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渺渺只好把刚到嘴边的那句“师父,再见。”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人们都说,同患难时方见真情。在狱中的这三日,二人可以说是同宿同食。
虽然叶渺渺到现在还没想清楚为什么陈王要将自己和师父关在一起,古人不是都讲究什么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可她还是很感谢这一波操作。毕竟要没有这一出,她可能还没办法发现师父的这么多优点。
而且叶渺渺虽然性格大大咧咧的,可是也能感受到时洛阳夜深人静时的惆怅。
她总想不明白,堂堂的韩国公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金银财宝应有尽有,王权富贵唾手可得,还有什么好发愁的呢。
叶渺渺连自己为何出现在这里都不清楚,也懒得管他人的事情。时洛阳不说,她便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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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府一如既往的歌舞升平,半夜三更之时,一道黑影悄悄潜入。
瑞王爷依旧是在听曲,一旁的小丫鬟不停地打瞌睡。看样子,他知道今夜有人要来,他是在等。
“这次的事情差点暴露,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若不是本王替你瞒着,估计现在的你已经身首异处了。”
“多谢王爷!小侄定当牢记。”那黑影双拳紧握,脖子上青筋暴露,显然对瑞王爷所说的那件事,也是耿耿于怀。
“你无恙便好,只是,错过了这次机会,再要想有所图,便又要等上一些时日了。”瑞王爷叹了口气,挥手示意他离开,缓缓走入内庭。
那黑影怔了怔,对着他的背影,叩头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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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渺渺在城门处站了片刻,正欲离开的时候,看见怀远骑着大马赶了过来,身后跟着她的专属轿子。
这一次,竟是芙蓉亲自驾车。她有点受宠若惊,要知道在此之前,芙蓉对她这位夫人都是看不出多热情的。
不过,谭江流为什么没有亲自来,他应该知道的啊。唉,还是算了吧,叶渺渺,这都已经有人来接你了,还奢求什么呢。
“夫人,将军命我二人来接您回去。”怀远下马跪拜说道。
“那便回去吧。”她走过去扶起二人,微微一笑,转身钻进轿中。
狱中虽然没有吃什么苦,但经此一劫心智却是成熟了不少,也看清了这世间的许多人情冷暖。
芙蓉待人冷淡,话语极少,但人却是真心实意。你若对她一分好,她定会拿三分来回你。
叶渺渺正是因为了解她的这种性格才特别放心,这类人轻易不与人真心。一旦真心,必定是赴汤蹈火,永不背叛。
将军府外,谭江流带着府内众人在门口迎接。叶渺渺刚下轿便看见了泪眼汪汪的皎月碧波,还有面具脸身后恃宠而骄的田琼雪。
她出门,肯定是来看笑话的。叶渺渺给了她一个轻蔑的眼神,让其自己去体会。
难能可贵的是花嬷嬷这次竟然没有冷冰冰的,一张笑脸皱纹都快要挤满了。
这场面太隆重太正式了,想起叶府一干人等对自己的态度,叶渺渺这时候还有点不适应。
或许是前几日她大方散财的壮举感动了他们吧。想到这些,叶渺渺就想偷笑,借花献佛这种事情以前她可没少干。
谭江流憔悴了不少,看着叶渺渺的眼神竟然比之前温柔了很多。虽然隔着面具,但也能感受到他的关切。
“夫人累了,快扶夫人回房休息。”他看着皎月碧波吩咐。
二人得令,扶着叶渺渺往藏冰阁方向走去,身后众人便各自忙去了。
******
天香在慎刑司里没有找到叶渺渺,直接调转头,追到了将军府。
“渺渺,渺渺,见着你师父了吗?”这人还没走进门,她的声音就已经传到了屋内。
叶渺渺一听就知道是她,也懒得起身叩头请安,“我师父早走了,怎么你还想见他?”她正趴在桌边吃桂花糕,好几天没吃了,甚是想念。
唉,在牢里的时候还答应师父,谁要是能活着出来就请他吃碧波做的桂花糕。没想到两人活着出来了,他却走得那样匆忙。
“怎么走得如此匆忙?他有说是什么事情没?”天香一听说时洛阳已经离开了,心情顿时不好了。
“是啊,不知是为何事。我们刚走出城门他就骑马走了,也没说到哪里去。”
时洛阳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叶渺渺对此也没什么感觉,觉得挺正常的。反正每次在自己有困难的时候,他都会出现。
天香一屁股坐在地上,身后众人都瞪大了眼睛。堂堂公主,如此这般,成何体统。
叶渺渺眨了眨眼睛,好像没看见一样,自顾自地继续吃桂花糕,完了还说了一句:“碧波,给公主也来点,让她边吃边哭。”
“渺渺,你这个没良心的。我都这样伤心了,你还在一旁说笑。”天香听她这样说,果真哭了起来。
“天香,我听人说,伤心的时候适合吃甜食,吃着吃着就不伤心了。你看我刚从牢里放出来,现在不也斗看淡了人生。”叶渺渺说着将手中的半块桂花糕送到她嘴里。
天香信以为真,口中含着那半块桂花糕,从地上挪到凳子上。
两人就这样坐在一起,一边吃,一边唠嗑,不知不觉间暮色已经四合。
谭江流用过晚膳,信步来到藏冰阁,见屋内一片漆黑,正欲推门而入。
“将军,今日公主在夫人房内休息,请您稍等片刻,我去回了公主。”碧波从一旁跑过来,跪下说道。
“哦,既如此,那本将军明日再来。”谭江流还不知道公主来了,更想不到她竟然和叶渺渺相处得如此之好,略顿了顿,转身离开。
碧波看着将军远去的背影,不知为何,竟略显沧桑。这几日将军为了夫人的事情,眼看着神情憔悴,瘦了许多。
******
第二日早上,花嬷嬷又来了,带着一众小丫鬟,个个手中都端着盘子。
看来叶渺渺的计谋生效了,自那日主仆二人推心置腹后,这嬷嬷可是想着法地对夫人好,再也没去过凝霜居了。
“怎么了,嬷嬷?”叶渺渺揉揉睡眼,哈欠连天。
昨夜,总算睡了个踏实觉。想起前两日在慎刑司里睡睡不着,吃吃不香的,就觉得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见夫人竟然与公主同宿,花嬷嬷惊呆了,立刻跪在地上,连连大呼:“夫人啊,您怎么如此糊涂。”
“怎么了?”叶渺渺正走过去,一个盘子一个盘子挨着闻过去。
香味四溢,都是好吃的,比上次那养身汤好闻多了。
“公主乃金枝玉叶,夫人应该吩咐老奴去准备上好的厢房供公主歇息……”花嬷嬷这时候才意识到整件事都是自己的错误,公主都在将军府呆了一宿,她都不知道。
该死!该死!
“没事,她自愿的。隔壁那间不就是给她收拾的,是她自己非要和我挤在一处。”叶渺渺倒是很淡定。
和一个女人睡在一起,这有什么。以前家里穷,她还经常和妈妈一起睡呢。上大学的时候,那些来找她玩的高中同学,哪一个不是挤在那张小床上,聊天睡觉的。
那边天香公主也已经醒了过来,闻到饭香直接光着脚丫跑了出去。
这还了得,那群丫鬟们立刻冲上前去,拿衣服的拿衣服,拎鞋子的拎鞋子,乱作一团。
叶渺渺站在书房那里,看着天香的可怜模样,笑个半死。没想到做公主竟如此辛苦,光着脚都不行。她又开始庆幸自己当初没有穿越成公主,不然可得麻烦死。
又折腾了一番,二人用过早膳后,叶渺渺拉着天香往抱仙居方向奔去。
天香公主一脸茫然,这丫什么时候对大将军如此上心了。“去抱仙居做甚?”
“听怀远说有大事发生了,我去探探口风,看看是什么事情。”叶渺渺小声地趴在她的耳边说。
“什么大事?怀远什么时候跟你说的?我怎么不知道?”天香仔细地回想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没这个印象啊。
“你肯定不知道啊,昨夜怀远来的时候你早睡着了。”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了抱仙居,走近一看,谭江流正在书写人生,田琼雪一旁研磨。
她可真是殷勤。
叶渺渺不动声色地走了进去,手背在腰后,大摇大摆地站在桌前,一本正经地站在一旁欣赏。
“何事?”谭江流其实早就知道她来了,故意装作没发现。见她像是有话要说,抬头问道。
“无事。”叶渺渺直接转身坐在椅子上,盯着二人你侬我侬、情深意重的。
一旁的天香弄不清楚他们这是在做什么,也跟着坐在椅子上,看着渺渺如何演这出戏。
谭江流这才发现跟着进来的天香公主,立刻起身作揖请安。
天香自和渺渺在一处后,便也免了这些繁文缛节,对此自是不放在心上。
“无事不回去学诗作画,来我这里有何贵干?难道是花嬷嬷偷懒了不成?”听这人说话就来气,动不动就学习学习学习,唉。
让一个学渣学习,这不就等于要了她的命。
“琼雪,你方才不是说有一副山水画要一同欣赏,便去取过来吧。”谭江流见叶渺渺确实有话要说,但又介意旁人在侧。
田琼雪冰雪聪明,自然知道他此言是想要让自己回避,好与叶渺渺说话。但既然将军说了要一同欣赏,也不好再多言,便与梅香回去取了。
“哎,听说叶南依嫁给王上了?!”见她一走,叶渺渺立刻跑过去问。
“你的消息倒挺灵的,这不过是早朝时候的事情,你便知道了。”谭江流也没看她,大笔一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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