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要是出了这种事,他会被人笑话一辈子!特别是那个可恶的林娇娇!
……
……
黎采行事向来随心所欲,林娇娇刚将秦翩翩的画像收起来,他就立即对送别的人及被送别的人失去了兴趣,骑上马急急去找那位西洋画师去了。
秦翩翩姐弟一直将林娇娇二人送出了城门外,临告别时,林娇娇突然道,“表哥,你和师兄握手告别吧”。
又笑着对秦正解释道,“这是我们大陈刚时兴的礼仪,握手告别”。
秦正愕然,握手告别?
霍宁之却已经朝他伸出手了,秦正迟疑,霍宁之不由分说一把握住他左手,用力一捏——
秦正差点惨叫出声,急忙要甩开霍宁之的手,哪知道霍宁之的手却跟铁钳子似的夹在了他手上,他怎么也甩不开!
霍宁之那力道又岂是他一个只粗懂骑射的少年能承受的了的,他忍不住痛声喊了起来,“给朕放开”。
霍宁之冷冷扫了他一眼,这才放开了手,依旧是那张面无表情的面瘫脸,英气又正气,仿佛刚刚下黑手的根本不是他。
秦正生理泪水都快疼出来了,咬着牙恶狠狠瞪着霍宁之,面色铁青。
霍宁之根本就当没看见他,扭转马头招呼林娇娇,“七妹妹,走吧”。
林娇娇脆生生应了一声,朝秦正甜甜一笑,“师兄,后会有期”。
秦正咬牙切齿的回了一句后会有期,盯着林娇娇的目光几乎能喷出火来。
送走林娇娇几人后,秦翩翩因着林娇娇走了,情绪低落,鲜见的安静。
她不说话,秦正自是懒得理会她,咬牙切齿的偷偷揉着手,一口大白牙都快被他咬断了,忽地,他眼前猛地一亮,是那位霍姑娘!
霍宜之穿着牙白色素面妆花小袄,下着柳绿色的百水裙,春水般铺洒在她脚边,乌黑的长发梳了个单螺髻,只简简单单在发髻前戴着一只发箍,翠玉雕磨而成的片片柳叶缠绕着乌金的柳枝,在她发间青翠欲滴。
她正低头用画笔涂抹着面前的画布,侧脸柔美清丽,修长纤细的脖颈弯曲的弧度如天鹅引颈般优雅。
她坐在街头,坐着的是简单到近乎简陋的小马扎,面前是熙攘喧闹的人群,她的姿态却宁和优雅,如置身她必定雅致如词的闺房中。
秦正一时看的有些痴,他向来不喜美艳聪明的女子,那样的女子就像刘太后,像林娇娇,让他十分有压迫感,他喜欢的是像眼前的霍姑娘一般雅致安静,又美好如诗的女子。
可惜,她是林家的人,不然等他大婚过后,倒是可以纳进宫来,封个美人好好宠一宠……
秦正乱七八糟的想着,直到马儿自己走过去了,才猛地发觉,勒住马,潇洒下马,上前朝霍宜之一揖手,“原来是霍姑娘,秦某有礼了!”
霍宜之讶然抬头,忙起身还礼,“原来是秦公子”。
秦正这时候只想着霍宜之,早将黎采说要来找西洋画师的事忘了,根本没想到问霍宜之有没有碰到黎采,只问道,“霍姑娘怎的到了这?林四爷呢?”
霍宜之轻声答道,“表哥忙,正好我见这西洋画别有意趣,就跟师父拜了师,跟着他学几日”。
秦正走到她身边去看她画的画,发现她竟然已经画的颇有模样,不由讶道,“你学了多久?”
“大约有半个月了吧”。
秦正更惊讶了,“半个月就画的这般好了?”
霍宜之羞涩一笑,“秦公子过奖了,我之前学过一段时间水墨画,却是有共通之处,算了借了光”。
秦正不由问道,“我听说东陈的大家闺秀个个都精通琴棋书画,是不是真的?”
第148章 琴棋书画
“琴棋书画是一般人家的姑娘都要学的,只要说精通却是未必的,多半只精研一样两样,其他只是稍稍涉猎”。
秦正点头,当时他听说什么东陈的大家闺秀都精通琴棋书画,就十分不以为然,女子毕竟是女子,学个琴棋书画的陶怡陶怡性情也就算了,哪能有什么样样精通的?
那么多琴棋书画大家可没见几个是女的!
“那霍姑娘莫不是精通画技?”
霍宜之连忙摇头,“哪里,我只是闲暇时学了几天,哪里敢自夸精通?”
秦正就笑道,“我也是对这西洋画十分感兴趣的,正好今天有空,你继续画,我看看”。
霍宜之朝他行了一礼,又坐了下来继续画,时不时请教身边的西洋师父几句,又或是那西洋师父伸过头来指出她的错误。
秦正就站在她身后看着,却似一点都没对她造成干扰,她依旧是那副优雅宁和的模样,身处闹市却如置身山水画卷之间。
大约小半个时辰后,她一幅画画完了,这才放下画笔,揉了揉酸痛的手腕,轻轻吐了口气。
秦正看着她不轻不重的揉着那一小截雪白柔嫩的腕子,心头就忽地涌起一股子想要握住,轻轻摩挲,又或是重重掐上几把的渴-望来,他忙将念头压了下去,笑道,“累了?”
霍宜之吓了一跳,扭头见了他这才恍然,“秦公子还没走?”
秦正失笑,“我见你画的极好,一时看出了神,倒是忘了要走了”。
霍宜之脸颊微红,“秦公子谬赞了,我才初学,实在不敢当公子如此盛赞的”。
秦正见她是真的不好意思了,也就不再夸她,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坐在这街头画?”
“师父说要将西洋的画技传遍西秦,所以要坐在街头画,叫大家都能看到”。
秦正恍然点头,的确,看热闹看新鲜的人很多,对于一个穷画师来说,这也不失为一个好的传播法子。
“传遍西秦,那不知道霍姑娘愿不愿意收下我这个徒弟,好将你的师门发扬光大?”
霍宜之急忙摆手,“不成的,不成的,我自己也是刚学,哪能教的了别人?你若是想学,就请师父教你”。
秦正却只一味的请她教自己,霍宜之被他缠的无法,只好道,“我只能教你些入门的东西,等再深些,我就不会了,你再请师父教你”。
秦正自是满口答应,霍宜之气质清雅宁和,说话又如春风化雨,和她说话都是一件极享受的事,等侍卫来叫他时,秦正才恍然发觉,他竟真的跟霍宜之学了一上午的西洋画!
只他现在却必须要回宫了。
秦正遗憾放下画笔,仔细用帕子擦干净手,起身朝霍宜之一揖手,“霍姑娘,秦某还有俗事,先行告辞,等有空,再来跟姑娘学画”。
霍宜之起身还礼,秦正不动声色甩了甩还隐隐作痛的左手,又朝霍宜之行了一礼,这才翻身上马。
那个姓宁的最好不要落到他手里,否则他一定砍了他两只手!
秦正端坐马上,枣红色的高头大马,身披藏青色暗紫云纹团花披风的秦正年少英伟,看着倒也颇为养眼。
摩挲着酒杯,临窗而立的黎采目送着他的背影,眉头却越皱越紧。
与他并肩站着的林延空扫了他一眼,轻哂,“黎夫子这是后悔了,还是心疼了?”
黎采却并不看他,只极目远望着秦正的背影,他从来不知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秦正已经偏的那般远了……
……
……
等秦正姐弟都走了,林娇娇才恍然发觉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来——现在只剩她和霍宁之两个人了!
当然,此时此刻,猛然发觉电灯泡都走完了的林娇娇已经选择性的忽视了两人身后还跟着一批丫鬟侍卫的事实了。
惊喜来的太过突然,一时还不大能反应得过来的林娇娇略深沉的和霍宁之打了个招呼,就进了马车,习惯性的拿了本书在手中翻开。
七二见她拿着书半天都翻一页,就打开了右手边的一个暗格,那暗格做成了抽屉的样式,七二轻轻一抽就整个儿的将暗格抽了出来,里面装了满满一暗格的五香味葵花籽。
“姑娘,我们吃瓜子吧?”
七二兴奋道,“这马车是四爷特意为姑娘准备的,四爷吩咐奴婢说,这马车上总共有一百零八个暗格,暗格里都是姑娘爱吃的零嘴儿,光是瓜子就有十八种口味,我们可要抓紧时间,不然吃到风雪成都吃不遍!”
林娇娇,“……”
林娇娇深深觉得七二自从跟着她后越来越高瞻远瞩了,认真的夸奖了她一句,“说的有理!”
七二认真点头,“是四爷说的!四爷说的话都有道理!”
林娇娇,“……”
搞半天原来夸错人了!
林娇娇掀开车帘,对几乎和她的车厢保持同一经纬度的霍宁之道,“霍二哥,你吃不吃瓜子?”
霍宁之摇头,林娇娇就让停了马车,叫坐在后面马车上的琴娘坐到自己车上来陪自己吃瓜子。
琴娘就是林娇娇买竖琴时买一送一的琴师,林娇娇问她叫什么,她说她没有名字,别人都叫她琴娘。
林娇娇其实不太相信她的话,却也没多追究,她说她叫琴娘,她就叫她琴娘。
她叫了琴娘过来,一边嗑瓜子一边问她竖琴的乐理指法。
在二十一世纪,竖琴被称为乐器中的贵族,她读大学时,货币还没有那么贬值,三块五就能买一大份土豆鸡块盖浇饭,能让她有滋有味的吃个十二分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