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好一阵沉默,太后一直眼珠不错的盯着蕾祤的眼睛。好半天,她才喟叹了一声:“罢了,你总算是说了一句实话。若没有哀家,你的命数也不过就是个死。蕾祤,你伺候哀家多年,哀家也并非没有替你打算过。如若你真的办好这次的事情,哀家定会偿你心愿。其实这些年,哀家送去凘宸身边的女人不少,除了缨妃,没有一个有机会怀他的孩子。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蕾祤似是明白,又不能全然说清楚。“还请太后赐教。”
“皇帝的心病,便是哀家当初赐死了他的心上人。所以哀家无论将谁送去,皇上都会觉得那是一种补偿,是哀家放下身段的讨好。他怨恨哀家,自然会痛恨这些女人。所以,哀家这样将你送去,只能是害了你。可若是你和哀家翻了脸,却得到皇帝的垂注,自己争取到属于你的前程,那就不同了。”太后捏住了她的下颌,微微用力:“你懂了?”
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蕾祤的心像是被一道光照亮,整个眼神都跟着亮起来。“奴婢懂了!”
“甚好。”太后这才放心一些,笑里添了一抹温柔:“你能明白哀家的苦心就好。”
“太后对奴婢这样好,奴婢结草衔环,必用此生相报。”蕾祤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愿一定能达成。她期盼了这些年的梦,就快要实现了。
夏夜的风吹静了整座宫殿,直到天亮,蝉和鸟儿又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唤醒了睡梦中的人们。
听说皇上要来凤翎殿,岑慕凝故意让冰凌在内室熏了好入眠的香料。一个人沉沉的睡去。
庄凘宸原还想着能喝一盏她烹的茶,却没来时,她正睡着。
“皇后怎么这时候了,还在睡?”庄凘宸疑惑的问了冰凌。
冰凌忧心忡忡的朝皇帝行礼,方才回话:“启禀皇上,昨晚娘娘没有睡好。早起妃嫔们来请过来,她便又歇下了。”
“为何没睡好?”庄凘宸不免疑惑。
“还不是昨儿个,缨妃和欣美人在娘娘面前好一番的唇枪舌剑,闹得娘娘心绪不宁的。”青犁端着热茶进来,语声有些大。“主子,皇后娘娘单纯些,又是头一回料理宫中的事情。这么多妃嫔若个个得了恩宠都要来皇后娘娘面前显摆一番,还让不让娘娘活了!”
“这话也就你敢说。”岑慕凝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蹙眉坐起来。“皇上来了也不唤醒本宫,只会在这里嚼舌。越发没有规矩。”
她就着冰凌的手起身,朝庄凘宸行礼:“臣妾失仪,请皇上恕罪。”
“罢了。”庄凘宸看她疲态难掩,确实憔悴,才温和的说:“她们喜欢闹,你不听便是。何必苦着自己?”
岑慕凝拢了下耳边的碎发,有些惆怅的看着他:“欣悡在王府的时候一直在臣妾身边伺候的甚好,前些日子母后抱恙,她去侍疾,又被缨妃给拦在凤鸾殿外,只叫做粗活。虽然她不得皇上喜欢,可毕竟是母后母家精心调教的人,臣妾想着给她个名分也就是了。到底她是个感恩的人,时不时就来臣妾这里请安,陪着臣妾说话,侍奉殷勤。没想到这样一来,却惹得母后不高兴了。缨妃是母后送进宫的,两个人之间闹了些误会,臣妾也是想着劝解一二。毕竟缨妃有孕在身,总是心中郁闷也不好。”
“朕是要你用手腕打点后宫即可,就没让你当和事佬。”庄凘宸捏了捏她的鼻尖:“你为她们费心费力,她们若得宠,可还记着你的好?”
“呵呵。”岑慕凝没忍住笑了出来。
“笑什么?”庄凘宸又捏了她的脸颊。
“皇上这可是说了一句大实话。”岑慕凝拉着他的手走到软榻边,一并坐下。“她们不记得臣妾的好无妨,只要能尽心侍奉君上,侍奉母后,就是臣妾的福气了。”
“哼。”庄凘宸把住她的双肩,用一种挑衅的眼神看着她:“这倒是不像你说的话。”
“那臣妾该怎么说?”岑慕凝不解的看着他的眼睛。
“你不是该劝朕远离奸妃吗?”庄凘宸微微蹙眉,看不穿这个女人眼睛里到底都藏着什么。
“皇上从来不是沉迷美色的庸君。您做每件事,必然有做的道理。臣妾对您,若这点了解都没有,岂不是当不得您的皇后了。”岑慕凝也在探索着他眼睛里的秘密。
虽然这样亲密无间的坐着,虽然他看她的眼神会略微温柔,可是他到底在想什么?她看不透。
庄凘宸没说话,只是把她抱在怀里,轻轻的揉着她有些乱的头发。
岑慕凝就像一只好几天没见到主人的猫,温顺亲昵,倒也是小鸟依人的样子。
“皇上,缨妃的胎,能不能交给太后亲自照顾?”岑慕凝忽然开口。
“为何?”庄凘宸不解的问。“母后的身子不是还没好吗?又如何有心力去照顾缨妃?”
“欣美人如今与臣妾走得近,她又与缨妃不睦。万一缨妃的龙胎有什么闪失,欣美人被波及,那最终的罪责都会尽数落在臣妾头上。”岑慕凝似是未卜先知一般,故意说了这么一番话。她就是想要让庄凘宸心里有个底。
等东窗事发的时候,便也好拿这套说辞来为自己开脱。
“不会。”庄凘宸捏了捏她的手:“朕相信你。若你不想缨妃有孕,一剂红花就能了事,无需这般麻烦。”
“……”岑慕凝楞了一下,不知道这话怎么接。到底是他不在意那个孩子,还是在他心里,她就是这么干脆利落的狠!
“朕饿了,陪朕用午膳可好?”庄凘宸看着她乱蓬蓬的头发,轻哂道:“皇后今日的模样,还真是秀色可餐。”
第一百一十五章 由命
虽说是凯旋而归,可褚培源十分低调。
他穿着寻常的衣裳,骑着马,与两名随从直接回了褚府。一路上都不曾惊动旁人。
原以为褚家的人不知道他提前归来,府中还是如常的安静。却不料才拐进通往府门的巷子,就被来往的马车堵住了去路。
“这些人做什么的?”褚培源不悦的问了身边的随从一句。
随从摇头:“小人这就去查问。”
“罢了。”褚培源未免横生枝节,摇头道:“还是经由侧门进府吧。”
“是。”随从牵着马掉头,经由一道不起眼的侧门进了府。
“这不是少爷吗,您怎么这时候回来了?”管家迎上来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相信,确定是他才满面笑容:“奴才这就去禀告老爷,还请您稍后。”
“不忙。父亲这时候在会客?”褚培源不解的问:“今儿是什么日子?府里怎么会这样热闹?”
管家利落点头:“少爷凯旋而归,褚府双喜临门,自然是有宾客上门。少爷既然先回来了,也正好跟着热闹热闹。”
“双喜临门?”褚培源一头雾水:“还有一喜从何而来?莫非皇恩浩荡,父亲又加官进爵了?”
“少爷还不知道吗?”管家有些诧异:“皇上为您和姿阳公主赐婚,只等着您回皇城述职,正好完婚。”
“什么?”褚培源脑子轰的一声,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皇上赐婚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不等管家开口,他转身就往外走。
“少爷,您这是要去哪?”管家从他的脸色和语气判断,似乎不满这桩婚事:“糟了,这可能是要坏事。来人,赶紧追上少爷拦住他,我这就去禀告老爷。”
褚荣志急三火四的赶来是,随从没能拦住褚培源,他已经骑着马离开了府邸。
“少爷去了哪?”褚荣志一脸的不痛快。“怎么才进家门就往外跑?一点规矩都没有!”
“老爷,少爷说他要入宫,求皇上收回成命。”那随从已经吓得脸色发青,他知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老爷,奴才苦劝无效,还被少爷给了两拳,这才没能拦住……”
“你说什么?他要去求皇上收回成命?”褚荣志脸色大变,一口气顶上来:“他……他……他这是不要命了吗?才打赢了一场胜仗,就连他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竟然敢违拗皇命。来人,快来人,赶紧去追,务必要在宫门外将他拦下,实在不行,也必须他见到皇上。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得赶紧把他带回来。对,管家,你赶紧给皇后娘娘飞鸽传信,若是少爷进了宫,也就只有皇后娘娘能将人拦住。”
“是。”管家知道这事情耽误不得,紧着就去办了。
褚荣志叹了又叹:“这臭小子,肯定是打仗把脑子打坏了。姿阳公主乃是皇上的妹妹,本朝的长公主,能下嫁是他的福气,竟然还敢犯浑,真是岂有此理。”
他闭上眼睛,已经没有心思去应酬那些宾客了。褚家很可能被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给连累,他哪里还有心思在一边粉饰太平。“来人,去正门向未曾入府送礼的各家家丁致歉,就说老妇人忽然病了,我抽不开身。再着人去请个郎中进来,以免叫人看出破绽。”
“是。”家奴迅速的退了出去。
褚荣志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望着褚培源离开的方向发愣。可千万别生出什么祸端,这好不容易才捡起的太平,万万不能救这么断送在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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