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怔了几秒,忙起身拽住他:“你要做什么?”
宁容左脸不红心不跳,无辜道:“睡觉啊。”
江淮茫然。
“你都在我那里睡过了,所谓礼尚往来,我也得在你这里睡上一觉。”某狐狸狡猾道。
“什么狗屁逻辑。”江淮一把将他按回座位,道,“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
宁容左见她有些恼火,挑眉笑道:“怎么这么大的气啊,谁又惹你了?”
江淮一屁股甩在椅子上,拿起鹅腿狠咬着,好半天才说道:“董太行。”
宁容左只听着耳熟,想了一会儿,才恍然道:“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是那个汴州长史吧,他也是长信旧臣?”
“若不是,我就不用着急了。”江淮置气道。
“怎么了?”宁容左问道。
江淮也不想瞒他,说道:“刚才,汴州董家给我送了一封信来,说是出了要紧的事,叫我想想办法,我打开信来一看,好悬气死。”
宁容左拍了拍她的手背,轻笑道:“什么事啊?”
江淮不快的打开他的手,举着鹅腿比划道:“就是……就是……”她说了半天,也不知从哪里下口,索性不是什么太要紧的事,她自己也能处理,干脆就不说了。
宁容左见她如此,无奈的笑了笑,将还温的水递给她:“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当然,若是大事,我还能坐在这里吃饭吗?”江淮粗鲁的吐出最后一块儿骨头,道,“他们这些人,别的忙帮不上,捣乱倒是一个比一个强,现在都什么节骨眼儿了,还给我添麻烦。”
“谁让你是旧臣党首,在其位,谋其事,抱怨什么。”宁容左淡笑着,面容沉静。
江淮抬头看他,复又闷闷的低了头。
真不知道这只死狐狸是来做什么的。
等她喝完最后一口热粥,北堂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谨慎的瞄了一眼宁容左,在江淮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话。
江淮听完,点了下头。
“既然吃完了,就回去吧,难不成还想要再蹭一顿晚膳吗?”她说着起身,接过北堂递来的外衫,道,“我还有事,要出宫一趟。”
“可是为了董太行的事?”宁容左问她。
“不错,这件事早解决早放心,放着也不是个办法。”江淮穿好外衫,就要往出走,却听那人在她身后淡淡道:“为什么不叫我帮你?”
江淮一愣,回头,打量着他的神色,蹙眉狐疑道:“你知道什么事?”
宁容左只笑而不语,闲适的立着。
江淮抿了抿嘴唇,眸子上下一骨碌,道:“你果然知道。”
宁容左拿起她的残茶呷了一口,悠哉道:“汴州刺史曹璋,是我的人。”
江淮闻言,眼中的光一闪,这曹璋是董太行的顶头上司,按理来说,这么多年两人也得有点勾结,根本就不至于为了信上的事把他革职查办。
闹了半天,原来这个曹璋是宁容左的人,那这一切就自然说得通了。
曹璋不知道自己和宁容左联盟的事,单要用四年前的诬陷之事为这只死狐狸报仇,借此献媚攀升啊。
停了好一会儿,江淮才道:“那这件事……是你压下来的?”
宁容左不在意的点头,纤长的手指摆弄着茶杯:“我叫曹璋先别声张,等我的消息。”
“那你想怎么办?”江淮眼底颇深。
“这件事想要装作没发生过,是不可能了,现在汴州大街小巷都传遍了。”宁容左面容清冷,微微笑道,“要是闹大了,被父皇知道就不妙了,他正想抓你们这些旧臣的小辫子呢。”
江淮听他这话,已经知道他想做什么了,遂道:“就像你说的,在其位,谋其事,这董太行徒为一州长史,是该让让位置了。”
“你这样,就不怕其余旧臣内生嫌隙,对你颇有怨对吗?”宁容左淡淡挑眉。
“只怕现在,是我对他们的怨更大些吧。”江淮垂眸,其中的怒火一丝丝湮灭,半天,才低低道,“这次就当是我欠你一个人情,谢谢了。”
宁容左眼中一闪促狭,厚脸皮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江淮脸上过不去,咽了下口水,才又小声道:“我说谢谢你。”
宁容左笑着皱眉:“你说什么?”
江淮禁了禁鼻子,冷哼一声,转身傲然离去。
北堂对宁容左点了下头,也连忙跟了出去。
宁容左站在原地,颀长的身姿如月般明耀,他望着那个雷厉风行,大马金刀的背影,颇有内涵的笑了笑。
他从前一直想把江淮攥在手里,现在看来是大错而特错,这种刀般锋利的女子,攥得太紧,只会伤及自身。
最好的,就是成为她的磨刀石。
让她离了谁,都不能离了自己。
第一百一十章 不知好歹
万仙楼。
因着上次接穆玟的事,阿朱也认识了江淮,见她进来,忙收了势利眼,好说好笑的领去了二楼,邪乎道:“大人,小的多句嘴,里面这位可不好惹,脾气大得很那。”
江淮知道他说的是董太行,轻声问道:“怎么了?”
阿朱撇嘴,看来是刚被收拾了一顿:“那一看就是吐个吐沫砸死人的主,刚进来就摔了两个上等盘子,可苦我们家掌柜的不在,也不好说什么。”
江淮见他一通挤眉弄眼,会心一笑,取出一枚碎银锭给他:“有劳你了,今天的事,可千万别张扬出去。”
阿朱见钱眼开,忙不迭的接过笑道:“那是自然,我们家掌柜的说了,只要是咱们御典大人吩咐的,都得照办,一样不许差呢!”
江淮点头,推开隔间的门走了进去。
这隔间看装潢也不便宜,边边角角皆精致至极,中间那张雕花桌子上摆满是珍馐,迎面扑来的是上好的杜康酒香,董太行端坐在椅子上,正一杯接着一杯的呷着,面色已有醉意。
江淮合上木门,敛了笑意,道:“董伯父。”
董太行闻言抬头,枯槁的老脸一闪松泛,随意一指:“你来啦,快坐吧。”
江淮见他没起身,连假装客气客气都没有,脸色登时有些沉,更何况,她最不快这种把她当做小孩子的口气,但对方毕竟是和自家父亲同行过的长辈,只好过去坐好,道:“伯父来的真是快,我上午才收到那封信。”
“本想和你在信上商量,但你伯母说还是当面说的清楚,就催着我来了。”董太行脸色微红,浑身尽是颓唐之气。
江淮冷笑,好歹这家里还有一个明事理,辨轻重的人。
只是,信上之事已经被宁容左压了下来,她按时赴约的目的,也不过是警醒警醒他罢了。
“汴州离长安到也不远,一路劳顿,伯父辛苦了。”江淮说着,又倒了杯酒给他。
董太行接过,冷哼一笑,叹道:“想我董太行三十四岁入仕,从一个小小的县令主簿,坐到现在的一州长史,整整花了三十年啊,反看你,一个黄毛丫头,初上任就是正五品,到现在,还不满桃李年岁,就是正三品啊,还在京中任职。”
他说着,却是抱怨的语气,还夹杂着一丝难查的妒忌:“你瞧,长信王去了,因为他升的,升的高高的,因为他降的,降的低低的,同是旧臣,却是霄壤之别。”
江淮听到这里,心里大不自在,在外人眼里,她是高高在上,遥不可攀,可这其中的凶险,他们怎么就看不到呢?
“伯父醉了,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她小心提醒道。
董太行一愣,知道自己刚才提到了最忌讳的长信王,忙住了口,可又不想在江淮面前失了长辈的气概,遂道:“也罢,我现在在汴州,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逃来长安,还能清闲些。”
江淮目光淡然,没有答话。
董太行又喝了几杯,吃了两口花生米,突然气冲上头,一撂筷子怒道:“曹璋那个狗东西!从前和我称兄道弟,说什么手足之亲,还要把自己女儿许给向勤呢,要跟我亲上加亲!”
他又猛喝了杯酒,骂道:“现在出了事,不说替我挡挡,就连一分薄面都不给,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大张旗鼓的要革我的职……狗养的。”
江淮也听不下去了,将他面前的酒壶往后拉了拉,道:“伯父……”
“哎!”董太行一把夺过酒壶,硬臭道,“怎么!话不能随便说,连酒也不能随便喝了吗!”
江淮松开手,心底的怒火一股一股的堆压起来,她点头赔笑:“是,当然可以随便喝,只是我这不是担心您的身体吗。”
“担心身体?”董太行态度强横,做错了事好像还蛮光荣一般,“你现在要担心的,是怎么保住我的职务,还身体?”
江淮已经掩不住眼底的怒意,低了低头,道:“办法是有,就是不知道,伯父肯不肯听。”
“别拐弯儿磨脚的,有什么办法就直说。”董太行也不顾及江淮越来越黑的脸色,直截了当道,“反正这么说年,听不听,都得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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