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四下看看,压低声音:
“还聚众…顶着茶会的名。”
聚众啊。
徐故沉吟。
难怪鄢凌波自己出钱也要办茶会,目的不是茶会,而是聚众。
徐故冷笑:
“是聚众,还是屯私兵啊?”
一个梁宜贞,就逼出他们的私兵来了?看来她对他们真的很要紧。
可她对他,更要紧。
徐故遂道:
“咱们府衙也有兵,走一趟吧。”
…………
鄢凌波别院中,宾客与晋阳侯府兵僵持许久,闹得越发厉害。
一方凶神恶煞,强逼着人成亲,却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除了制造恐慌,没什么实际的行动。
一方高喊着要报官,却无人能冲出府兵包围。
直到官兵到来。
“川宁官兵再次,谁敢造次!”
赵阿四一马当先,领着一众官兵浩浩荡荡而来。
马蹄扬起尘土,浓尘滚滚,气势甚大。
宾客们瞬间安静,向后退几步,带着习惯性的畏惧。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聚众在此?”
赵阿四双眉锋利,射出碾压的目光。
宾客们吓呆了。
鬼知道自己为何在此!
不就是想凑个热闹吗?怎么感觉招来了杀身之祸?
“哟!这是怎么了?”
鄢凌波手握云头手杖,自小径而来,带着温和有礼的笑:
“午休的功夫,我这别院,成军营了?”
他语气玩笑,却没人敢笑。
宾客们更加紧张。
眼前的场面已然够乱,忽然出现的几位少年人,又要搞什么事?!
那个白衣瞎子,竟是庭院的主人么?
“世孙,凌波少爷,宜贞小姐。”
府兵齐声道,又齐齐行礼。一排排低下头,整齐划一训练有素。
宾客们恍然大悟,少年人是府兵这伙的啊。
鄢凌波又唤:
“徐大人,带这么多官兵来鄢某庭院,鄢某惶恐啊。”
闻声,官兵队伍中忽让出一条道。
徐故驾马而来,风姿仪态,全不似羸弱文人,像是有些武学底子的。
“晋阳侯府忽然出兵,本府也很惶恐啊。”徐故道。
梁南渚笑笑,上前一步。虽未驾马,气势不减。
他道:
“今日茶会人多,晋阳侯府出府兵,是为了维护秩序,保证宾客的安全。怎么,徐大人这也要管?”
徐故轻笑,道:
“聚众在此,还有兵,梁世孙让本府怎么想?”
“他说谎!”
话音未落,宾客中已有人指着梁南渚。
正是夔州的书生。
他犹疑上前,打量徐故:
“你…真是府衙的?”
徐故点头:
“川宁知府徐故,如假包换。”
“知…知府,”夔州书生颤了颤,“大官啊。大官,我同你讲,他们聚众才不是为了茶会…”
徐故看梁南渚一眼。
养私兵,太明目张胆,有人嘴不严了吧。
他身子倾向书生:
“那你说说,他们是为了什么?”
书生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又羞又恼。
“他们…他们是要逼人成亲!”他又忙施一礼,“请青天大老爷做主。”
逼人成亲?
徐故一怔。
搞这么大阵仗,不是私兵的事?
“你细细说来。”徐故道。
书生四下看看,目光在差点被逼与他成亲的妇人身上顿了顿,颇觉羞愤。
遂将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荒唐!”
徐故一声斥。
四下又陷入紧张的安静。
梁南渚呵笑一声,此时才上前:
“徐大人也觉荒唐?”
徐故默着含笑,下马,目光不离梁宜贞。
“本府与宜贞小姐,与他们不同。”
“有何不同?”
说话的是梁宜贞。
所有人都看向她。
在场的川宁人,都知道她与徐故吃茶的事。而外地人,也隐约感到她是一切的关窍。
这样的目光,梁宜贞渐渐习以为常。
很巧啊,每回都是焦点。
她接着道:
“宜贞与徐大人不过数面之缘,也没什么交情。你我是写过婚书了?还是两情相悦了?”
徐故看着她,笑得温柔而宠溺。
“都不是。”他道,“是缘分天定,命中注定。”
梁宜贞呵笑:
“那不巧,我不信命。”
她扫周围一眼,又道:
“不是说吃过茶就要成亲么?今日是几喜临门呢?还请徐大人赐教。”
第一百二十二章 这不对
很嚣张啊。
徐故不气反笑:
“别胡闹。”
他凝视她,笑意很浅,似要把她揉进瞳孔深处。
热枕藏在波澜不惊的双眼之下…
越看…越像…
这眼神,让梁宜贞很不舒服。
她退后一步。
徐故方收回目光,兀自含笑,对于她刚才的每一举每一动都意犹未尽。
宾客们一脸莫名,也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各位,抱歉。”
徐故忽道,朝四方都行了揖礼。
宾客们一惊,还没见过上来就道歉的官员,他做错什么了?难道是说的反话,要整治众人?
宾客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跳更快。
徐故却满面轻松,似闲话家常:
“是本府的未婚妻顽皮,与本府使性子。扰了各位参加茶会的雅兴,实在抱歉。川宁府衙不会逼你们成亲,大家放心。”
说罢,看着梁宜贞摇头笑笑,不予计较。
亲昵的神情浑然天成,渗透于一言一行,是成熟男子的撩拨。
众人这才长长舒口气。
果然是大人物,使个性子也能赔上这么些人,还引来官兵与府兵。
吓死个人。
鄢凌波听着徐故言语,一向温和的他,面色渐渐阴沉。
未婚妻…
他紧握云头手杖,上前一步。
梁南渚一把拦住:
“凌波哥,让她自己解决。”
“世孙…”鄢凌波挣了挣。
梁南渚抓更紧:
“她可以。”
也只有她可以。
这种事,想要断干净,就不能假手于人。
梁宜贞一直抱臂观看,像个局外人。听着“未婚妻”三字,只笑了笑,不似寻常闺秀羞愤。
“未婚妻…”她喃喃,“徐大人,谁同意了?”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众人侧目。
这位官爷的未婚妻年纪挺小啊,又在使性子吧。
徐故很耐心:
“咱们吃过茶。我素来放纵你的顽皮,那是因着你年纪小不懂事。但婚姻大事,可不是你能顽皮的。”
“婚姻大事,的确不能顽皮。”梁宜贞点头,“可大人方才说了,他们吃过茶不用成亲。如此前后矛盾,是大人在顽皮吧?”
她负手踱两步:
“况且,此为川宁习俗,大人也并非川宁人士啊。”
“可小姐是。”徐故冲她笑,“入乡随俗,娶妻随妻。”
梁宜贞噗嗤,摆动食指:
“不对。看来,大人的确不明白吃茶的真正含义啊。”
真正含义?
四下一怔。
还能有什么含义?吃茶不就是定亲么?
在场的川宁人已然懵了,外地人就更懵了。
梁宜贞扫一圈道:
“你们只知吃茶是定亲。可习俗由来已久,你们知道是起源吗?”
众人再度懵住。
约定俗成,似乎从未有人问过起源。
梁宜贞接着道:
“我也好奇啊。自打棺中醒来,许多事我都不记得了。那日的茶,分明徐大人骗我吃的。你们说,这是不是太好骗了?”
有胆大的好事者附和:
“莫说是骗,若看上哪个妹子,强灌一壶茶就能扛回家了?川宁的妹子们很危险啊!”
话音未落,议论四起。
而此时的梁宜贞,正伸长脖子左看右看,似在找寻什么。
“拿去。”
梁南渚道,一把象牙折扇递她面前。
梁宜贞勾唇,抽走:
“大哥知我。”
四下议论越发沸腾。除了惊恐,更多的是好奇。
好事者又道:
“川宁为何有这么奇怪的习俗?”
嚓!
梁宜贞一把打开折扇:
“这就要追溯到上古时期了。”
她学着东街伯清先生的样子,道:
“话说上古年间,川宁城西街西巷西凉河,有位开茶棚的少年,为人勤勤恳恳,生得白白净净,多年经营存下些不错的家底。
可就是这位勤奋少年,遇上件怪事。不知什么缘由,他若相亲必然失败。即使女方又丑又穷,也绝对看不上他。如此,拖至而立之年仍单身一人。”
有这怪事?
少年够倒霉的啊。
众人凝神屏息,等待下文。
梁宜贞接着道:
“那一日,少年如往常一样撑起茶棚。忽而一股白烟,一白须老者袍服飘飘,仙风道骨。
见着少年,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葫芦,晃了晃,叮当直响。
老者只道:
‘你多年相亲未成,实则是姻缘未到。今日第一位来吃茶的女子,你把这一葫芦快活水放她茶中,姻缘必成。’
说罢,又见一股白烟,老者消失不见。”
众人听得津津有味:
“神仙相助啊。”
“怕是月老下凡。”
“果然有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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