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转过身去。
绿意看了素云一眼,见她眼中闪着犹豫,忍不住小声说:“娘子,我瞧着他看上去倒也不像是坏人,不如我们就按他说的做吧!”
元香觉得脚踝处的有微微刺痛,又抬眼看了看天色,料想如果一瘸一拐的回去恐怕时间会比较晚,于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素云蹲下来,轻轻脱下元香脚上的如意履,解下白袜,只听高子澜道:“不知娘子可觉得脚踝有些肿痛,疼处有红淤?”
素云瞧着元香脚踝处那一片微微鼓起的红淤:“郎君说的不错,却不知现下该怎么办?”
高子澜走到一旁的一棵开的正盛的芍药,折断一条枝桠:“娘子以此物的汁液涂在伤处,不久便可以消淤。”
素云看了一眼元香,见她对自己点头,便几步上前来,接过高子澜手中的枝桠,“多谢郎君!”
枝桠被掐断,里面有淡绿色的液体流出。
素云先在自己的手上试了一下,只感觉手上凉凉的,不一会儿看着也没有什么事,便将汁液挤出抹在元香的红色淤青处,用一块干净的绢子包扎起来,又为元香穿上鞋履。
一阵的声音后,高子澜终于又听到了元香的声音:“妾今日莽撞,幸得郎君医救,不知郎君名姓,日后可到府上谢恩?”
这声音轻轻柔柔的,就像是一缕幽微春风吹到了自己的心中,一时之间,子澜只觉心头砰然而动,一种久违感觉涌上心头,然而细细品来却更多的是无奈与苍凉。
心头所思不过一瞬间,但是他声音却装的很淡然:“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娘子不必放在心上。”
元香戴上帷帽,在素云和绿意的搀扶下慢慢走到到高子澜身后,轻声道:“不过萍水相逢,郎君却肯解人之忧且不留名姓,实在是令妾汗颜。”
高子澜转过身去,却只见白色的皂纱正隔在自己的眼前,遮住她美丽的容颜。
仿佛是不敢置信般,他几乎要落荒而逃,他几乎要开口问她:“你过的可好?”
可是他知道身份有别。
他知道心上人并不认识自己。
他更当知道,她已经嫁作他人新妇了。
于是高子澜垂眸,低声道:“某虽非真正的医者,即便你我素不相识,却也晓得宽厚待人施以援手而已。”
“宽厚待人”?
心中愣愣的念过这四个字,元香却有些惆怅。
是啊,就连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都晓得宽厚待人。
“这位娘子,可是……可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迟疑了一下,高子澜还是问出这句话。
元香惊讶的睁大眼睛,她没有想到,他竟有这样一问;更没有想到,她的愁思竟然被一个陌生的郎君轻易的听了出来。
“生来一世,何处无忧?”
见她不搭话,高子澜轻声劝道:“既然是娘子自己做下的选择,就该去坚持、信任它。”
元香有些不懂。
信任?可她不明白自己怎么该去信任。
相信安思逸其实是喜欢自己的?笑话,他新婚三日后再也没有主动来看过自己,自己该怎么去坚持,怎么去信任?
或许是他不爱自己?
元香被这突如其来的想法悚的陡然一惊。
他,是不是根本不爱自己?
婚事是自己求的,人是她要嫁的,可是他从来没有拒绝过自己啊……
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元香想不明白,她低声说道:“我该怎么去信任,也许我所信任的在他眼里不过是强人所难、镜花水月,或许他从来都不需要、不在乎?”
他不在乎?
高子澜心一痛,他侧眸看向别处。
“用心去信任他。娘子如果足够在乎他,心诚则灵,然而不去试一试,又如何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他这样教她,如果有一天她被骗了,心伤了,会不会是都是自己的错?
心痛,但高子澜面上仍是一副风轻云淡的笑意:“从来是命由己造,相由心生,越放不下的,越难求得,娘子何不随心?”
仿佛醍醐灌顶,元香只觉得这句话精妙至极,是不是自己越是怨天尤人畏缩不前便越是得不到、求不得,将他越推越远?
“妾身受教了!”
半响,元香隔着皂纱,粲然一笑。
素云在元香身边多年,她听的出来,元香似乎是真的想明白什么了。
她悄悄的看了一眼眼前的男子,见他身着一件简简单单的青衣,面目之间生的极其温雅柔和,只是似乎眼中却含着某种自己看不懂的忧愁。
高子澜从盛开的花丛中轻轻折下一支白色的小花:“娘子可否收下这朵花?”
元香只觉得鼻端一股淡淡的幽香袭来,她没有犹豫,笑着接过这朵小花:“多谢郎君!”
这笑真的是发乎她的内心吧?高子澜想,他虽然看不见元香的笑颜,可只要她能开心无忧,他已经很知足了。
“对了,”元香笑道:“敢问郎君,这是什么花?”
“木香花。”高子澜轻声回她。
第二十章 杀机丛生
翻开一卷上好的宣城纸,看着上面一个个的簪花小楷,原本该赏心悦目的内容,韩鸿照却是越看脸色越差,直到看完最后一句话“驸马与孙氏终于关市前归”更是怒极反笑,接连三个字:“好!好!好!”
三字落音,端的是掷地有声、中音有力。
“好个安思逸!”韩鸿照微微眯起眼睛来,吓得婉娘心头一颤。
通常皇后用这种语气自言自语的时候,总会有些个人要倒霉……至于是谁么。
此时楚荷正端着一个菱花形金盘缓步踏入殿中,感觉到殿中气氛凝固。
微微抬首,却见韩鸿照似是面色不佳,于是楚荷有些犹豫的退到了一边,等了片刻。
金盘正中是一个盘莲瓣纹弧腹银碗,当中装着满满一盘的枇杷干;而右侧则立着一个高足杯,杯中大概是酪浆;左侧一个小巧精致的牙盘,牙盘中似乎放了些单笼金乳酥之类的糕点。
婉娘正要上前一步,提醒皇后,却听兰湘笑道:“殿下,您忙了许久了,不若先吃些垫垫肚子?”
楚荷显然是吃了一惊,还未细想,便听韩鸿照淡淡道:“也好。”她连忙将金盘轻轻放到韩鸿照面前的案几上,退下来时只觉得手腕有些酸痛。
韩鸿照先是拿起一个小小的单笼金乳酥放入口中细细品尝,随后端起一杯酪浆来了一口,却觉得今日的酪浆更稠些,味道也更清甜些,似乎还带了些果香,便道:“今日的酪浆味道不错。”
听到韩鸿照夸赞,楚荷才敢说话:“殿下谬赞,奴婢不过是在酪浆中加了些樱桃汁。”
韩鸿照拿起一块帕子,轻轻了嘴角,意味深长的一笑:“既然如此,你不妨再做一杯来,我瞧你也没什么事,不如就现在吧!”
这笑容使人陡然一寒,楚荷愣了一愣,忙点头退下。
含凉殿外,一大片瑰丽的云霞正徐徐在天边晕染开,美的像一幅绚烂多彩的彩墨画,天色也渐渐昏暗下来,直到宫城的烛光点亮偌大的大明宫。
就在此时,朱雀大街上,一匹骏马奔驰而过,所过之处卷起飞扬的尘土。
一个正在巡夜的武侯见状,连忙喊了一句:“停下来!”
谁知同伴却白了他一眼,喊道:“赵四,你是新来的,看不出来啊,那是突厥马!这个时候除了宫里的贵人,还会有谁没事骑着马在外面晃悠?”
言外之意便是人家有紧急事件,这个时候上前拦马岂不是得罪人的大事,万一得罪的还是皇帝皇后,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了。
赵四恍然大悟:“多谢老兄!”
然后看着这匹身上挂着叮当环佩的骏马从自己面前飞过,带来满面的尘土。
再抬首,却见这匹马沿着朱雀大街一路向着长安的东南角奔去,不过转瞬之间,便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光中。
幽兰轩中,阿珠正在收拾妆奁,因为今日自家娘子和郎君出去买了不少的首饰。
孙妍娘坐在春凳上梳妆,嘴上催促阿珠:“你去看看,刚刚表兄还说要和我一起用晚膳呢!”
阿珠无奈,一个时辰前,娘子借口自己身体不适,郎君才答应和她一起用膳,可是娘子这样看上去分明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啊!
阿珠迟疑了一下,道:“娘子,要不奴婢去请府里的医师来为你看看……”
孙妍娘柳眉一皱,面上不耐道:“让你去做什么还要我再说一遍?”
阿珠不好说什么了,她默默地退了下去。
孙妍娘微蹙的柳眉才渐渐松开。
她又在镜前描画了一会儿,却总觉得自己眉毛画的不好,正生着闷气,忽见镜子中模糊的映像,不知哪里来的强风,将那房门硬生生的推开。
“好啊,这是谁又来烦……”
孙妍娘瞪大眼睛,手中的螺子黛笔蓦然落地。
……
来到安思逸经常住的书房前,阿珠见房里的灯亮着,却没有人影,便问门前在扫地的婢女,“郎君这会子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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