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往日,梁宜贞怎么也得闹起来。她素以皇亲国戚自居,此番受恁大委屈,不让梁宜萱受一顿罚如何甘心?
梁宜萱哼了声:
“我看你那临棺一脚是踢轻了!”
“大姐,”梁南清忽抬头,“你不会毫不作为,等着她整你吧?”
“呸!”梁宜萱白了弟弟一眼,“我是那样好欺负的?”
梁南清偷笑:
“你待怎的?”
“打人是我不对,我认,也道歉。”梁宜萱眼波一转,狡黠一笑,“可一码归一码,有人装神弄鬼害全家担心,总该自己吃点苦头。既然祖母坐视不理,咱们便让她长长记性!”
梁南清凑上前:
“姐,怎样长?”
梁宜萱一指戳上弟弟的小脑袋:
“这不与你商量么?你平日鬼主意最多,这会子没办法了?”
梁南清护住头,嘿嘿笑两声:
“她嫌弃咱们是武夫之家,咱就武夫给她看呗!”
…………那很厉害啊!
百年前的鉴鸿司,太厉害了!与国子监并驾齐驱,大楚第一女学。
梁宜贞沉吟半刻,遂问:
“今年…是哪一年?”
梁宜萱正吃茶,险些一口喷出:
“你傻了吧?正永十五年啊!”
正永十五年……梁宜贞心头默念。
据史书记载,这一年,鉴鸿司的创立者谢蓼谢夫子还健在,是鉴鸿司女学的鼎盛时期。
此后谢夫子去世,鉴鸿司才渐渐衰落。到梁宜贞的时代,早已不能与国子监同日而语。
可于女学之中,仍是一等一的。
重生之前,梁宜贞本也考上过鉴鸿司。奈何爹爹恰发掘了一座千年墓葬,其间还保存着千年古尸。她只得下墓帮忙,从此再未入学。
如今想来,颇觉可惜。
而眼下面对的,是百年前最鼎盛的鉴鸿司!
说不定还能受教于谢蓼夫子,那可是被历代文人当作天神供着的人物啊!当初为收藏她一幅字,梁宜贞可没少跟人装孙子!
她心脏扑通直跳,难抑激动,忽一把抓住大姐的手臂:
“我也能去考?”
梁宜萱一惊,转而讪讪撇嘴:
“如今不能咯!富商们再闹下去,拖过春日,鉴鸿司哪里还收人?”
梁宜贞蹙眉:
“按理说,各州县应都有名额。咱们川宁若空缺,岂不惹人笑话?这样大的盛会,府衙自己出钱也会撑吧?”
梁南清摆手,凑上前道:
“鉴鸿司与国子监不同,说到底还是女学,选拔的才女也不能做官,于朝政没什么直接效用。”
可间接效用总该有吧!
历代皇后、命妇多是鉴鸿司出身,其地位可见一斑。朝廷何至于一毛不拔?
梁宜萱挥挥团扇,压低声音:
“我听从前李知府家的小姐说,朝廷其实三番五次想拨款,可那谢夫子硬是不要。脾气古怪呢!”
原来如此,梁宜贞恍然大悟。
史书中也讲,鉴鸿司的花销多是文人、商人资助,即使官员要捐,也只能以个人之名。
唯有如此,才能让治学不受朝政牵制。
梁宜贞暗自点头。谢夫子虽为女子,却是难得的有大抱负大胸怀之人。
越发令人心向往之啊!
第四百四十六章 消失的人
梁南渚与梁宜贞赶到明国公府时,一家人早已济济一堂。
只是,却没有想象中的热闹喧哗。
一家人,很沉默,很沉默…
梁南渚拦住了要通传的人,只牵着梁宜贞进去。
“哟,皇上来了。”三叔看见了,忙起身施礼,一家人亦起身。
“快起身。”梁南渚道,又去搀扶老夫人,“祖母,阿渚当不起的。快请坐下。”
老夫人颔首,也不再与他客气。
一时落座,鄢凌波方道:
“适才让人去宫中通传,本是想让皇上心里有个底,凌波再进宫去。不承想,皇上竟亲自来了。”
“凌波哥说哪里话?我们是一家人。”他握了握梁宜贞的手,又转向二叔,“二叔此时上京,必是两月前便启程了。
可是有要事?”
二老爷凝眉,一拍大腿:
“还不是我那不争气的死小子!”
梁南渚与梁宜贞相视一眼。
梁南淮,他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梁南渚遂道:
“二叔慢慢说。”
二老爷点点头,抬起袖子擦了擦额间的汗,急切与懊恼都压在心底。但家里人谁又看不出呢?
他遂道:
“不瞒皇上,三月前,那小子…他…他跑了!
那一日,我去庄上视察,见他行事懒怠不思进取,便狠心骂了他一顿。
只说,当初他年纪小不懂事,因嫉妒之心害兄弟姊妹们,放到庄上小半年也应知悔过了。
如今大哥做了大楚的君主,他这个做弟弟的可不能扯大哥的后腿!连小小庄子上的事亦做不好,日后如何成大事?!”
二老爷一脸痛心疾首,显然是期望太过,又频频失望,人有些崩溃。
鄢凌波凝眉:
“二叔,你在皇上面前说这个作甚?南淮在庄上自暴自弃,也未必没有二叔溺爱太过的缘故。
二叔,且说正事吧。”
二老爷长叹一声:
“凌波你说的是。”
又道:
“三月前,得知他失踪,我便派人去寻了。
哪承想,寻了一月,连人影子也没见到!这个死小子,也不知跑何处去了!”
他看梁南渚一眼:
“我早同他说过,他大哥已原谅他了,让他好好待在庄子上,总不至于让他待一辈子是不是?
也不知他哪根筋不对?!也算他有本事,我这一个月是夜以继日地找,人就像凭空消失一样!真是锤子!”
梁南渚看他骂骂咧咧,急火攻心,只摇了摇头:
“二叔,你先消消气。想来,你此番上京,是想让阿渚帮着找人吧。
一个月,不见踪影…显然,他人早不在川宁。你又怎会找到呢?”
“皇上!”二叔激动一唤,“您能不计前嫌帮忙找人实在是太好了!
那傻小子,本事不大,有爱受人蛊惑,我真是怕他有危险,成日提心吊胆的!”
梁南渚也不打断,耐心听他说完,才道:
“二叔,放心吧,阿渚派人去找。
三月…”
他喃喃,默了半晌,才道:
“莫说出川宁,出大楚都不是问题啊。”
二老爷一惊,心头猛紧:
“那小子…应该没这本事吧?”
梁南渚笑笑:
“南淮心气高,谁知道呢?”
“不过,找人没个准信。”他看向梁宜贞,眼里尽是温柔,“咱们的婚礼,南淮怕是来不成了。”
梁宜贞一怔,脸颊蓦地红了。
这个人,抓着点机会就提这事!真是…简直不知说他什么好!
老夫人眼睛一亮:
“怎么,今早才下旨,婚期就定了么?”
她一扫脸上的阴霾,激动又慈爱地看着两个孩子:
“何时啊?”
梁南渚含笑,牵着梁宜贞起身:
“回祖母,下月十五。”
“十五啊…”老夫人喃喃,思索半晌,“也太急了,不知来不来得及准备?凌波,你要搞快些,知道不?”
“是,祖母。”鄢凌波笑道,“宜贞的嫁妆自小就备下的,祖母放心。不过,近来凌波又得了些好物件,得去添上。”
“可记住了!”老夫人嘱咐,“我这里亦有许多要添妆之物。阿渚啊,可不能把我们宜贞拘在宫中,她是要从咱们家里出嫁的。”
老夫人又盘算一回:
“我看,今日宜贞就别回宫了,在家中待嫁吧。”
梁南渚心一紧,下意识抓紧梁宜贞:
“不行!”
他一副耍赖模样:
“十四那日再放她回来。”
老夫人嗔他一眼,无奈摇摇头:
“混小子!”
说罢,又转向二老爷:
“如今见着阿渚,他亲自许诺,你总该放心了吧?”
二老爷不住点头:
“是,母亲。皇上金口玉言,儿子相信,很快就能寻到南淮了。”
老夫人又道:
“你们难得出宫,吃过饭再回去吧。”
二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祖母,二叔,事情我记下了。”梁南渚道,“凌波哥,你陪阿渚随处走走吧。”
鄢凌波会意,知他有事情要问,故辞了家人,带二人逛园子去。
…………………………
“皇上也觉得此事蹊跷吧?”鄢凌波握紧云头手杖,步子缓缓。
梁南渚颔首:
“南淮没什么真本事,就算逃得出庄子,不可能一点线索也没有。”
鄢凌波颔首:
“凌波亦有这层疑虑。川宁自来是咱们的地盘,就算飞只苍蝇出去都能有迹可循。
活生生一个人,这太奇怪了。”
梁宜贞仔细听着他们的谈话,探头道:
“不过,二哥那个人,怎么会有什么厉害的人帮他逃跑?他身边,不都是群乌合之众么?”
她想起从前的蒋貅,被她欺负得那叫一个惨!
她只耸耸肩,摊开手。
梁南渚只觉她颇是可爱,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髻:
“祸害,这一回不同。事情,没那么简单。”
梁宜贞一愣,看看他,又看看鄢凌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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