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千却是坐不住了,一道银光闪过,冷剑瞬间搭上了钟离冶的喉间。苏萧只要他要是再敢说一个‘不’字,指不准凤千手一抖,还真就给送进去了。
不过,这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苏萧眨眨眼,转身就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顺带还捻起桌上的一块糕点咬了一小口。
唔,甜的。
“……”钟离冶强忍住嘴角抽搐的冲动,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楼主可放心,等事情结束后,大公子自当完好无缺的归还。”
凤千抿了抿唇角,盯着他看了许久,这才将剑拿了下来,“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否则,就算你是皇子,本楼主也照杀不误!”说完,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房间。
苏萧那处,更是连个眼神都没给。
凤千离开后,屋子里肃杀的气息瞬间弱了不少,站在门外的小厮也很识眼色的将门掩了过去。
钟离冶将茶杯放在桌上,有些无奈又有几分埋怨的说道:“你倒是心大的很,我真怀疑自己是不是捡了一只小白眼狼回来。”
“捡都捡回来了,哪里还有退回的道理。”苏萧拍了拍手,转而有些玩味道,“没想到凤千对殷君瑜这么宝贝,啧……好在姑奶奶没有动手。二皇子殿下,多谢啊!”
那笑容,甚是真挚灿烂。
“……”
钟离冶嘴角的笑也愈发温和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度诡异,苏萧却也是难得有耐心的坐着,最后还是钟离冶轻笑了一声,“你这般模样,也真不知岑王府那小子将来会不会后悔。”
苏萧冷笑一声,没有开口。
若真要说眼前这人是为了什么黎民百姓,什么仁义道德,还不如让她去一头撞死算了。
当年二皇子在朝中是如何的足智多谋,光云汲汲,否则也就不会令鸿云帝要千方百计的将人给弄死,现如今想来也不是全无道理的。
哼,只怕更多的是为了报仇吧?
苏萧盯着他,道:“二皇子,明人不说暗话,咱俩彼此半斤八两,谁的底子也不干净。说吧,你想要让我怎么做?”
她顿了顿,嘴角微勾。
“或者说,您需要我做什么?”
钟离冶却也是笑了,“左相手中的兵符,不仅你们需要,钟离温也需要。就算你现在进了左相府,也只不过是自投罗网。”
“什么意思?”
“左相,根本就不在左相府,”钟离冶轻声道,“只怕现在,他们父女应是在皇宫里做客吧。”
苏萧当即瞳孔收缩,豁然起身就要往外走,却被从外冲进来的人瞬间围了起来。
“钟离冶,你到底要做什么?!”
钟离冶坐在椅子上,他的上半身微微向前倾了倾,他唇角勾起的弧度逐渐上扬,扯出了一抹浅浅的笑,“我说过我会帮你们,却从来没说过,要怎么去做。”
纵然白驹过隙,流云飞逝,坐在这里的,却依旧是二十年前令朝堂叱咤风云的那人。
先帝之子,二皇子钟离冶。
第六十七章
“啧,”钟离冶单手托腮,胳膊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中把玩的,正是一方清晰的不能再清晰的虎符,“今日应是第五天了吧?”
小厮从后厢房拿出柔软的披风披在他身上,又将丝带细心的系好,整了整衣领,这才退到一旁说道:“殿下,再过半个时辰,就该入夜了。”
钟离冶却不答,指腹轻轻摩挲着手中虎符,纹络顺着指尖清晰的印在脑海中。他依稀记得,当年这柄虎符初打造时,他是多么的欣喜若狂,是多么的骄傲。
毕竟,这是是他亲手刻造的虎符啊……
“那你应该知道,若是苏萧出了什么万一,殷景衍也不会轻易放过你。”凤千从后连廊处走出来,怀里还抱着一人,虽看不清容貌,却也知晓是谁。
只不过现在正昏迷中,连带着凤楼主说话的语气也不是很好。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钟离冶却不在意,轻声说道,“更何况,江山和美人向来是不可兼得,钟离翊……他会比我更懂这个道理。”
凤千冷声道:“钟离翊懂,可并不代表殷景衍会懂。”
钟离冶没有开口,他顿了半晌,才说道:
“父皇众多皇子中,唯我最得圣心,甚至是在朝堂中。也没有人公然敢对我说一个‘不’字。于是,我渐渐地开始插手祁朝禁卫军,而这块掌管皇都内的虎符就在这种情况下顺势而生。”
“从生在帝王家那一刻,我就知晓,没有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就连我亲手打造的虎符也不例外,也会在将来的某一天不属于我。”
凤千听着不由皱了皱眉。
“于是,我便将皇城外的虎符分成了两半,一半给了父皇,而另一半则留在了这里面。”钟离冶笑着,伸手轻覆上虎符身底的某处,指尖勾着虎符的一角,两处同时用力,只听得‘咔嚓’一声,完好的虎符在刹那间分成了两块,而正中间,则是一块崭新的,一尘不染的虎符。
“我与父皇曾说过,城外虎符只有一半,另一半被我弄丢了。”钟离冶将那半块虎符拿了出来,又重新将那一分为二的虎符合并在一起,“我甚至是都做好了接受惩罚的准备,谁知父皇对我早已是信任至极,听了之后也不过是三言两句带了过去,就连着下达的命令也只有一半。”
凤千将殷君瑜轻放在椅子上,将身上的衣服解了下来披在他身上,起身盯着钟离冶说道:“所以,你早就算好了这一切,提前跟钟离翊取得联系,又将苏萧引至此处。为的,不过就是里面的半块虎符。”
钟离冶却是笑道:“不,你错了。这一切,却是钟离温事先找的我。”
“他找的你?”
“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了我的藏身之处,不过,只要我答应将苏萧交给他,他就会答应我一个要求,无论大小。”钟离冶道。
凤千道:“所以,你就要了这块虎符?”
钟离冶点点头,“没错,左相手上的那块虎符是能调动皇都城内一半的禁卫军,钟离温自是不肯会轻易给我。可这一块却不同,它虽也是皇都城内的,可能调动的却也只是一千人左右的一条分支。对现在的钟离温来说,不过是不痛不痒的一件小事罢了。”
“你倒是好算计,”凤千冷哼一声,上前将两块虎符握在手心,盯着看了半晌,才说道,“事成之后,希望你能遵守承诺。”
“凤楼主可放心,等此事了了,我自会将剩下的半颗解药让大公子服下。”
凤千倏地紧握手心,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屋内窗户未关,一缕凉风吹了进来,钟离冶轻咳嗽了两声,佝偻着的腰身竟在那一瞬间显露出一丝苍老感。
钟离冶微微颔首,盯着斜靠在椅子上的正昏迷中的殷君瑜看了许久,竟是低头轻轻笑了出来,笑容之中包含了无数的深意,耐人寻味。
“老了,终究是老了啊……”
.
殿内,不过是短短十日的时间,鸿云帝却宛若被抽了血肉般似的,脸颊凹塌,脸色苍黄,昔日的神采尽数不在。
只有那断断续续微弱的呼吸,证明着床上躺着的还是个人。
苌妃用手帕厌恶的捂着口鼻,甚至是一刻都不想多待,正要走,就见右相从外面走了进来,进来就开口问道:“我听说温儿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女人,怎么回事?”
“那个女人,可不是普通人,”苌妃冷笑道,“她可是我们的四皇子妃,苏萧!”
“胡闹,简直是胡闹!”右相怒道,“这个节骨眼上,他把苏萧带进宫做什么?!那钟离翊呢,钟离翊和殷景衍是不是也在皇都里?”
苌妃一愣,“应该不会吧,温儿说苏萧是在颜榭阁被发现的……”
“颜榭阁?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你去那里问问,有谁不知道殷君瑜三个字怎么写!你……简直是妇人之仁!”右相大怒,一甩袖子,看那方向是后宫的位置。
“应该……应该……不是那样的,对,肯定是不是那样的……”苌妃抬步就走,走了几步蓦地响想起床上还有一人,旋即厌恶的随手一指。
被指到的那小太监几乎是将身子低伏到了地上,颤颤巍巍道:“娘娘……娘娘有何吩咐……”
“你给本宫将人给看好了,若是出了万一,本宫必将你碎尸万段!”说完,也紧随着右相去了皇宫。
那小太监是李佶的干儿子,当时李佶被施以腰斩时,他就在旁边,眼睁睁的目睹了一切。
他颤颤巍巍的起身,见鸿云帝似是睡着了,正想着去伸手试试,却被人陡然抓住了手腕。
那是一只干枯发黄的手。
小太监顿时被吓了个激灵,硬生生的将尖叫声压了下去,“’……陛下、陛下您有何吩咐?小人一、一定努力、力办到。”
鸿云帝的手劲很大,抓的他生疼,两只眼珠瞪着仿佛随时都要掉出来,只听见他一字一句沙哑道:“你去、你去给朕办件事,在帝殿的龙椅下,有一道圣旨……”
泼墨般的夜幕下,一轮弯月倾泻下皎洁的月光,似轻纱一般笼罩在未央宫上,投下一抹优美的剪影。
平日里素来冷清无人踏入的未央宫,却在今夜活络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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