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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图 完结+番外 (秦晾晾)



“我好累啊。”

黎泾阳一听这西昌的礼节比大汤的还繁琐,挑眉道了一声,便把自己摔在了新铺的架子床上,裹进被里:“折腾了一天,我可是要睡了。”

穆雎瞧他这样疲倦,也心疼,便道:“那好吧。”说着,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坐在榻边,摇了摇他的肩膀,“那你……现在就睡?”

黎泾阳睁开左眼,一脸正经:“不睡觉,你想干什么?”

穆雎一愣,旋即羞得转过身去,这种事叫她一个女儿家怎么开口,再瞥了一眼得意洋洋的那人,她扬脸道:“睡觉就睡觉,你要是敢动什么歪脑筋,看我不打你。”

说着,也钻进了那温暖的锦被里,却离那人八丈远。

而黎泾阳转过身来,瞧着她那玉润如雪的脖颈,压抑了许久的欲火再次将他的理智焚烧,哑声的唤了一句:“灵儿?”

穆雎听过他这种语气,知道要发生什么,遂紧张的攥着被子。

“干嘛?”

只是她刚刚应声,身后就有一只手环了过来,轻而易举的将自己给拉了过去,她低呼着,天旋地转间已经颠倒了方向。

黎泾阳半撑着身子,另外的手一挥,架子床的三层幔帐便脱钩落下。

对视着他的双眸,穆雎的心中挤满了慌乱和紧张,再要说话,只听一声轻笑,那人细密的吻便如春雨般落在唇角,她立刻紧闭上眼睛。

黎泾阳淡笑道:“灵儿别怕,夫君会很温柔的。”

说着,他的手穿穆雎的乌发而入,又顺丝而下,至领口,灵巧的解开衣扣,再将那肚兜的细带抽开,端详了胸丘几秒,扔去旁边。

湿热袭来,穆雎紧闭的双眼逐渐睁开,有些异样的颤栗。

是夜的朗月繁星甚是宜人,院外树梢上的喜鹊与这两人一样未眠。

佳人成双,于榻上悄然婉转,惹得春意甚浓。

此一刻,穆雎不知以前是谁,也不知以前是谁,只知道现在的人是黎泾阳,穷尽一生来疼爱她的人是黎泾阳。

黎泾阳穿过她的十指,缓缓握住,清晰的骨节在那柔软的褥子上留下一道暧昧的压痕,并且仍在用力着,一点点的往深了陷去。

他便是这样尽心尽力的牵引着,如在迷雾中千百般穿行,将她带入那个虽然陌生,却实在让人心驰神往的神秘领域,轻轻开拓。

朦胧中,他抚着她的光洁无瑕的背,掌温如火炉,纾解着那体内郁结的疼痛,也驱散了周遭的寒冷,同时极尽温柔的对她说:“别怕。”

欲浪中跌宕行船,他便是她的掌舵,指引着互相牵绊的航向。

穆雎只轻唤了一声泾阳,便再也说不出话了。

只是那本来挂着幔帐的银钩,不时轻碰一声,清脆悦耳。

……

恍然三更,黎泾阳从睡梦中醒来,手一划拉,却发现身边那个丫头不见了,微侧头,那人原是在那架烛台前摆弄着什么,不必想,肯定是系发燃烛呢。

他清了下嗓子:“小心烧手。”

穆雎被这突然而来的话语吓了一跳,直接把系好的发丝扔进火苗里烧了,转过身,小声道:“吓我一跳。”说着,走过去坐在榻边,瞧着那冉冉的烛火,眼里满是欢喜,然后转头看他,“怎么醒了?”

黎泾阳侧着身子,攥住她放在被子上的手,轻声道:“还疼吗?”

闻言,穆雎脸色瞬间红至滴血,不敢瞧他,温声道:“不疼了。”说着,拿出枕头底下的红绳,再拽过他的手来,“快睡吧,明早还要给爹娘敬茶呢。”

黎泾阳瞧着她那害羞的样子,更是爱不释手,不等系好红绳,便一把搂她入怀里,笑道:“我不困,我这正高兴着呢。”

穆雎刚想问你高兴什么,却不小心碰到了某话儿,这才明白他的话中深意,脸上红晕加深,她忍俊不禁:“你个没皮没脸的。”

黎泾阳见她答应了,哪里还顾得上说话,急切的将她拽入这般的腻心漩涡,再然后,是一阵比第一次长了许久的极致温存。

穆雎这朵小巧的梨花,终于在他掌心彻底的绽放。

……

屋外,月掩云后,羞得不敢露头。

第2章 佛门之变

汤朝,长德三十六年,惊蛰。

皇帝宁荆驾崩于紫宸殿,时年六十七岁,弥留之际,将传位遗诏藏于床榻之下,上述:

大汤钦昌:朕久病卧榻,恐不日归天,谨防不测,现立诏书传阅后世,皇嫡子长信王宁朔,仁慈恭孝,文武卓佳,诚可安定天下,今将大汤基业传与其手,愿其不负重托,再兴盛世,二月十七日记,诏于天下闻之,钦此。

至此,皇六子安阳王宁历心生妒意,经属臣挑唆,虎狼之意公然昭之天下,聚叛兵于皇城佛门,意图夺位!

彼时将至黄昏,天空黑红相间,宛若鲜血融于浓墨中般潋滟,不多时,大雨倾盆而下,滂沱不止。

长信王被叛军首领李侃元一路从凌霄殿拖拽出来,挣扎间,发麻的四肢被冰冷的石板路磨得血肉淋漓,他狼狈残喘,死死地抓住李侃元的手臂,泣血道:“你素日最为衷心!为何要助那个逆贼豪夺我大汤基业啊!”

李侃元掰开他的手,目光冰冷,语气凝重:“殿下,大势已去,你还是听天由命吧。”

“你放……”长信王话音未落,就被李侃元扔到了安阳王的脚下,摔得额角血流如注。

安阳王居高临下,目光平淡,心中却快意横生,他怎会想到终有一日那日曜如真龙的皇兄会趴在自己的脚下,如病犬残喘,他笑了笑,仿佛含了一口血。

长信王粗喘着,任由疼痛似螨虫般啃噬全身,他想要站起来,却被安阳王一脚踢在脸上,登时吐出两口鲜血,还掺了一颗后槽牙。

他被踢的头昏目眩,双肘虚弱的撑在地上,耳旁有尖刺的轰鸣声,糟乱间,他听到安阳王冰冷却侥幸的声音。

“瞧瞧,瞧瞧你这张脸。”说着,安阳王伸脚,将他那张艳冠天下的脸硬生生的踩进了污水里,面目全非。

长信王张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恶狠的视线紧咬着安阳王那张趾高气扬的脸:“老六……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安阳王向后退了几步,利落的抽出李侃元的佩剑,“你从前总是这么教导我,政权,不是靠别人给,而是靠自己争。”

长信王粗喘着,眼神奇怪,面容似笑非笑:“老六,我从前总责备你游手好闲,不务正业,难成大事,眼下我倒是全说错了,你太能干了。”说着,猛地扬高了声音,泣血道,“这天底下还有比谋反更大的事吗!”

安阳王眼中杀意浓烈,直接将剑抵在他的脖颈间,用力的划出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临死还嘴硬!”

长信王轻蔑一笑,骨子里的桀骜不驯让他在这黑夜中愈发明耀:“老六,你我同在母后膝下长大,我殊不知……咳咳……你还有这么大……这么大的气魄。”

安阳王眼中漫出无尽的鄙夷,浓郁深刻,他略微弯下腰:“在你母后眼中,我不过是一个宫女所出的卑贱庶子,同你是云泥之别,皇后不是我的生母,你何曾知道她背后对我有多卑劣苛刻!”

长信王无奈的合上眼睛:“我母后……向来……视你如己出,是你……是你太过谨慎多疑,我一直在帮你……”

“算了吧。”安阳王满脸嘲讽,眼底深处翻滚着浓烈的怨恨,“你知道些什么,你是皇嫡子,身份尊贵,万人敬仰,而我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微末庶子,你帮我?不过是为搏得贤名而不得不可怜我罢了!”

长信王剧烈的咳嗽几声,密麻的雨滴打在身上,如针扎般:“我从未可怜你,你只是自卑成性而已,咳咳……”他不屑一笑,洁白的牙齿被鲜血染得通红,“你登基了又怎样,名不正言不顺,受尽天下人指责,你残害手足,强夺皇位……”

“住口!”安阳王又是一脚,直接踏断了他的肋巴骨,神情恶狠,语气微顿:“看来是留不得你了!”

长信王猛地睁开双眼,攥住剑身,任由鲜血飞溅,白骨割锉,嘶喊道:“宁历!你就不怕天下人戳你脊梁骨吗!”

安阳王的笑容冷如冬月初雪,语气平静却十分狠厉:“事已至此,天下将定,我为皇为帝,这万里江山都是我一人的,这天下百姓也都是我一人的,我要他们说什么,他们就说什么,不会有第二张嘴胡言乱语。”

长信王眼神毒怨,无力的躺了下来,气息虚若游丝,胸口起伏的幅度也越来越小,他张了张嘴,雨水流进干涩的嗓间,火辣辣的呛。

天空越来越黑,浓重的可怖,似要把这皇城尽数摧毁,雨也越下越大,拼命的敲打在地,溅在身上灼烧般疼,誓要将满地的血污冲净,可冲净一片又漫来一片,鲜红浓郁,腥涩逼人,真龙之血,宁族之血,仿佛永远流不尽一样。

安阳王立在原地,周围一片死寂,他一甩剑上鲜血,淡淡道:“映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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