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让她给我介绍菜品。”林晏修开口,巧月抬头看了林晏修一眼,又匆忙的把头低了下去。
沈烟容笑了一下,“那你可就问错人了,这个我可比巧月懂得多了。”
她的椅子上垫了软垫,她已经怀孕四个多月了,站着穿着斗篷这样的宽大衣服还看不出什么,一坐下就已经能看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了。
沈烟容并不打算瞒着林晏修,她喜欢这个孩子,她会试着和他表明心意,如果林晏修不能接受孩子的存在,那她会放弃这段喜欢。
不过这会天已经暗了下来,看得不太清楚,林晏修心中有事,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关注到其他。
沈烟容的真的爱吃,也爱研究美食,桌上大部分的菜色都是她和刘一刀研究出来又加过改良,觉得好吃的菜。
笑着给林晏修介绍了一遍,却发现他的目光一直看着自己,注意到他的视线,沈烟容眨了眨眼脸就红了,还好烛光微亮看不出什么。
原本还要往下说的话也都忘了个一干二净,看着林晏修那张俊美的脸,一时忘了说话。
“我今日前来,只想要一个答复,你要不要离开这里。”
沈烟容整个人都傻了,她没想到两人之间会发展的这么快,傻傻的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我?”
“是,别的不必考虑,你只说你要或是不要。”
迷茫的眼神逐渐清明,随后坚定不移的道:“要。”
第33章 (抓虫)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林晏修微微颔首之后都没有再说话,而沈烟容也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心如鼓擂, 他真的要带自己离开吗?
心乱如麻, 再一抬头就看到眼前林晏修的那张清冷的脸, 像是突然被扑了一盆凉水, 他把自己当做了什么人?瞬间恢复了镇定。
眼角一扬面露傲色,就像是猫伸出了她犀利的爪子,“且慢, 可我如今衣食无忧高枕而卧,依林公子所言, 我为何要走?”
林晏修的一双眼深如幽潭, 烛光下越显深邃, 薄唇轻抿嘴角微扬露了一个浅笑, 猫的爪子要挠人了。
“鸟雀之于笼中,犹如于你。”
鸟雀待着再美丽精致的笼子里,过的再安然无忧, 她也是属于山林和天空的。可她就像是这打扮的漂亮过的舒心的鸟雀,她是永远都不会被禁锢在这个小笼子里的。
忍不住眼眶有些湿润, 巧月是她的婢女照顾她的起居生活, 却从来不懂她, 甚至对她想要离开没有怨言却有疑惑。
她没有办法去和他们解释自己内心的想法,可林晏修他都懂, 他能看出自己眼中的渴望, 她的小心和她内心的骄傲, 他是唯一懂她的人。
林晏修看着沈烟容,侧过了脸,骄傲的不想让人看出她的小脆弱,还真是像猫,被人触到底线就亮出爪子,不让人靠近。
可这幅样子却偏偏的比示弱还要惹人心疼。
巧月看到沈烟容失态,马上就慌了,她听不明白郡主为什么会这么难过,但刚打算上前询问安抚,就感觉到林晏修一个眼神过来。
只觉得通体冰凉,不敢再有半分的动作,老实的看着自己的脚尖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林晏修不止不让巧月安慰她,甚至自己也没有出声,让她自己冷静下来才是给她最大的尊重,这么想着就低了头去看桌上的菜肴,这才发现这些菜都很有意思,只是刚刚他没认真在听。
在这之前林晏修没见过有这种烧法的,小小的土豆去皮压得扁扁的炸至金黄,最可爱的是上头还戳了两个圆点,下面还划开一个弧形,就像是一个笑脸一样。
她好像说,这叫微笑土豆饼?
忍不住也跟着露了一个笑,还真是她能想出来的东西,动了筷子夹了一个放在了沈烟容跟前的小碟子里。
土豆饼落在碟子里发出清脆的声音,沈烟容跟着就扭过了头,林晏修看到了她的样子,鼻头红红,眼眶亮闪闪的,倒是比平日里看着乖顺了一些。
看着碗里的土豆饼,沈烟容噗嗤的笑了一声,原本酝酿出来的情绪瞬间就没了。
就连巧月也忍不住看了林晏修一眼,突然之间觉得这位林公子也不错,至少郡主这会的笑是真心实意的。
“才不是这么吃的,这有果酱,沾着吃酸酸甜甜的更有滋味。”说着就示范了一遍,林晏修也跟着去沾了点,酸甜的口味让他忍不住的皱了皱眉,还真是一种奇怪的吃法。
两人默契的没有再往下说,好像刚刚她哭了的事情随着晚风一块被吹走了。
沈烟容的性格恬静随和,而林晏修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两人倒是有说不完的话,根本不像是才认识不到一个月的样子,反倒极其的默契,气氛融洽安逸。
夜空挂着一轮明月,亭中一对佳人的身影随着风飘浮晃动。
过了许久,直到王平带着吃完的阿和过来,林晏修才站了起来,“今日多谢款待,夜深露重沈姑娘留步。”
沈烟容也没有和他多客气,点了点头,送他出了亭子,林晏修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几秒,露了个浅笑,从她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留下几个字。
他清冽的声音,顺着风钻进了她的耳里,“等我消息。”
沈烟容的嘴角也止不住的往上翘,一双好看的杏眼弯成了月牙,站在原地看着林晏修的背影走远了,才抱着小玉回了屋子。
巧月给沈烟容拆发髻更衣洗漱,等小桃没人了才憋不住的开口,“郡主,咱们真的要跟林公子走吗?”
沈烟容喜欢巧月说咱们,好像她们是自家人,和巧月相处了这么久,她根本就没有把她当下人,而是朋友和妹妹。
握着巧月的双手,认真的看着她,“是,我想跟他走,杨文波想利用我在赵驿凯面前得好处,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赵驿凯的,我必须要走,再待下去我们的处境只会更危险。”
巧月还来不及接受这么大想信息量,脑子懵懵的,好像现在才明白过来,为什么郡主看到二皇子会那副模样。
沈烟容故意隐去赵驿凯是害了沈家的真凶,巧月的心思单纯知道之后肯定会更加的担忧,还不如只说孩子的事情,果然就看巧月一副担忧的模样。
“郡主,奴婢是怕林公子不是好人,我们或许可以找别的方法离开。”
沈烟容拍了拍她的手背,“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也相信自己的直觉,他不是坏人。”眼里的自信让巧月也安心下来了。
“哎呀,上回杨大人来送信,不是说二皇子就快回来了吗?郡主怎么还和林公子说过些时日,事不宜迟,咱们应该赶紧走以免夜长梦多。”
沈烟容眼神坚定的摇了摇头,“再过些时日,现在还不能走,小辰的病才刚有起色。”
赵驿凯要回来了,也就意味着赵秉辰离书中出事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她特意的问了淑妃,为什么赵秉辰上次对那药特别的反感,淑妃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只说是她是得了消息,这个游方大夫有医治过的经验,才带着赵秉辰来碰碰运气的,没想到一向乖顺的赵秉辰会突然的抗拒起来。
沈烟容就怀疑到了赵驿凯的身上,大皇子被贬之后,唯一能和他争皇位的人就只剩下赵秉辰了,他一定巴不得赵秉辰死。
偏偏书中只说赵秉辰是病逝的,并没有说是不是赵驿凯下手的,或者是根本不需要赵驿凯亲自找人动手,就会有人为了巴结他而下了毒手。
这段时间赵秉辰在院子里和大家都混熟了,都很心疼这个乖巧懂事的小皇子,巧月自然也心疼他,赶紧点头,沈烟容就写了信,把离开的时间再次确认了一下。
写完这句的时候,摸了摸肚子里的宝贝,才想起来刚刚有什么事情给忘了,她是忘了把怀孕的事情告诉林晏修,打探他的意思了!
偷偷的在下面写下了这个秘密,怕被人打开瞧见,随手捡了条不怎么用的帕子,包在外头,准备明日送去林府,才上床休息。
闭上眼的时候还在想,一定是刚刚被林晏修的脸给迷惑了,不然怎么这么重要的事情又给忘了,下回见面的时候一定要把这个告诉他。
又想到他的低哑清冽的声音,轻轻的说着等我消息,就止不住的想笑,睡意也来的特别的快,一夜无梦到天明。
同样在懊恼的还有林清朔,说好要和沈烟容划清界限的,可看着她倔强又可怜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多提点了几句,罢了,只要她答应走,等还清这笔账他们自然就不会相见了。
第二日,林清朔起了个大早,他因为身体不适已经静养了数日,也该回京了,刚想着阿和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大人,江南前夜又降暴雨,多处河坝决堤,八百里加急已经送进宫了。”
“立刻回城,召集户部上下堂内议事。”
娴熟的上马出门,王平就正好来给林晏修送东西,是昨天沈烟容忘了给他的月饼,以及夹在下面的纸张。
林清朔无暇去看就让阿和收好一并给带上了,然后才翻身上马,飞奔而去。
马儿路过别院门口的时候,赵秉辰正好到点该吃早饭了,听到马蹄声给就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马上飞驰而过的林清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