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到许夷光必定早就知道了太子那畜生不如的念头,却不得不一直瞒着自己,以免自己心里更难受,或是一气之下,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来,心里就越发不是滋味儿了。
他算什么夫君,算什么男人?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有丝毫的犹豫,也绝不会再有丝毫的心软!
许夷光刚送走傅御,只来得及胡乱擦一下脸上的泪,整理一下衣裳,太子便进来了。
却是一见她红红的眼睛,便皱了眉头,道:“怎么哭了?”
不过哭后又是另一番楚楚动人的风致,一样的让人心痒痒。
许夷光知道自己的眼睛瞒不了人,只能强笑道:“有些想念两个孩子了……倒是殿下,怎么这么晚还过来,我都已经睡了,您连日劳心又劳力,更该好生歇息才是。”
太子上前几步坐了,方调笑道:“想见你,更想把昨儿没做完的事继续做完,所以就来了……你退下吧,不叫不许进来。”
后一句话,却是对一旁的大寒说的。
大寒只得应“是”,却没有就走,而是拿眼看许夷光。
许夷光便冲大寒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只管出去,她不会有事的,待打发了大寒后,方红着脸低声与太子道:“殿下这几日怕是只能去别处了,我那个、那个身子不方便……” 有了昨夜的千钧一发,许夷光自然要加倍的以防万一了,所以今儿上午便扎了自己的几处穴道,让自己的葵水提前来了,如此至少也能再保她几日周全了,所以她才会与傅御说自己能保护自己,让他
只管放心离开。
太子不防竟有这么巧的事,皱眉怀疑道:“真的?”
许夷光低声道:“我怎么敢欺瞒殿下?这种事,本来也瞒不了啊。”
太子邪笑起来:“这倒是,孤一检查便知道了……还愣着做什么,过来孤检查检查啊。” 许夷光攥了攥拳,一副羞不可当的样子嗔道:“殿下真坏……我可不过去,回头让殿下沾了晦气,我可担不起那个责,殿下还是去别处吧,我要休息了,好饭从来不怕晚,殿下总不至于几日都等不得了
吧?”
太子见她娇媚可人,心里越发的痒痒了,不过也怕她身上不干净沾了晦气,因笑道:“那你歇下吧,孤过两日再来看你。”说完起身要走。 却让许夷光给叫住了,笑道:“殿下,我恍惚听说太后娘娘病情又恶化了?真不需要我去给太后娘娘治病吗?……我没有旁的意思,就是出于医者善始善终的习惯和医者父母心,给太后娘娘治到了一半
,就想继续给她治到底,不管末了能不能治好,至少以后想起来不会觉得遗憾或是后悔,还请殿下千万不要误会。”
太子脸色这才缓和了,道:“皇祖母跟前儿自有太医给她老人家诊治,就不必你操心了,你只安心待着便是,等孤忙过了这一程子,便能有时间陪你了。”
许夷光心下大是失望,笑道:“那我听殿下的,安心待着便是,恭送殿下。”
太子点点头,扔下一句:“孤过两日再来看你。”大步去了。
等他走远了,大寒方小跑进了屋里,低声道:“夫人,太子若一直都不肯松口,我们可该怎么办?”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乘之机,那还白留在虎穴里干嘛呢? 许夷光眉头深蹙,道:“且再看看吧,指不定寿康宫找不到机会,乾清宫却能迎来转机呢?朝中的重臣与王公们定不会眼睁睁看着皇上不治的,总要试过一切可以试的法子后才肯甘心,所以,我们还是
有希望与机会的。”
镇国公府虽一心维稳,却不可能不做两手打算,万一皇上侥幸又扭转了大局与乾坤呢?
那他们如今的揣着明白装糊涂与不作为,便会成为他们现成的催命符,为他们带来真正的灭顶之灾,届时别说太后可能已经不在了,就算太后还在,定然也护不住他们了。
何况娘家人再亲,还能亲过亲儿子不成?太后届时十有八九也不肯再庇护他们了。
所以在适当的范围内,替皇上做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譬如牵头谏言太子同意让她去给皇上治病,镇国公府想来还是很愿意去做,也一定会去做的,那她自然也就有机会了。 大寒低叹道:“就怕我们始终等不到那个机会啊……这会子将军心里还不定怎生恼怒与痛苦呢,夫人一心瞒着将军,不就是怕他伤心生气吗?谁知道偏让他听了个正着,太子也是,早不来晚不来,偏那个时候来,是觉着害夫人和将军害得还不够吗?老天爷怎么就不劈一道雷下来呢!”
第1195章 心软
次日,皇上在病榻上接见内阁重臣与一众王公时,当众宣布了自己要禅位于太子的决定,“朕深感病体难支,力不从心,可国不可一日无君,所以决定即日禅位于太子,自此由太子来带领众位爱卿与文武百
官中兴我大周,让大周越发国富民强……”
却是话没说完,便已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殿内立时乱糟糟的叫起:“太医,快传太医——”来。 皇贵妃在屏风后听得皇上晕倒了,也顾不得避嫌了,自后面绕出来,便亲自给皇上抚胸顺气起来,一面哭道:“昨儿太医不都还说皇上龙体已经有所好转了吗,怎么今儿反倒越发严重了似的?敢情都是
在欺瞒太子与本宫不成?” 拿帕子掖了一回泪,又道:“问是什么病因,一个个的也是云来雾去,话说了一箩筐,却一句落到实处的都没有,还真当本宫心里没数呢,还不都是那一个狐媚祸主,没日没夜的纠缠,才会掏空了龙体……本宫何尝没劝过的,皇后娘娘又何尝没劝过,可翻来覆去也不过就那些话,且忠言逆耳,哪里听得进去?总算那一个闹得太过,让皇后娘娘请了太后娘娘的懿旨给打死了,可皇上也已成了这样,谁能造
出个救命的灵丹妙药来呢?偏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都病着,担子只能压到太子和本宫肩上……列位臣工与皇亲们且都说说,可该如何是好啊?”
把皇上的病因明明白白归结到了他自己纵欲无度之上。
一旁太子到底是做儿子的,脸上便露出了几分尴尬之色来,咳嗽一声,道:“好在父皇洪福齐天,如今不过是一个小坎儿罢了,自然一迈也就过去了……太医呢,怎么还没来?” 底下太子的死忠立时接道:“皇上洪福齐天,自然能遇难成祥,否极泰来,只皇上方才也说得对,国不可一日无君,依臣说,殿下不若先行了禅位大典,如此国事有了殿下分担,皇上便可以安心将养,
颐养天年了,这也是太子殿下为人子应尽的本分。”
忙又有臣工附和:“陈大人所言极是,臣等深以为然。”
倒是靖南侯肃色接道:“皇上春秋正盛,只要迈过了这个坎儿,便又能一如既往的龙马精神,哪里就至于要行禅位大典了?依臣之见,当务之急还是给皇上治病是正经,旁的都可以容后再议。” 镇国公沉声道:“侯爷所言极是,当务之急,还是给皇上治病,等皇上龙体大愈后,不管是继续看着太子殿下历练,还是行禅位大典,臣等都无异议。太医怎么还不来?对了,康宁县主不是一直在宫里给太后娘娘治病吗,何不召了她来给皇上也瞧瞧呢?她医术高明可是众所周知的,太医们束手无策,没准儿她来了,就有法子了呢?太后娘娘的病,不就是她进宫后,才有起色的么,如今皇上龙体要紧,
也犯不着计较什么男女尊卑有别了。”
镇国公这话一出,上首皇贵妃立时拿眼看向了靖南侯。
靖南侯明白她的意思,这是怀疑镇国公已经知道什么了,心里倒是不慌张,反而几不可见的冲皇贵妃摇了摇头,就算镇国公府知道了什么,只要皇上在自家手里,他们便不敢轻举妄动。
何况他们也轻举妄动不起,那么大一家子人,那么几十上百年的基业,岂能眼睁睁看着毁于一旦?所以纵真知道了什么,镇国公府也定会装不知道到底,明哲保身的!
只可惜太子到底还是嫩了些,心慈手软了些,换了他,早让皇上驾崩,一劳永逸了,哪里还用得着现在与臣工们在这里扯皮装相? 偏偏如今这个尊贵的外甥还不是皇帝,却已然有了皇帝的脾气,一句不顺耳的话都听不得,行动就给他摆脸色,让他不能也不敢再擅做决定,不然等他真当了皇帝后,他们傅家别说沾光了,只怕第一
个就要成为他开刀,杀鸡给猴儿看的“榜样”,靖南侯可不想看到那样的事情发生。 这种时候,便体现出明显的亲疏远近了,那一个到底是亲爹,他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自家妹子这么多年的辛苦,还有自家上下这么多年的殚精竭虑与不易余地,到头来竟然还是比不过亲爹,哪
怕哪个亲爹儿子多得很,对他这个只是其中之一的儿子并无特别之处。
不过心软也有心软的好,能在这样滔天的权势与富贵之前,都对亲爹心软,将来自然也会对外家和舅家心软,倒也不全是坏事…… 靖南侯正想着,内阁范阁老开了口:“镇国公所言极是,康宁县主既在宫里,何不请了她来,给皇上好生瞧一瞧?指不定,她一来便药到病除了呢,事急从权,如今也不必讲究那么多了,未知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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