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揽夏带着李青松李太医回到福宁宫的时候,嘉宁刚画了一副简单的水墨图,画的是今日的十里亭送别。着墨没有特别的精细,不过是闲来无事的随手一画。这会儿见人来了提了字便收了笔。
“臣李青松参见镇国公主,镇国公主千岁金安。”李青松来宫里有一段时间了,对行礼之类的也是比最初的时候顺畅的多了。
嘉宁走上前亲自将人虚扶了起来,“李太医客气了,您本身就是为了父皇和母后才入的宫,嘉宁和父皇母后都是记得您的情谊的。”
李青松顺着嘉宁公主的动作起了身,“不知公主叫臣是?”
嘉宁笑了笑,说,“给李太医赐座,”等他坐下了,才说,“本宫这次叫李太医过来,就是想要问问父皇和母后最近的身体情况。”
李青松见她的眼神认真且带着关切,加上他知道嘉宁公主是可信的,甚至自己进宫来都和嘉宁公主脱不了关系,那么自然也就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了,不过是女儿关心父母罢了。
“回公主,皇后娘娘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虽然有些亏损,之后细细补足便是。”他说完了皇后娘娘,又开始说陛下的身体,“陛下的现在已经过了拔毒阶段,只是亏损太多,虽然这段时间又有些虚不受补,却真的是补回来了些。”
说到虚不受补,嘉宁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事儿还有她一分子呢,甚至可以说她占了大多数。毕竟自己出去买了那么多的补品回来,一股脑的全送去养心殿了,哪怕上次和父皇说过了不需要全都吃,后来又去还是发现父皇没舍得不吃。
弄得她后来都没好意思再送补品了,这会儿听到李青松说那些补品其实还是有用的,心里也算是松了口气。
嘉宁见李青松说完之后没有再细说的意思,便开口问了,“父皇现在的身体,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比如能不能受刺激或者不能吃辛辣刺激之类的?”
李青松听着下意识感觉这个问法有点奇怪,但是想了想确实没什么问题,关系到自己的专业,他很认真的和嘉宁说,“饮食方面忌偏寒的食物,和一些过于辛辣刺激的,就算是酒也是少喝为妙。”说着,想到了嘉宁刚从说的受刺激,又说,“陛下现在最好还是能够心平气和,一般的小激动没事。”
嘉宁听的有些纠结,一般的小激动……那事儿又怎么能算一般的小激动呢?这代表着是不是不能够将那事儿直接告诉父皇?她一边心里犯嘀咕,一边对着李青松李太医笑了笑,“不知李太医可有帮太子哥哥诊过脉?”
这个还真的有,哪怕现在太医院肃清之后都是能用的人,由于之前的那事儿皇帝陛下还是十分信任李青松的,关于陛下自己的身体、端木皇后的身体、太子齐衍的身体、镇国公主嘉宁的身体那都是交给李青松看的,这信任让太医院的那群太医可是羡慕嫉妒又没有办法的。
若只是说医术,太医院不见得没有和李青松并肩的,甚至还有一两个能超过他的。可是奈何这李青松是在陛下摸不清浑水的时候一路用过来的,这荣宠真的就是让人羡慕也羡慕不来的了。
李青松点了点头,“回公主,太子殿下的平安脉也是臣负责的,太子殿下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问题,调理调理便是了,这段时间一直在做。”
嘉宁点了点头,亲自将李青松李太医送出了福宁宫,正巧碰上了茗溪姑姑。
茗溪一身规矩却得体的宫衣,等李太医走远了才行了礼,“奴婢参见公主。”
嘉宁有些奇怪,往后看了看又只看见了茗溪姑姑一个人,“是母后那边有什么事吗?”
茗溪作为端木皇后身边的左膀右臂,一言一行的礼仪都已经刻在了骨子里,但是对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公主,心里还是软和的不行,“是有人告到了娘娘那,娘娘执掌中宫,这不就让奴婢带着揽夏去一趟,问个明白。”
嘉宁还每弄明白,但是茗溪姑姑都来了,显然是确有其事,“揽夏怎么了被人告到母后那了?”
她一侧头看向揽夏,等着她的说法。
揽夏上前行了一礼,淡定自若,完全没有犯了事儿的感觉,“回公主,刚才奴婢去太医院的路上碰到了有人说奴婢‘言行不检点,毁了身子和脸还要拖累主子,’”
她还没说完,就被嘉宁打断了,嘉宁皱着眉,“哪宫的?本宫也要告她去!”
揽夏心里一暖,平日里不说不代表事情欺负到了头上还不说,自家公主的爱护真的很暖心,连忙接着说完,“奴婢没事,是梁国的大王子路见不平拔脚相助。”
嘉宁被她那个拔脚相助给逗到了,“走走走,咱们一起去,本宫倒要看看是谁欺负本宫福宁宫的人。”
等到了凤仪宫,嘉宁一眼就看到了人,不是五皇弟的生母林嫔又是谁?
看到了她,嘉宁忽然想到坑到过他们的五皇弟。他在清明祭祀上忽然过来抱着她,导致她将酒水洒在了暖冬身上,而暖冬去换衣裳的时候,正巧碰到了那个叫巴言的太监,将那块要命的药玉带了过来;还有她和苏于渊的订婚宴上,也是小五‘童言无忌’的问父皇是不是他要有新的弟弟妹妹了。
正是他的这句话才让本来只准备自己和端木皇后一起过去的父皇,带着那么多人一起去了辰妃娘娘的晨曦宫。
小五才多大,却接二连三的做了出头鸟,身后说是没有人教他她还真的不信。
五皇弟的这个生母,林嫔长的其实算是一般好看,反正没有好看到让喜欢看美人的嘉宁记住。唯一有印象的就是这个林嫔运气特别的好,在刚入宫被例行翻牌子的时候一次就中,有了小五,还靠着生了小五才到了嫔的位置。
“给镇国公主请安,镇国公主千岁金安。”林嫔虽然是陛下的女人,但是品阶却和嘉宁差得远,是以见到她了还得行全礼。
嘉宁看了一圈,周围都是站着的,唯一一个躺着的就很明显了,那个宫女的胸口上有一个成年男子的脚印,鞋底上沾着的灰和草屑都在,而那个宫女就躺在那,一动不动。
“这是怎么了?”嘉宁问。
林嫔行完礼起来,先是擦了擦眼泪,然后才说,“这丫头是嫔妾宫里头的大宫女,今日臣妾感觉身子不爽利让她去太医院取药,但是很久都没见人回来。差人去找了之后才知道,她竟然在宫里遭此毒手。”
这话说得,真的要多无辜有多无辜,嘉宁收敛起笑容,问,“这是怎么回事啊?”
“回公主,嫔妾这婢子规规矩矩的,今日遭此毒手也是因为撞破了揽夏和梁国大王子的奸情,才被那大王子下了狠手的,胸前的肋骨断了足足两根啊。”
揽夏听着只觉得自己一点都气不起来,这般搬弄是非指着白的硬说是黑的,自己不是也用的十分顺畅吗?她和看过来的自家公主好脾气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她不气嘉宁却是气的,她上前抱住自家母后的胳膊,晃啊晃的,“母后~嘉宁来看您处理事儿。”
端木皇后哪里不知道她这是给揽夏撑场子?笑着拉她坐下,说:“刚才林嫔的人已经说完了,一面之词向来不可信,揽夏你也说。”
揽夏行了一礼,“回娘娘,揽夏今日确实是碰到了梁国的大王子,却并不是林嫔娘娘说的什么奸情,而是大王子前朝那边迷了路,正巧碰到了。”
“那梁国的大王子又为何要一脚将林嫔的宫女踢成这样?”端木皇后问。
l*q
揽夏对答如流,“因为梁国的大王子迷了路,听到了这边的声音才过来的,林嫔的这个宫女当时嘴里正在说奴婢的坏话,句句含毒,刺人心脾。大王子听不惯,便一脚踢了上去。”
林嫔的那个宫女并没有叫太医,大概是为了保住当时的惨样,方便来皇后这里告状。那丫头现在都还都一会儿疼晕过去,一会儿疼的想晕过去都晕不过去呢,哪里有精力辩驳原本就是事实的东西?
端木皇后听完,抬眼看了过去,“林嫔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林嫔从嘉宁跟来的时候就知道这一状肯定是告不赢了,自己的宫女自己知道,而且这个宫女刚从二等宫女提上来,对她来说还真的没有什么太大的羁绊,过来也不过是受人之托罢了。
想到那人承诺事成之后的允给她的,林嫔又一时间不愿意就这么放弃,她眼睛一转,“若说那个梁国的大王子和揽夏没有什么奸情,那梁国的大王子又怎么会知道揽夏的名字?甚至还说下次再见?”
她这话不说还好,她一说揽夏倒是感觉到不对了,这会儿那个宫女都一点半点的话都说不出来,而当时又只有这个宫女一人在那,林嫔又是怎么知道后来的事的?这怕不是一开始就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