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来日方长,只要她一嫁走,姜家的事就和她没关系了。
姜知甜正在济生堂等着抓药,顾知远由外大步进门。一见着她,他怔了下,随即笑道:“哟,姜姑娘,可有些日子没见着你了。”
姜知甜忙道:“是啊,小顾先生忙嘛。”
顾知远把药箱放下,打量着她,笑道:“嘿,还是那么牙尖嘴利,怎么就是我忙?”
姜知甜笑笑,没说话。
顾知远一手撑着柜台,一边取笑她:“其实再叫姜姑娘不合适了,你和我二哥的婚事在即,我得叫一声二嫂。”
姜知甜微一扭脸。
顾知远道:“你羞什么,这也是缘份。其实要我说,你嫁我二哥也比招那什么张三郎强。”
姜知甜:“……”
她把脸扭过来,目光幽沉的道:“没什么强不强,小顾先生觉得我有选择的权力吗?”
顾知远不以为然:“怎么就没选择权了?谁好谁差,那不是一目了然吗?我二哥博学多才,又是举人,且家境优渥……”
姜知甜呵了一声。
他说的都没错,可这些好的方面,他不觉得太泛泛了吗?顾家二爷是举人,又学识渊博,还锦衣玉食,似乎样样都好,但与她姜知甜又有什么关系?
姜知甜一脸的“夏虫不可以语冰”,她微蹙眉头,问顾知远:“小顾先生可曾成亲?”
顾知远道:“没。”
“可定下了亲事?”
“哈哈,我爹倒是早早给我定下了,不过我还不打算成亲。”
姜知甜看他一眼,道:“易地而处,我的选择和小顾先生一样。”
顾知远哈哈大笑,拍着台面道:“姜姑娘,你可真有意思。这么说,你压根没瞧上我二哥?”
白芷已经包好了药,姜知甜伸手接过来,朝着顾知远一点头:“小顾先生,告辞。”
顾知远唉了一声,笑道:“你这不说话就是默认啊,你还真瞧不中我二哥。”
姜知甜不想跟他废话,快步出了济生堂的大门。
没走几步,迎面跌跌撞撞来了一个男人,就在姜知甜五六步远的地方,啪唧一声摔倒在那儿。
姜知甜蹙了蹙眉,还是走过去,问道:“你没事吧?”
她没看清这男子长什么模样,先闻到一股浓重的酒味。
这男子似乎摔疼了,费力的蠕动着,却没能爬起来。
姜知甜伸手扶了他一下。
这人总算……坐起来了。
他一抬脸,对上姜知甜的眼神。
姜知甜不由得愣了下,这人,长得和顾知远有点儿相像。
她像是烫了手一样,松开这人。
这男人身子歪了一歪,眼看又要倒到地上,姜知甜只得又扶了他一把。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顾知慕。
他每天喝酒是习惯,喝了酒,悼念完了亡妻,他心血来潮,想要出门远游。
至于去哪儿,他不知道,可就算喝醉了,他也省得出门要带盘缠。
可自从顾歧发话说要他娶亲,便知会府中管事:“但凡是知慕去帐上支钱,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给。”
顾知慕闹了两次,没起作用,他今日便出了府,去济生堂找顾歧。
他也明白,家丑不可外扬嘛,真要闹到街上,叔父再怎么不愿意,也得给他银子。
哪成想这一路跌跌撞撞,头晕眼花,眼瞅着快要到了,他却一摔不起。
他望着姜知甜,其实根本看不清她的模样,只是下意识的觉得自己亡妻终于知道他的思念之苦,所以回来看望他了。
他抬手用袖子使劲擦了擦眼睛。
还是看不清,只影影绰绰瞧着是个姑娘。
不对。
他使劲晃了晃脑袋,问姜知甜:“青娘?你是青娘?”
姜知甜道:“公子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青娘,你要是没什么事,那我就走啦。”
顾知慕才不管她到底是不是青娘,只说了个“走”字,他一下子就急了,反手一把拽住姜知甜的手腕,道:“你别走。”
姜知甜:“……”
这是喝糊涂了,连人都不认识了。
她用力一甩手,正色道:“我是看你摔跤,好心扶你一把,你可别恩将仇报。”
可惜越是醉鬼力气越大,她竟然没甩脱。
顾知慕紧紧的把她往自己怀里拽,又哭又笑的道:“青娘,我知道是你,一定是你听到我说的话,读到我写的诗,感受到了我的思念,所以你回来了。青娘,你别走,你永远都别走了。”
顾知慕说得伤心,哭得痛心,姜知甜不由得心一软。
这个青娘一定是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要么走了,要么没了,所以他千般情意,万盘思念都成了流水落花,尽皆成空。
姜知甜蹲下来,道:“我不是青娘,也压根不认识你是谁。”
顾知慕忘了哭,一脸惊讶,迅即一脸哀痛的道:“青娘,我是知慕,顾知慕,你怎么会不记得我?”
姜知甜叹了口气。
早就看他有几分模样像顾知远,她就猜着他有极大可能是知顾慕,还真是。
姜知甜知道顾知慕丧妻四年,且他们夫妻十分恩爱,所以他才沉迷于醉酒,无法自拔。
可今日亲耳听到、见到,她这心里的滋味十分复杂。
有羡慕,毕竟恩爱夫妻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事物之一。
有不甘。他对他先妻念念不忘,那自己算什么?
凭什么她就永远没有自己选择的机会,只配去给人填坑?
或许还有嫉妒。这门亲事不可能像和张愉那样反悔,毕竟顾歧抹掉的诊金和药费是个天文数字,姜知甜还不起。可她就是嫉妒顾知慕的一腔深情全付给了罗氏。
姜知甜站起身,对一旁持热闹的人道:“麻烦哪位大哥、大叔给济生堂的掌柜、伙计送个信儿,就说顾家二爷喝醉了。”
早有人跑过去送信,顾歧不在,顾知远匆匆赶过来。
他上前架起顾知慕,道:“唉哟,二哥,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嗬,这都什么味儿。走走,去济生堂,我让人给你弄碗醒酒汤。”
他戏谑的看向姜知甜,还挤了挤眼,道:“多谢姜姑娘仁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
姜知甜什么都没说。
顾知慕不肯走,拽着姜知甜,口口声声喊“青娘”。
顾知远一看这也不是事儿,就算知情的知道这俩是未婚夫妻,但不知情的人呢?
越闹越不像话。
他便道:“劳烦姜姑娘帮我把我二哥送回药堂。”
姜知甜也知道她和顾知慕当街拉拉扯扯的忒不像话,只得沉默的应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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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三朵(3)
顾知远好不容易把顾知慕弄醒,顾歧也回来了,白芷早告诉他顾知慕的事,他沉着脸进了后院去看顾知慕。
顾知远忙让开:“爹,你回来了?”
顾歧道:“你先出去。”
“得嘞。”顾知远走到门口又道:“爹,您也甭数落我二哥,他和我那位未来的二嫂是天定的缘份。”
说完哈哈大笑。
在顾歧锐利的眼刀下,他这才慌不迭的出门。
顾歧坐到顾知慕身前坐下,问:“酒醒了?”
顾知慕一脸木讷,并无羞惭和窘迫,他只是问:“叔父,青娘呢?我明明看见她了,可知远却取笑我是喝糊涂了,认错了人。我不信,她人呢?”
说到最后,已经是喉头哽咽,他哀求顾歧:“叔父,我求你,你把青娘还给我,青娘一向温婉柔顺,最是贤淑不过,她是这家里最孝顺的媳妇,我不能没有她。”
顾歧按住顾知慕的肩,让他死死的坐在椅子上不能动弹,这才道:“你如果当她是青娘,那她就是。她有名有姓,有家有住处,你想要她,再过几天,你们成亲了就能见到她了。”
顾知慕压根没听懂顾歧的意思,只听道自己能见到她了。
他终于有了点儿精神气,问道:“真的?再过几天?”
顾歧在心里算了算,道:“今儿十八,再有一个月吧。”
顾知慕一时欢喜,一时心伤,他道:“时间太长了,叔父,你体谅体谅我,能不能让我快点儿见到青娘?”
顾歧冷冷的盯着顾知慕。
他不愿意撒谎骗他,可是看看他是什么样子?
他如今的模样,就像个没脑子的傻子,是酒精麻醉了他的心志?
压根不是。
他就像个软弱的孩子,只听他想听的,只看他想看的,只做他想做的。
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和他想像出来的青娘,以及他自以为是的深情。
可顾歧还是说:“既然你那么爱青娘,自然不愿意她受一丁点儿的委屈。要嫁给你,她不得备办嫁衣和嫁妆?你总不能让她成为世人的笑话。匆忙而嫁,是妾还是娶啊?”
“对,叔父说得对,我怎么肯委屈了她?”顾知慕一拍脑袋,道:“我怎么都忘了,嫁衣,现在做肯定来不及,那我去给她买现成的。咱们县城不行,我去府城。”
他一跃而起,脸上不仅有了笑意,还有几分讨好,总算比从前只知喝酒的行尸走肉多了几分灵活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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