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个徐氏就脑袋疼,她亲儿子的媳妇不见了,这林清朔却美美的洞房, 她还不得不起来讨好他们夫妻, 这叫什么事啊!可即便是有再多的不痛快都不得不起来, 若是这林家都由她做主还不是由着她的性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整宿没睡好照着镜子整个人竟像是事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似的,徐氏又不想第一次就落了下风,只能让丫鬟多擦些胭脂希望能盖过憔悴的神色,衣服也是之前早就挑选好为了今日认亲准备的,却没想到便宜了沈烟容和林清朔。
换好衣服徐氏就带着困意去用了早膳,没睡好连食欲也不佳,吃了几口就反胃的很, 只好看些账簿提提神,去年田庄商铺都有盈余,她看着手上的钱财数目心情就好了一些,可这左等右等的坐了好些时间,也不见他们夫妻前来认亲,差人去问却连院门都进不去。
这才知道昨日她送去的四个丫鬟全都被退回来了,徐氏气得连账簿都看不下去了,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她虽然心里打着离间他们夫妻感情安插眼线的想法,可也是作为一个掌家人该做的,林清朔居然直接的就把人给退了回来,还说了这么不知好歹的话,他哪里是打这几个丫鬟的脸,分明就是不给她面子!现在连院门都不让她进,她这个主母传出去还有什么威严!
气得起身就想回院子,什么认亲她根本就不想来,真的打算走就被贴身丫鬟给劝住了,“太太还是再等等吧,大爷今日刚回来,您若是认亲时不在传出去可就是您的不是了,但若是大爷和夫人不来,外头说的可就是他们的不是了。”
徐氏思索之后又返回去耐着性子的坐下,在这个家她唯一能拿捏他们两的就只有孝道了,他的儿子以后还得靠林清朔,此刻绝对不是得罪他们夫妻的时候。
为了不让自己睡着,徐氏已经连续喝了好好几杯浓茶,眼瞅着都要十点了,林清朔的院子还没有动静,徐氏再一次坐不住了,好在林渝州回来了,赶忙忘了不快心急的问道:“如何?你媳妇可是有下落了?”
林渝州的脸色很是不好,进来就沉默的坐在下首一句话不说,被徐氏问起才咬牙切齿的愤愤道:“审了一晚上打断了其中一个乞丐的一条腿才叫他们招了,背后指使之人是叶倾羽的丫鬟,说是记恨主子这才找人冲撞了花轿,想要趁机让叶倾羽丢面子!可您知道我们在哪找到的人吗?大哥停放花轿中,若真是丫鬟陷害她,怎么可能她会好端端的走进大哥的花轿之中,这是叶倾羽存心不想嫁与我!”
徐氏的脸也黑了下来,一想到昨日长公主趾高气昂的样子就气得浑身发抖,“真是欺人太甚,退亲!这样的人家我们高攀不起!”
林渝州也是这么打算的,可在退亲之前他总得讨回点好处来,昨日他平白背上了这样的黑锅,闹得亲朋之间丢了面子,也被人当做笑话满京城的传,他哪里能咽的下这口气。
但还不等他们母子好好商议,外头就传来了一声清丽的声音,“是何人惹了太太如此生气?”
徐氏深吸一口气才没骂出脏话来,脸色更差了三分,惹她生气的另外两个人这不就来了吗!
沈烟容跟在林清朔的身后宛若一对璧人,前后脚的走进了堂内,与屋内两人阴沉的脸色不同,他们夫妻两都是容光焕发的模样。沈烟容自是不必说的,本就是京中难得一见的美人,如此打扮之后更是国色天香,而以往印象中的林清朔都是寒面之态,今日竟然眉目柔和透出些许的温和之意。
自从沈烟容出现起,林渝州的眼睛都看直了,他原就喜欢美人,当初会和杨可琳搞在一块也是因为她的容貌,在百花林遇上叶倾羽的时候又被叶倾羽所迷惑,如今一对比才知道何为美人。
杨可琳和叶倾羽的美都太过小气,带着小家碧玉的内敛之美,可沈烟容的美却张扬明艳让人无法直视又久久难忘,偏生她又不是那种低俗的莺莺燕燕的媚俗而是让人高不可攀的艳丽,就像一团火焰明亮又炽热。尤其是昨日与林清朔欢好之后,整个人显得眼波流转明媚动人,光是一眼林渝州的移不开视线了。
可不过几秒,林渝州就感觉到有一个冰冷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眼中带着冰刺,从他的背脊一点点往上刺,整个人像落入了冰窖之中,很快他就发现了眼神的来源,马上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再不敢乱瞟一眼。
“大哥与大嫂来了。”林渝州规矩的起身打了个招呼,这一回低眉顺眼的不敢再乱看。
林清朔原本温和的脸色已经冷了下来,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微微一颔首算是知道了,沈烟容没有注意到他们两的互动,想起林渝州丢了老婆就忍不住的露了个笑,状若不知的样子刺了一句,“二爷起得倒是早,怎么不见二奶奶。”
徐氏和林渝州的脸上瞬间就挂不住了,最重要的是他们搞不清楚沈烟容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要给他们难看,都有些拿不定主意的轻咳了一声,还是林清朔低头附耳轻声说了句什么,沈烟容才瞪着杏目捂着嘴巴一副震惊的样子,还一脸内疚的看着林渝州,“这,我竟然不知……”
不等正主安慰她,林清朔已经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发丝,“你一日都在房内怎么会知道呢,不知者无罪,我想林二和太太也不会怪你的。”
夫妻两这么一唱一和的,倒让徐氏真的摸不清头脑,他到底是真的有心嘲讽还是真的无心说错了话,这么一晚上没睡早上又喝了这么多茶,只觉得脑子有点疼,还是赶紧让他们夫妻滚回去,别在这碍眼了才好。
这才勉强的露了个笑,“大爷和烟容来了啊,不说这些烦心事了,能看到你们小夫妻昨夜恩爱,我这做母亲的也是宽慰的很,听说孩子已经入族谱了?早些接进府来可以和州儿家的姑娘一块作伴。”徐氏坐在上首,案桌上还摆放着林老爷子的牌位和林清朔母亲万氏的牌位。
沈烟容咦了一声,“太太这话说岔了,因我与夫君由陛下赐婚皇后见证,早早就拜祭过父母亲的灵位了,您既是继室又从未教养过我夫君,从何言说母亲一词呢?还有,太太没有诰命或许没进宫参加过宴席,大约是不知道,我虽是嫁入林家成为林家的媳妇,可你是无品级之人,以我们的关系,你应当唤我一声林夫人或是邵阳郡主,方才我可当做是太太不懂规矩,若是再有,怕是只能请宫中的女官来教教太太礼数了。”
林清朔在听到徐氏这不要脸的话,心中早就怒意翻腾,甚至脸色已经铁青了,沈烟容自然看得清他的神情,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掌,自然的又带着不容反驳的强硬姿态回了徐氏一句,直把徐氏给怼的无话可说。
按理来说继室与前面夫人的孩子关系好的,可以喊个娘,若是关系一般的表面情喊声母亲也无妨,可偏偏林清朔从小就恨徐氏与林渝州,这么多年他甚至连林渝州都没有喊过一声二弟。最为关键的是当初林老爷子虽然宠爱徐氏和林渝州,却也碍于林皇后与林家的未来,于情于理的把林家交给了林清朔,只是林清朔离家之后,这家才一直由徐氏在掌管着。
徐氏下不来台左右的看,林渝州就低着头看脚面,这是不敢得罪大哥和嫂子了,徐氏以前就是小门小户出来的,离什么诰命规矩远得很,这会被皇后和女官的名头一吓,再不敢乱攀关系,只能僵硬的笑了笑给自己补救。
“瞧这人年纪一大啊,就容易说错话,我是替姐姐高兴,能看到大爷娶妻生子,还娶了郡主这样尊贵的人一时糊涂。既然都已经认过亲了,我这有当初老祖宗赏的一对玉镯子,说是传给林家媳妇的,今日就传给郡主了。”
沈烟容的一双大眼睛笑得眯了起来,毫不客气的上前去接,但一眼就看出来不对了,什么传家宝,这种满大街都是的烂玉也敢拿来以次充好,脸上带着笑,在接的时候故意手一岔,徐氏递过来的时候不留意玉镯就瞬间落地,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沈烟容马上后退了一步,抬着双手很是诧异又惋惜的看着地上的碎玉,“太太也太心急了些,我这还没碰着玉呢,你怎么能松手呢?这么好的东西又是家中的传家宝,若是被林家的主宅的老夫人知道的话,怕是要追究了,夫君你看这可怎么是好啊。”
“既是传给儿媳之物,自然该通禀主宅一声,公事公办。”
徐氏的脸都绿了,她原本想随便糊弄一下沈烟容,她是郡主嫁妆都能从林府排到城门口,肯定不在乎她手里这点东西,没想到会被一眼识破,现在倒好被她借此生事,若是真的告到主宅去,她可吃不了兜着走。
这会嘴巴都快歪了,赶紧要去拉沈烟容的袖子,被沈烟容一个拂袖险些没坐稳要摔去,才讨好的看着沈烟容道:“我可真是老糊涂了,竟然把自己的手镯当做是传家之物了,真的玉镯在这呢。”
徐氏的首饰很多,但真正好的宝贝却很少,她很珍惜这对玉镯只有正式场合才会拿出来戴,今日起来的时候丫鬟就给她戴了这一对,这会赶紧从自己手上摘下来,“郡主您瞧在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