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昨儿是您的生辰,但您昨儿都在招待客人,我没能见着您。所以给您的生辰礼送晚了,您不要生气。”
许嘉恒是个爱笑的小孩,长得乖巧,梓妤低头去怀里是只木头雕的兔子,伸手去捏了捏他的脸说:“谢谢恒弟,这是你雕的吗?真好看……”
得了夸奖,许嘉恒不好意思摸了摸后脑勺:“手艺不精,但我以后会更好的,我再给您雕别的更好看的!”
小小少年郑重的许诺,可把大家都逗笑了,唯独许嘉玄斜眼去瞄继弟扯过梓妤袖子的手,还是被梓妤掐过的脸颊,面无表情。
正院里笑声传出来,脚下匆忙的许嘉清回头,视线穿过层层绿值,隐约见到院子里的几道身影。红色的那个更为明显,周边的人在她跟前都失了色。
他眸光闪动,收回视线,步伐凌乱地回了院子。
**
此时已经踏上回程路上的平王世子收到一个加急送来的消息。
来报的人弯着腰,小心翼翼窥着他神色说:“世子,您吩咐找的那个姓陈的姑娘,似乎是把事情办砸了,拿到手的银票居然还给人收了回去。她家里父兄要卖她进窑子抵债,她吓得跑到您置办的那间客栈住下,恐怕是想见您。”
见他?
平王世子对着铜镜正给伤口一点点上药,连讥讽都不屑。
一个正好能用的粗鄙女子,居然还懂得逼他现身?
就算他现身了,她又能认得出来吗?
他没有说话,来报的人琢磨不透他的意思,只好再问道:“世子,这个陈楚楚是要怎么处置?留着,恐怕不太好……”
平王世子看着镜子里那块血痂,神色阴沉:“这点小事还要来问我吗?一个无用的人,留着做甚!”
那人忙应是,因为他不耐烦的声音都吓出一手汗,转身就要出去。
偏是这个时候,平王世子又将他喊停:“回来,许家那个二少爷,现在还住在威武侯府吗?”
“是的……世子可是有什么吩咐?要让怡娘去做哄着他做什么吗?”
怡娘,是他早早安排在许嘉清身边的一个女人,那时他还不知道朱梓妤会嫁给许嘉玄……
许嘉清被怡娘可是哄去了魂,只是因为她的贱籍,只敢放在外面,为了博美人一笑银子流水一样花。
想起怡娘的样貌,他扯了扯嘴角,说道:“美人可不能白送给许二,他该给回报了,陈楚楚就那么弃了,也辜负了我的心思。你派人去逼着许嘉清还欠的银子,然后再把陈楚楚一事让怡娘想办法传到他耳朵里去,最好是让他知道,许嘉玄曾给陈楚楚一千两银子,但如今银子却没有了……只要他不是蠢的,他就会想办法利用陈楚楚去填欠的债。”
他跟前的人闻言想了一会,当即一拍手,激动地喊道:“世子爷高明!”
正在给伤口上药的平王世子被猛然的高声调吓得手一抖,瓶口就正好撞到伤痂上,本就没愈合的伤口霎时再度渗出血来,那伤看着似乎又重了。
小心翼翼怕留疤的平王世子:“……”
***
威武侯近来气色好了不少,与小林氏见面时,还颇为感慨。
许嘉玄听着父亲说是他没照顾生母的时候,把脸撇到一边,望着落了满院的阳光出神。
等到从正院出来的时候,小林氏抬手拿帕子抹了抹眼角,叹息一声领着儿子回客院。
许嘉玄那边回了院子换过衣裳,便也要去上衙,转身出来一看,就见梓妤把继弟送的小兔子搁在炕几上。她趴在炕桌前,手指轻轻摩挲着兔耳朵。
他看着脸一板,上前也没说话,在她抬头的时候,突然抬手捏了一下她的脸。
脸颊上轻微的刺疼叫梓妤一愣。
许嘉玄却已经松开手,迈步往前走,留下她一脸莫名奇妙。
这人犯什么毛病了?!
出了门的许嘉玄捻了捻指尖,上边还遗留着她肌肤细滑的触感。
他冷哼一声,把手负到身后。
让她一个姑娘家随便掐别的男人的脸。
中午的时候,六喜突然跑过来,给梓妤递来一个锦盒说道:“这是世子特意吩咐送回府的。”
梓妤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对用白玉做的兔子。
她拿起来左看右看,雕工十分的精致,余光又扫到还在炕几上放着那只略显粗糙的木头兔子,总算明白许嘉玄出门前抽什么疯了。
他幼稚不幼稚啊?!
还要跟个孩子比高低吗?
她握着兔子,简直哭笑不得。
下午许嘉玄回来,梓妤闻声迎了出去,十分亲昵地抬手去掐了掐他的脸:“夫君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霸道总裁鱼:宠你宠你宠你,只宠你!
许嘉玄:好像有哪里不对?!
————
小天使们晚安~
第73章
月上枝头的时分, 整片大地都拢在寂静中。
清竹院上房只余寝室燃着灯烛,许嘉玄在幽暗的光线下亲吻怀里人儿的脸颊,看她长睫颤颤, 忍不住将唇又印在上方, 逗她嬉闹一般。
梓妤被他一通折腾, 乏得慌,被他揽着的腰跟不是自己的。她抬手推他脸, 把脑袋往下缩, 直接缩到被子里去。
许嘉玄却是被她的头发蹭得痒痒,一把又将人拉出来一些, 倒不闹她了,静静地说:“今儿在宫中,听闻皇后娘娘病重, 一天一夜都没下榻, 只喝一些参汤。”
闻言, 梓妤在困倦中睁开眼, 担忧地问:“怎么好好的病重了?”
昨儿离宫的时候,吴皇后精神是不太好, 却也没有这么严重。
“并不清楚详细的。”许嘉玄也说不上来, “太子今日整天都在坤宁宫,连朝事都没有问, 我出宫的时候,陛下似乎就过去了。陛下身边伺候的,神色都比以往谨慎小心。”
若不是什么大事, 他们也不能连大气都不敢喘。
梓妤坐起来,肩头上被子滑落,细白肌肤在灯下泛着白玉一般的光泽。
许嘉玄看得眼晴都眯起来了,她身前一凉才反应过来,忙又缩了回去,却听到他呼吸声变得沉重且凌乱。
她刚觉得要不好,已经被他翻身压住,轻轻抬着她下巴,吻落在锁骨上。
“小鱼……要个孩子好不好,跟你一样,漂亮体贴的女孩儿。”
“孩子又不是我说要就要的,这会说正事呢!”
她推他的额头。他的舌尖在陈年旧伤痕上扫过,引得她一阵颤栗。
他却声音沙哑抬头来寻她的唇:“明儿我帮你去问问太子,总比你现在乱猜的强。”
她还要说什么,唇已经被堵了,只能发出不满地哼哼声,腰肢再度酸软,被他撑得又涨又酥麻,忍不住蹬了他一脚。
他正架着她的腿,这一脚直接就蹬脸上了,许嘉玄也不恼,轻轻笑了一声,低头咬她脚面,仿佛是惩罚一般。
“你……”
怎么哪儿都啃,不嫌脏的吗?
许嘉玄可不觉得,她哪儿都是又白又滑,就跟豆腐似的,还带着香。
梓妤又蹬他,好不容易叫他松了口,却是像朵受到狂风暴雨侵袭吹打的芙蓉,被他不知疲倦地卷入一波又一波潮涌中。
清竹院一片旖旎,落脚在前院的许嘉清此时正六神无主。
傍晚的时候有人打着他友人的名字送了信进来,他拆开一看,是他先前为怡娘赎身借钱的描本。
当初不过是借了两百两,如今其实早还清了本钱,可利钱却还欠着四百两。
过了明日这三百两还不清,便又要再翻一倍,变成四百两。
他把怡娘赎回后,又置办宅子,又添奴仆和她的用物,原本就是能还得起的银子也耗光了。
家里看着光鲜,但银子都被他爹在堵场败完了,他那几百两都是娘亲偷偷藏起来给他的。
许嘉清盯着手中的字据,突然疯了一样将东西给撕得粉碎,还不解气,将手边的茶碗砸个粉碎。
——他现在要到哪儿找银子去!
要是还不上银子,他们势必又要去拿怡娘抵债。此事便要闹得沸沸扬扬,再被人瞧见了那怡娘的模样……那便不只光是他名声狼藉,一心一意帮着自己的大哥也会……
许嘉清打了个寒颤,心中感到一阵绝望,颓败地瘫在椅子里。
他的小厮吓得直缩到墙角,连劝都没敢动。
**
次日天蒙蒙亮,许嘉玄就进宫上朝了。
散朝过后,心里记挂着昨晚答应梓妤的事情,寻了个空档来到太子跟前。
“殿下,臣妻昨日听说娘娘凤体有恙,心中十分牵挂,叫臣问问详细。”
许嘉玄言语里恭敬有加,行礼动作却是敷衍了事。
太子星目睨着他,儒雅的面庞似笑非笑:“我知道了。”
说罢,看着许嘉玄洗耳恭听那模样,却是背着手走了,留下他慢慢沉了脸。
这个太子——
许嘉玄咬了咬牙,冷冷一笑也要转身离开,哪知首辅就站在他身后,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冷不丁吓他一跳。
他正要见礼,首辅转身,淡淡地说:“你跟我来……”
太子撇下许嘉玄后,去了坤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