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一家子在慈心居用早膳,慕容给江淮夹了块豆腐,瞧见江走进来:“怎么才起,赶快过来吃饭。”
江往江淮旁边一坐,那人便一直盯着他,这才一晚上不见这人忽然变得神清气爽犹如重生,和身后的高伦对视一眼,那人点头。
大哥和嫂和好了。
江淮轻笑了笑,放下筷子拿起茶杯:“大哥,嫂子呢?”
江檀闻言,抬头欣喜道:“娘亲要过来吃饭吗?”
慕容给她也夹了块豆腐:“檀儿乖乖吃饭。”她并不清楚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遂又道,“你娘亲在锦园吃了。”
“母亲,您不知道。”
江淮咯咯一笑,对着慕容道:“昨晚上”
江猛地转头看着她。
江淮一下子把话咽了回去。
“昨晚怎么了?”慕容狐疑道,“可是昨晚出什么事了?”
江歇在旁挤眉弄眼,含糊不清道:“破镜重圆,重归于好喽。”
慕容先是一愣,随即眼底涌出无尽欣喜,打量着对面英俊潇洒心情甚好的江,问道:“老大,可是真的?”
绿真也期盼道:“将军,您终于和公主谈开了。”
江淮轻笑道:“都六年了,再大的结也该谈开了。”
“吃饭还比不上你的嘴。”江冷脸道。
慕容舒心道:“谈开了就好谈开了就好,谈开了绾儿就能搬回侯府来住了。”对高伦道,“去,叫绾儿过来吃早饭。”
谁知高伦脸色为难,俯身在她耳侧说了些什么,就见慕容登时色变,一把掐在江的胳膊上,责怪道:“你个死没出息的!”
江被掐蒙了:“母亲?”
慕容碍于孙子孙女都在,只得低厉道:“东西再好吃也不能没够啊!”对江淮道,“你吃完了,赶紧去锦园看一眼。”
江淮敛回笑意,不解道:“嫂嫂怎么了?”
“你去看一眼就知道了。”慕容道,然后又指着江气道,“我告诉你,我高兴是因为绾儿能回来住了,你给我爱哪儿哪儿去。”
江被说得脸色铁青:“母亲,我是您亲儿子。”
“谁管你。”
江淮忍俊不禁,放下茶杯带着高伦去了锦园,一路到了北院推开正房门,她轻声唤道:“嫂嫂?我是江淮。”
卧房里,律儿走了出来:“大人来了,公主在里面呢。”
江淮注意到她手里的瓷瓶,不安道:“嫂嫂怎么了?”接过那瓷瓶打开来闻了闻,“这里头是淤伤药?”
律儿笑的促狭,冲着江淮眨了眨眼,那人也旋即了然,推开门走了进去,苏绾醒着,正在床上摆弄着那个小象木雕。
“嫂嫂?”江淮轻唤。
苏绾抬头轻笑,拍了拍床边:“过来坐啊。”
江淮许久没见到苏绾笑的这么开心了,过去坐下,伸手掀开她身上的薄被,却因着寝衣没法看到皮肤红肿的状况。
苏绾不解的把被子盖回去:“你这是怎么了?”
江淮讪讪道:“你没去侯府用早膳,我还以为是大哥粗鲁,把你给弄伤了呢。”瞧见她脖颈处的丝巾,“这是怎么弄的?”
苏绾腼腆一笑,解开给她看,那脖颈处的肌肤上竟是大片大片令人羞赧的淤红:“这我担心叫人看到,所以留在锦园了。”
江淮至此醍醐,原是苏绾没办法遮这吻痕,她记得从前和宁容左亲热的时候,那人也喜欢在她身上乱嘬,可都是在看不到的地方。
大哥也太粗心了。
“不疼吧,这一大片。”江淮逗趣儿道,“大哥这架势,好像要把你给吃了似的,你们两口子也太没羞臊了。”
苏绾被她说的哭笑不得,往外推搡着她:“你胡说什么呢,赶快去上职吧,待会儿来不及了。”
江淮见她的确是放下了整六年的怨怒,便没再提那些不愉快,嘱咐道:“我叫律儿给你把饭端来,嫂嫂等会儿还是回一趟侯府吧,母亲听说您要搬出锦园,可是高兴坏了。”
“谁说我要搬走了。”苏绾调皮的笑道,“我才不搬。”
江淮头也不回的笑道:“这话你得和大哥说。”
她刚出了屋门,就听到那人在后面笑道:“快给我出去!”
高伦在外面听到,笑了笑道:“大人,马车已经备好了,到时辰该上职去了,咱们走吧。”
谁料江淮摇了摇头:“不忙,咱们先去一趟善缘寺,我要见”停了停,“我要见两个人。”
高伦点头:“好。”
一路赶到善缘寺,那荀方丈亲自出来迎接她进院,江淮环视周遭简朴景色,淡淡道:“四年不见,寺里没修缮过吗?”
荀方丈道了一句阿弥陀佛,脸色略有无奈:“大人不知,自打当年那金像的事情出了之后,皇上就不管我们这里了。”
江淮闻言冷笑,竟不知皇帝忌讳长信王到如此一步,因着一个金像居然放弃这小国寺,便大方道:“既然皇上不管,那我花钱修,改日我会叫高伦把银子送来,另外要什么尽管开口,不必介意。”
荀方丈先喜后忧:“多谢大人,可是”他略显迟疑,“皇上是君您为臣,您先皇上行事,怕是僭越了啊。”
江淮摆手:“无妨。”
皇上会以为她是为了‘亲生母亲’映蓉才出钱修缮善缘寺的。
“御侍大人。”
不远处的月门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荀方丈闻声转头,不紧不慢的合十了手掌:“王妃。”抬头看江淮,“那老衲先退下了。”
江淮轻应,随即回身看着映蓉,那人穿着一身灰色布衣,脸上并无见到女儿的惊喜,只平淡道:“你怎么来了?”
江淮负手道:“来寺里看一个人,顺道来看看您。”
而映蓉似笑非笑:“江淮,如今真相已大白,你就连一声母亲都愿意唤我吗?”
江淮则坦然道:“正是因为真相已大白。”话锋一转,“王妃您一未生我二未育我,恕江淮无礼,这声母亲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映蓉瞬间敛笑,冷冷道:“是谁告诉你的?”
江淮蹙眉:“王妃说什么?”
“难道是林虞?”
映蓉面色谨慎:“还是太后和你说的?”
江淮微微眯眼:“王妃别急,在广邳的四年,昌后并没有和我说什么,太后也是如此。”轻笑了笑,“只是我不太好骗。”
映蓉上下打量她一眼:“那你今日来是做什么的?”
江淮淡淡道:“王妃忘了,方才我说是来见一个人,顺道来看看您罢了。”停顿几秒,“王妃可知道她现在住哪儿?”
映蓉道:“是那个从广邳送来的戏子吧。”一指远处月门,“她住在那院的柴房里,门口寸草不生的那间就是。”
说罢,转身回去了。
江淮没有挽留,负手过门月,到了那个草皮较少的房门前,轻敲了几下,道:“我是江淮,你在屋里吗?”
屋里没有人回答,只是几秒后有敲木鱼的声音传来。
江淮伸手去推,随着那腐朽的长吱声,门分左右,露出来的屋内的陈设样式简单且做工粗糙,中间立着一尊佛龛,一位灰衣女子正跪在那蒲团上,有规律的敲着木鱼。
她背身笔直修长,冗长的乌发用木钗子挽着利落的发髻,听到开门声也不回头,只停下手中敲击的动作,道:“给御侍大人请安。”
江淮站在门槛外,挡住那为数不多的阳关:“过得可还好?”
女子淡淡道:“心如止水。”
“那便好。”江淮点头道,“我从广邳回来,诸事繁多,小半年才得空来看你一眼,你不要介意。”
女子轻笑:“大人说这话便是折煞我了,当年若没有大人相救,想必我早已经是那梁下一鬼,和腹里的孩子共赴黄泉了。”
江淮眼底悠长,回忆起那个冷彻骨的午后:“听你这声音,当年那条白绫并没有伤到你的嗓子,还能唱吗?”
女子道:“能唱不能唱都封嗓了,大人要听,找别的班子吧。”
江淮云淡风轻道:“无妨,我又不是什么老戏迷。”微敛笑容,“说吧,你托人叫我来这善缘寺,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女子瞥眼左边床榻,道:“当年托大人洪福,这两个孩子才得以见到这斑斓天下,只是寺庙清苦又太禁锢,我可以待一辈子,但不能对不起这两个孩子,上一辈的罪孽,与孩子们无关。”
上一辈的罪孽,与孩子们无关。
江淮闻此言一怔,不知不觉被戳的心情复杂,沉默片刻,走进去屋内的床前,瞧着那两个熟睡的孩子,看上去只有一两岁。
“龙凤胎?”
瞧着那两个孩子的可爱睡颜,江淮的目光逐渐柔和,转头看着那跪在佛龛前的女子,她侧颜弧度极美,一双眼沉静如死水。
“是双生胎,两个男孩儿。”女子道,“裹蓝褥子的是哥哥。”
江淮俯身将那哥哥抱起来,又看了一眼弟弟,蹙眉道:“小儿子面色不太好,中态发虚,是不是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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