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问一问殷芙,她与陛下之事可是真的,可若是问了,又怕伤了她的心。
殷芙幼年丧母,奶娘便似她的亲娘,她看着这孩子从一个粉团长到如今这般亭亭玉立,自然知道她少年心思,殷芙待田忱,是真的情真意切。
想到这里,嬷嬷只得咽下口中的话,叹了口气便出门了。
殷芙躺在床.上,回想起当初和田忱的种种。
殷芙自小.便知道,她将来是要嫁给一位大哥哥做妻子的。
他剑眉星目,身上有一副好功夫,从小.便好打不平。
殷芙被宋太尉家的孩子欺负了,他便将带头的人扔到树上去,待宋玉吓得屁滚尿流,嚎哭不已,才闲闲地让他给她赔礼道歉。殷芙摔了被人笑话,他便将她背出去玩,帮她买糕点糖葫芦哄她开心。
京州的高门贵子不过是些出身世家却纨绔不已的浪荡子,到了十四五岁便去欢场寻.欢作乐。
有一次上元节宋玉从醉香楼里出来,一头栽到了殷芙的脚下,认错了人,看见是她便淫.笑着扑上来亲,殷芙吓得面无人色,田忱一把抱住她将便将人踢倒,摁住他的胳膊。
宋玉疼得嗷嗷叫,泪眼朦胧见醉意驱散,总算是认出来人了,一个劲儿地赔礼说是看花了眼,看见殷芙还以为是看到了醉香楼的花魁。
田忱闻言,皱眉责怪他欺负殷芙,待宋玉蔫头耷脑起来,便让他收敛举止,谁知他竟愤愤不平地道京中子弟谁不是这样的。
说着,便和一旁的歌姬调笑起来,又说你们喜不喜欢这位田将军啊?他可是我大晋最招女子喜欢的男人了。
那些女子个个娇艳如花体态柔美,狂蜂浪蝶般站在街边招徕客人,此时听见这话,纷纷叫道喜欢。
田忱冷着脸一手用力拧住宋玉的手臂,一手捂住殷芙的耳朵害怕她听了去。
殷芙那时满脸发热,满心满脑都是宋玉说的,京中子弟都是这样寻花问柳的。
想着想着,便难过起来。愣愣地跟着田忱走过了德运坊,连闹了好久要看的花灯长什么模样都没心思看。
那是她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她喜欢田忱,爱慕田忱。可是谁又知道田忱对她是怎样的想法呢?也许他只是当她是妹妹,也许是怜她自小没有生.母。
京中子弟都是如此寻花问柳,其中也包括田忱吗?
也许那些娇.媚的女子,才值得田忱喜欢。
也许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田忱已经有了喜欢的女子。
那是她和田忱一起度过的唯一一个上元节,她瞒着嬷嬷偷偷跟着田忱跑出来,原本是为了和田忱高高兴兴地玩一趟,却因为宋玉的几句话而胡思乱想,待快到了家门口,田忱见她闷闷不乐,才说后悔她带出来。
殷芙听见这句话,只觉得天崩地裂。
刹时间,一团乱麻塞住了胸口。
她怔怔看着田忱,眼泪都要冒出来了。
田忱见她眼中两抹水光,顿时皱眉懊悔起来。
殷芙却以为他嫌弃自己软弱,竟然被说两句就哭了。
她的眼泪哗哗淌下来,冲掉了脸上的胭脂,这些就跟狼狈了。
殷芙心中难受极了,抽抽搭搭地问:“你后悔了……是不是……因为你也像宋玉说的那样……早……早就有喜欢的人了!也和他们一样去醉香楼找乐子。”
田忱一愣,眉眼变得柔和了些,他看着难过得打咦的少女,轻声道:“我不去那种地方的。”
“骗……骗我。”
田忱笑了,轻轻把纤细的少女抱住,拍着她的背低声道:“我喜欢你啊,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
殷芙的双眸猛地睁大,她呆呆地看着夜幕里挂着的皎洁明月,呜咽两声,竟然又极没出息地哭了。
“我每日练功读书还得陪着你,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那些女子哪里比的过你?
田忱抱着怀中的少女,在心中默默地说。
殷芙翻了个身,侧着身体看着纱帘外幽幽的烛火。
泪水从眼角滑落,这么久的苦涩和思念让她备受煎熬,殷芙终于无法忍耐地轻声絮说:“阿忱,我好想你。”
子时一过,殷芙便从床.上起身。她拿出翠云临走时偷偷塞到她手中的小纸条,纸条已被揉的稀烂,只能模糊看见几个墨字。
今晚子时,白琮阁。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门,顺着小池塘向后门跑去。
此时谢羣的马车便候在门口。
殷芙走近,车上的人便掀起车帘。
来人长眉入鬓,一双带着笑意的利眼扫向她,颔首道:“卫国夫人。”
殷芙未曾料到是他亲自前来,莞尔一福,“雍王殿下
第七十章
殷芙走进白琮阁,便看见一道让她魂牵梦萦的身影,穿着粗布麻衣的田忱携着名两三岁大的孩子站在大堂。
看到这一幕的她本应欣喜若狂,此时却觉得胸.前一阵闷痛,让她顿时失了方寸。
原本风神俊逸的田忱憔悴了许多,鬓边掺杂着几缕白发,看起来全然不似当年。
他吃了多少苦,又受了多少罪?
这些年他待在外面,过得好不好?
殷芙想到这些,心痛难忍。
她不顾外人在场,飞奔扑向日思夜想的人。
娇弱身体扑进田忱的怀中,他却并不很激动。
他微微笑着,伸手轻轻抱住了殷芙,柔声道:“阿芙。”
殷芙听见他唤自己,声音中充满了柔情,几百个日夜的忧思涌上心头,不由得轻声啜泣起来。
她等了如此久,终于见到了本以为亡故的丈夫。
“别哭了。”田忱说。
殷芙埋着头,紧紧地抱住他,无论如何也停止不住哭泣。
田忱没有办法,只好轻轻拍着她的背,无声地哄她。
直到一旁的谢羣轻咳,殷芙才不舍地从松开紧抱田忱的手。
两人虽然分开,手却紧紧地交握着并肩而立。
殷芙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擦干泪对谢羣道谢:“多谢雍王殿下成全,替我找到阿青,今日大恩,殷芙没齿难忘。”说罢,她又满是柔情地看向了自己的丈夫。
田忱眼中露出点点温柔,专注地看着她。
谢羣颔首,微笑道:“夫人不必多礼,田将军为国征战,如今能平安归来,你们二人夫妻团圆,是祖宗庇佑,老天垂怜。孤所做的,只是应尽的本分。”
殷芙道:“殿下不必自谦,他日只要是用得上我夫妻二人的地方,臣必效犬马之劳。”
她以为谢羣今日之举是为了拉拢田殷两家,为他日争储赢得助力,不料谢羣却只是摇摇头,道:“此话万万不可,你我二人均是陛下之臣子,就算要效忠,也应当效忠于陛下。”
殷芙见他城府深厚,便不再多言。
他日谢羣争夺帝位,必定需要助力,待那时再报答,也并非不可,来日漫漫,不急于一时。
她正想同田忱回家,便见谢羣面露犹疑,低声道:“只是——”
殷芙心下一磕,轻声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父皇那里,夫人想如何解释?”
殷芙脸色一沉,转开眼去看田忱,转而笑道:“我和阿青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他为国失踪,如今回来,陛下必定龙心大悦,何须解释?”
谢羣道:“夫人何必自欺欺人?”
“殿下!”殷芙冷声喝道。
宫中谣言早让殷芙不堪忍受,哪里能容谢羣当着田忱的面说出口来?
这种话对田忱而言,无异于奇耻大辱,他们才刚刚团聚,怎能因此而心生芥蒂,就算要说,也应当由她亲口说出。
谢羣见状,笑道:“二位刚刚团聚,想必有不少的话要说,孤就不打搅了。屋外停着车驾,二位话毕,可自行乘车离去。”说完,便一拱手,离开了。
殷芙怔怔地看着谢羣离去前似笑非笑的眼神,心底一片清寒。
就在这时,她的手感受到一阵力量,原来是田忱正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殷芙心中一甜,转而看向身边的孩子。
她一进门便已经看见这孩子,小小的,不过二三岁,轮廓深刻,一看便带着胡族血统。
她想起田忱从小便爱捡些无家可归的孩子回来教养,便弯下身轻轻抚了抚他的脸,微笑道:“这是哪里来的孩子,看着可真乖巧。”
身边的田忱没有言语,幼小的孩子许是怕生,畏惧地看着殷芙。
殷芙好奇地抬起头,笑问道:“怎么不说话了?”
田忱沉默着,静默的模样无端让殷芙心头划过一道阴霾,莫名惶恐起来。
田忱看着她的眼,说:“这是犬子。”
殷芙脸上温婉的笑容凝住,回头看向田忱,眼中渐渐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颤声道:“你说什么?”
田忱说:“阿芙,这是我的孩子。”
殷芙像是听见什么可怕的话,猛地向后一退。
站定,仔细地看着面前的孩子,又看看田忱。
这孩子轮廓深刻,高眉琼鼻,不像中原之人,可是细看之下,却和田忱有五分相似。锋利的眉形,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无一不与田忱相同。
殷芙愣了两秒,“你骗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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