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初次听闻,呼吸凝固在嗓子里,根本不敢相信。
长欢瞪眼抚慰道:“当年那个和柳宝林私通的侍卫,就是温淑妃派去的,她是大秦送来的,既然想做这大汤的皇太后,就必须抚养一位皇子才行,有我在,她一定会要咱们的,你别怕啊。”
成王被秦德妃的死冲击的太过,心里对于长欢的恐惧也达到了极限,此刻只知道听她的话才能活,遂本能的点头道:“我知道了。”
长欢嘴角动了动,随即露出一抹可怖的笑意:“那就好,你肯听姐姐的话就好。”一指殿门处,“你现在,去院里面等着我,我把这儿处理一下,然后就带你走,听到没有?”
成王点头,连起了三次才站稳身子,跌跌撞撞的出去殿外。
长欢目送他离开,随即微咽口水,将视线投去那个尸体上,她用力的抽了下鼻子,拿出帕子,将地砖上自己蹭出来的血擦干净,一路边爬边擦至秦德妃身边,她低低呢喃着。
“母妃,你别怪女儿今日心狠,这都是为了老六的前程,为了女儿的前程,自古公主唯有和亲一条出路,可现在长春死了,长泽又是嫡出,父皇必然不舍,至时肯定会选择牺牲我,我不能走,我必须要把老六扶上皇位,这样才能”
突然!
秦德妃的右手猛的一抖!
长欢动作骤停!
瞳孔霎缩!
秦德妃的尸体是傍晚被发现的,游龙卫的首领林步风按时进去送晚膳,发现屋内桌椅横倒,那人的身子僵直在软榻下,被棉絮噎住后面色青紫,气绝身亡。
这消息震动阖宫,皇帝愧疚迎心,破例追封其为顺贵妃,由聂广所领的禁军护送葬入南泰陵,陪嫁皆送回了广邳。
而成王自此一病不起,长欢也郁郁寡欢没什么精神,夏日里一天接一天的细雨下着,气温转凉,日子也逐渐接近立秋。
太医署里,江淮喝着崔给配好的补体药,蹙眉道:“太苦了。”
崔懒散的翻着医书:“良药苦口利于病。”
江淮咂了砸嘴,把那药推得远点儿:“凉点儿再喝。”
崔抬眼,将那医书合上,脸色转为严肃:“君”
“对了。”
江淮先开口截住她的话,谨慎道:“我昨日下午,接到了信州那边的消息,高阳王的身子怕是挺不住了,我只相信你的医术,你能不能去一趟信州,帮高阳王看看。”
崔闻言为难道:“怕是不行,当年皇上为了控制高阳王,到底给他喝了什么药酒都不知道,我不能胡乱下药啊,再者说了,高阳王的身子不是得了病症,而是伤了根基,本就撑不了多久的,能这样断断续续的挺上十几年,已经是老天保佑了。”
江淮也怅然的点了点头:“是了,若是连饮半城都没办法,那高阳王这次是真的难逃一劫了。”
崔把医术放在旁边,低低道:“不错,高阳王一死,那么从前和长信王交好过的所有亲王,就都离世了。”
江淮扶额:“旧臣不能没有主心骨啊。”
崔苦笑道:“你不是他们的主心骨吗?”
江淮疲惫抬眼:“私下是我没错,但明面上得有一个信仰,若是高阳王也走了,我将比现在难上数倍。”
崔道:“罢了,左右高阳王从前也没帮上你什么忙,若是他走了,也好能叫你彻底做主,最大程度权衡利弊。”
“我做主?”江淮似笑非笑,“还不都是太后做主。”瞥眼旁边的古老医籍,注意力转过去,“避红膏?这是什么东西?”
崔这才语重心长道:“这是我最近才翻出来的,据说在手臂上涂了此膏体,会出反应,可使肌肤上的守宫砂暂时消失一刻钟,我想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反其道而行之,使守宫砂重新复出。”
江淮沉默片刻,旋即苦涩轻笑:“这可能吗?”
她知道崔是为了自己。
那人挑眉,将那医书又重新拿起来研究着:“试试总没错,你这样用朱砂点上去太容易露馅了,若是让人捏住把柄,有的受。”
江淮微微挽袖,盯着自己光洁的小臂,轻疑道:“守宫砂这东西难不成还真能重新出现?”
崔却莫名其妙的一笑,蔑然道:“愚昧的产物,守宫砂不过是壁虎血肉和朱砂的结合,朱砂于身体有害,而壁虎药性咸、寒,但可祛风、活络、散结,其实和守贞并无关系。”
江淮蹙眉:“那为何之后会消失?”
崔撇嘴:“这我就不知道了。”举了举医书,“所以才要不停的研究啊,既然这个避红膏可以使守宫砂暂时消失,说明肯定是有些还没研究出来的奇怪反应,文字间会有迹可循的。”
“那你可快些。”江淮话锋一转,“你方才好像有话要和我说。”
崔闻言,面色登时铁青,这才道:“对了,方才被你打岔险些给忘了,这可是大事。”放下医书,环顾周遭,这才低低道,“顺贵妃薨逝的那天,你还记不记得?”
江淮点头,同样压低声音:“这么大的事情,当然记得。”
崔又问道:“那你还记得,顺贵妃的死因吗?”
“不是你和曹太医下的结论吗?”江淮仔细回忆道,“顺贵妃患有先天哮症,不能接触柳絮棉絮一类,她犯了病,不小心用尾指护甲划破了软榻布料,被飞出来的柳絮活活憋死的。”
崔咬了咬嘴唇,眼底有些驳杂:“我开始也以为是这样,而且皇上不想大费周章,所以就如此盖棺定论了。”
停了停,她这才道出真相:“但是我后来趁没人的时候,又去看了一眼顺贵妃的尸体,取出了那团棉絮,根本没多少。”
江淮只觉得脊背爬了一条蜇虫,浑身寒噤噤的:“你的意思是?”
崔一语惊人:“顺贵妃兴许不是被棉絮憋死的。”凑过心翼翼道,“那团棉絮根本不至于使她窒息,况且既然有游龙卫的侍卫在外守着,屋里桌椅翻腾,怎会听不到呢?”
江淮被她一提醒,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还有”
崔迟疑道:“我私下问过齐夺,那日中午,那游龙卫的首领林步风根本没在凤阳阁,而是在佛门下喝酒打牌,我随便找了一个游龙卫的侍卫,塞了银子问出来,说”
江淮心悬不已:“说什么?”
崔叹了口气,终于道:“说那日午后,长欢和成王私自去了凤阳阁,好久才出来,傍晚顺贵妃的尸体就被发现了。”
“叮”
江淮的右手猛然一抖,指甲和那药碗轻轻碰到,眼底复杂,这才将那汤药一饮而尽,倒也不觉得有多苦了。
崔攥着手,咬牙道:“君幸,你说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啊,顺贵妃会不会是长欢和成王”
“别说了。”
江淮猛地皱眉。
背后袭上一阵诡异的冷风。
一瞬立秋。
第22章 暴露
“你确定不去?”江淮指着地铺上那个裹着被子,对镜贴花黄的某只狐狸,最后问道。
某狐狸飞瞄一眼:“不去。”
江淮实在是看不下去,拽着许三儿就往外走:“不去拉倒。”
合上门,她抬头望了一眼广场的方向,又扫了一眼最里层的那圈木屋,果然如许三儿所说,一到了晚上,那些岐疆人是绝对不会出来的,倒是有些许教徒出来溜达溜达。
“走吧。”许三儿招了下手,带着江淮掠过里层的一排木屋子,直至最后一间,他从身后掏出一个扭好的铁丝,趴在地上顺进门缝里,悄声道,“我跟你说,我研究了好久,才知道他们屋子的门,和咱们不一样,是下面锁。”
江淮伸了个大拇指给他,只听‘咔嚓’一声,门开了。
许三儿抖了抖眉毛,小心翼翼的推开个门缝,贼眉鼠眼的瞄了瞄,点了下头:“看来是真的走了。”说着,招呼着江淮一起进去。
白衣人的这间木屋子外面看上去和他们这些教徒住的一样,但进去之后却发现明显格局要复杂的多,而且特别的暗,除了几根引路的火柱,其余什么都看不见,江淮从墙边取下一个烛台来,摸索着往里走,却突然听见一阵轻微的呼吸声。
脚步戛然而止,她瞪大了眼睛,提着耳朵继续听,果然有安静且沉稳的呼吸声从左边传来,许三儿跟在她后面,疑惑道:“怎么不走了?”
江淮紧张的嗓子更干了,凌眉微蹙:“你听,好像有人。”
许三儿‘啧’了一声,旋即轻笑道:“这里面还有个孩子呢。”
江淮听的莫名其妙:“什么孩子?”
许三儿腮肉笑的一抖一抖的,拽着她七拐八拐的走过去,果然,有一个木制的摇篮车置床榻边,江淮挑眉,心想他们倒是能睡舒服的床,自己却得硬抗那坚硬的地板。
许三儿轻手轻脚的走到那个摇篮旁边,江淮也小心的凑了过去,借着烛火微光看去,那个婴儿很小,左右不超过十个月,睡得很香,睫毛长而密,弯在眼皮上,许三儿笑道:“我跟你说,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见到这个孩子,险些没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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