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佛性,不过是嗔,痴,喜,怒,哀,乐,不离于本心,不窥探于全貌,你看似是佛,慈眉善目,笑容和煦,可佛的心性不过是上善若水,慧及天下。”
这些忽悠人的话语,李心慧早已烂熟于心!
想当初学习组织相对论,光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让多少男同学血脉喷张,恨不得大会之上脱裤子上演色是空的强大臆想!
咳咳……此处也不好继续回想!
陈青云听了嫂嫂的胡诌,眼眸里的深意越发明显。
《阿弥陀佛经经》他都过目不忘,更何况佛像?
可他就喜欢看她侃侃而谈的样子,好似清风弄月,戏谑的眼眸里全是从容的玩味。
她越是喜欢忽悠他,他越是愉悦,至少在她心里,她对他丝毫没有拘束和隔阂。
他喜欢她像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在他能够掌控的天地之间戏谑欢快,仿佛张开怀抱,他就能拥她入怀一样。
他想要的已经得到了,把她空余的时间都占了,哪怕他已经知晓了其中的要领,可是他依旧会让她觉得,他是在依赖她!
而且很依赖,很依赖!
李心慧不知道陈青云暗地里的打算,也许她知道了,也不一定会在乎!
她是掌握着主动权的人,像是站在高高城楼上俯视着依赖书摊为生的陈青云。
那种藐视和淡然让她看起来超凡脱俗,略带几分沾沾自喜的愉悦!
陈青云心有算计,胸有城府,这对她来说,并不是坏事!
相反,她正将他往那腹黑算计的沼泽里面拖,恨不得立即染黑了他!
可貌似她也因此站在泥潭当中了呢?
今天的话题已经又超出界限了!
无意识地被他引导,无意识地被他套路,在不知不觉间,她身边的这个少年突然变得胆大而腹黑,让她隐隐有了棋逢对手的感觉。
这种感觉新颖,畅快淋漓,无所拘束,隐隐的,还让她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期待。
每当看到他那双深邃幽暗的眼眸,故作老沉的样子,她的心总会浮起一层温柔的涟漪,想要逗一逗他。
结果逗的时间多了,她被反套路了!呵呵,真是有趣!
第一百四十二章迁怒的报复
夏日炎炎,连拂面的清风都仿佛带着灼灼的热气。
谢府的汀兰苑内,高高的一棵银杏树在烈日下散发着淡淡的金光,抬头看去时,仿佛正个院子都笼罩在一层碎金当中,十分美丽耀眼。
谢明宇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头七过了,家里的白绫便陆陆续续地撤了。
常随叶照在低声地汇报着这些日子查到的线索,谢明宇一边听,一边蹙眉。
深邃的眼眸聚敛寒光,紧抿的红唇勾勒出一抹怨恶的嘲讽。
“这么说来,我娘确实为了我想要利用那个陈娘子,一来让谢府跟齐府结怨,断了五弟的前程,二来让二妹在陆家站不稳脚跟,断了二房的出路,三来替后院那个女人的死背黑锅。”
“呵呵……结果齐府跟谢府确实结怨了,可五弟却选择了背离谢府!”
“陆家支持谢府分家,因为他们不想参与派系之争!”
“而那个女人没有死,还给我添了一个弟弟!”
“可是我娘却死了!”
谢明宇凉凉地道,他的口气阴森冷漠,若不是心腹之人,只怕还以为谢明宇不在乎他娘的死活。
可叶照却连忙把头压低,大气都不敢喘,僵直着身体侯在一旁。
“这些都是府外呢,府内呢?”
“你可查出什么了?”
谢明宇继续问道,飘忽的视线落在银杏树下,那里似乎还能听到一些声音。
微乎其微的声音,仿佛从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夫人回来以后,老夫人跟她说了一些重话,让夫人为了您的前程……自寻了断。”
“二夫人也过来嘲讽夫人,说她连累了您,京城郭家已经悔婚了。”
“三夫人和四夫人也说了不少风凉话,夫人是吞金而故的,当晚值夜的丫鬟和婆子在夫人出事以后,被老夫人下令打死了。”
“不过我查到,那一夜二门外守院的黄老头被人杀了,一剑封喉。”
谢明宇的眼里堆满了阴翳,嘴角勾起淡淡的嘲讽。
祖母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隐瞒了这一切。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他娘这一生,只有他一个孩子。
溺爱,纵容,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样的娘怎么可能不见他一面就吞金而亡?
徐润泽不会这么做,大牢里他有的是机会动手脚。
齐瀚也不会这么做,他隐退多年,身边早已没有这种潜入内宅,一剑封喉的高手。
“查到流言是怎么入京的没有?”
谢明宇问道,京城里的流言明显有人蓄意为之。
这个人,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叶照摇了摇头。
“那几家都没有人去过京城,京城那边的消息说的是,中间当和事老的阳城知府回京述职时,跟友人小聚,喝醉时说出来的。”
“嗤!”谢明宇冷笑,他根本不信。
阳城知府愿意做中间人,怎么还会事后捅出这么大的纰漏?
这件事想要查,还得从谢府入手。
不过该收拾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让人去杭州府,找一个叫寇大海的人,务必将定南府城陈娘子厨艺高超,连挫名膳酒楼的消息透过去。”
“是!”叶照领命,低垂的眼睑闪过一丝浓重的阴影。
跟随在主子身边多年,他自然知道,那个寇大海在杭州府张狂无比,在周围的府城里将名膳楼开得人尽皆知。
此番定南府的名膳酒楼受挫,他必然心有不甘,到时候仗着张金辰的关系,只怕少不了要出手教训一下这个陈娘子,或者,直接掳走,为他所用。
“秋闱时,陈青云一定会去阳城。”
“齐瀚这么在乎他这个徒弟,身边必然会有高手保护。”
“你去暗市找几个厉害人,半道上……”
叶照见主子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顿时全身绷直,连忙点头。
“齐瀚跟侯府那边到时候若查?”
叶照点到即止,如今谢家已经不如从前了,有些老底很容易被人翻起来。
谢明宇闻言,冷冷一笑,深幽的眼眸里全是嗜血的嘲讽。
“朝中的老狐狸都在忙着站队,谁会管一个小秀才的死活?”
“这件事你尽管放心去办,我一定要让他们叔嫂二人为我娘陪葬!”
谢明坤阴鸷道,拳头紧紧地握起来。
如果不是那个陈青云不依不饶,将谢家推到众矢之的,如果不是那个陈娘子当众把娘推到风口浪尖,他娘就不会死。
在大牢里待过的贵夫人还是贵夫人吗?
曾经踩在脚底下的人都来讥讽奚落,丈夫离心,婆婆离德,最爱的儿子连死都没有能看上一眼。
谢明宇闭上眼睛,感觉胸口痛得厉害。
年幼时,他几乎看不到他爹的身影。
偶尔见了,也是他在陪别的女人,让他娘暗暗抹泪。
那个时候,他每晚都要娘陪着他才肯睡觉,她那么脾气暴躁的人,搂着他说的全是温柔的软语。
他记得有一晚他爹过来,结果让奶娘将他抱走,他不肯他爹打了他一个耳光。
结果他娘第一次跟他爹打架,长指甲刮花了他爹的脸,他爹气愤摔门而去。第二日他被祖母抱在怀里,看着门帘外,他娘跪了一天,受尽奚落和嘲讽!
还有后来……她送他离家求学时,哭得泪眼婆娑,还笑着跟他挥手。
他想着等到他出人头地,就将她接出这偌大的谢府,让她可以痛痛快快地活着。
可是他还没有能够出人头地,她连春闱都还没有看到,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
被人杀死,胁迫吞金而亡。
陈青云得到明德大师的允准,在千佛殿作画。
来往的僧侣香客们偶尔驻足观望,千佛图的画卷长达一丈六尺,宽三尺有余。
画卷都是慢慢铺展,一边画,一边卷,因为南山寺香火旺盛,陈青云在千佛殿作画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定南府城。
这一消息广泛传播的时候,李心慧正协助陈青云精心作画。
为了在两月内画完,夜深人静,除去打坐念经照看香火的小和尚以外,偌大的千佛殿便只剩下微微扶着画卷的李心慧,以及时时刻刻专注于佛像和画笔下的陈青云。
千佛殿,顾名思义,供奉千佛。
千佛下都有莲花底座和祥云,李心慧看着陈青云把莲花底座都画出飘逸潇洒的姿态,好似不相连,又好似起伏连绵。
祥云更是一气呵成,成百上千挨着堆叠,却让人看不到一丝相同之处。
千佛姿态各异,神情各异,眸光各异,画起来时,连那一身佛衣都飘逸出尘,给人一种千佛乘风而来,踏月而归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