姜知甜点头。
顾歧又道:“你是个好姑娘,我对你很放心。知慕膝下只有一女,我盼着早日抱上孙子。”
顾知慕和姜知甜:“……”这就开始催生了?
听完顾歧训话,夫妻二人并肩出门。
眼见左右没人,顾知慕威胁姜知甜道:“你不用在叔父跟前装模作样,我的事你少管,要是你敢去叔父跟前告状,我……我会让你好看。”
顾知慕是顾歧的的亲侄子,她姜知甜可和顾家人没什么关系。
天然的血缘关系就注定了顾歧会偏帮顾知慕。
她这是没告状呢,真告状试试?一回两头还能替她做主,三回四回就得嫌弃她事儿多。
姜知甜还真没告状的打算。
想是这么想,姜知甜故意气顾知慕,道:“那可说不准,除非你不欺负我。”
“欺负你?谁稀罕。总之……你我两不相干。”
姜知甜道:“告状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我没那么幼稚。有什么事,能解决的,咱俩就解决,不能解决……”
“你想怎么样?”
姜知甜道:“你这人就是欠收拾,没有什么事是打一顿不能解决得了的。”
顾知慕简直要跳起来,他怒声道:“你说什么?你敢?你这泼妇!”
姜知甜白他一眼,道:“顾二爷您今年多大?两岁还是三岁?骂人除了那几句,还有没有新鲜的?能不能别用暴怒掩饰你的软弱和心虚?为人处事能不能成熟一点儿?”
“我……”顾知慕差点儿原地爆炸,头顶的头发都竖起来了。
他气得转了两个圈,指着自己道:“我幼稚?我哪里幼稚?”
结果找不着姜知甜人了。
人呢?跑了?
顾知慕胸口的火气又涨高了一截,他恨恨的指着自己胸口,对着虚无的空气怒道:“我欠收拾?你有什么资格收拾我?”
踱了两步,又气咻咻的道:“我软弱?我心虚?我哪儿软弱,哪儿心虚了?”
“你个泼妇,敢信口开河、胡搅蛮缠,我……我和你之间是井水不犯河水,永不相干。”
顾知慕吼了半天,姜知甜不在,他这口气怎么也发不出来。
气得他一跺脚,眼看有来往的仆妇跟看怪物一样瞅着他,他重重的咳了一声,甩了甩袖子,背手回了自己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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