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夷光的心思,都放在了研习汪思邈所著的医术上,得亏汪师叔人虽已平安回来了,却没有立时问她讨回医书去,不然她还真没的看了。
只可惜她来回把整本医书看了不下十遍,仍然有好些参不透,甚至根本看不懂的地方,想来只有汪师叔这个著书人,才能为她解惑了。
于是这日去松鹤居给许老太太请安时,许夷光便提出了自己今日要出门一趟,采买一些药材和银针药箱之类的必须用具,以备明日出门做客的不时之需。许老太太听许夷光才去了镇国公府不几日,又要出门,心里先是不悦,——因为她心里那口气一直都憋着,自然是看什么事都不顺眼,无论许夷光这个始作俑者做什么,都要先例行的在心里挑一番毛病,
只可惜每每挑毛病的结果,都是让她更不痛快更憋屈,因为再气她也得忍着。但听得许夷光是为明日出门做客做准备,她心里的不悦立时都烟消云散,或者更确切的说,又一次被她死死给压住了,大手一挥,同意了许夷光的请求,“让你大伯母给你安排车马和跟车的人,再去账上支
二百两银票……不,支五百两吧,以备不时之需。”
明日要去的人家,可是左副都御史家,正三品的大员,还是手握实权的大员。以往许家虽与他们家有交情,却不过是同属文官清流的点头之交而已,还是因为此番病的是左副都御史的嫡女,未出阁的女孩儿家面皮薄,太医大夫们上门看病时,连对着自己的奶娘有些话都不好意思说
,听得许家的二姑娘能给人治病,所以才给许家下了帖子,请许家众女眷上门做客。
若是许夷光能治好那位姑娘,不用说两家的关系立马就拉近了,许明忠以后也能多个提拔帮衬的人,指不定,连许明孝的功名都能回来?
所以许老太太对明天左副都御史家这场宴请,那是相当的看重,许夷光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才会选在今日开口说要出去的,省得与许老太太多磨叽。
如此半个时辰后,许夷光坐的马车,已在大街上的,驾车的是胡阿吉,同车服侍的是谷雨,另外还有两个跟着的婆子和两个护院。
许夷光先去几个生药铺子晃了一圈,挑了些药材后,便找了间酒楼,让谷雨与跟车的婆子护院周旋,自己则悄悄上了马车,吩咐胡阿吉直奔孙太医府上。
万幸不但孙太医在家,汪思邈也在。
许夷光先给二人见了礼,因方才听得门上的人说太太与大奶奶都不在家,便笑着问道:“师父,师母与大嫂子去哪里了?倒是我来得不巧了。”
孙太医道:“她们去正阳大街买东西,过几日你大嫂娘家妹妹出嫁,她们一个是做姐姐的,一个是做亲家太太的,总得好生添几样妆才是,看时辰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了。”说话间,见汪思邈一直冲自己杀鸡抹脖的使眼色,眼睛都快眨抽筋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方问许夷光:“你今儿来是有什么事吗?你母亲可好?有了那笔银子,你们应当暂时不用为
银子发愁了吧?”
许夷光见问,笑道:“我母亲挺好的,知道我今儿要来师父这儿,还让我一定要当面向汪师叔道个谢呢。”说着转向汪思邈,深深福了下去:“汪师叔,您的雪中送炭夷光无以为报,以后您有吩咐,夷光但能做到的,绝不推诿!不过,两千两的利润,也委实太高了些,再是一本万利的生意,也不可能这么暴利,
所以师叔一定是自己贴了银子,对吗?”“您辛辛苦苦跑一趟,餐风露宿的,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我们母女怎么能让您辛苦一场,反倒还要自己贴银子呢?是以我今儿带了一千两的银票回来,还请师叔务必收回去,不然我们母女连剩下的一千两,
也没脸收了,就这剩下的一千两,只怕师叔也亏了的吧?”
汪思邈被说得讷讷的,想说他没有亏,让许夷光把银子收回去。
可想到自家师兄说的,他这个徒弟可不是普通的十来岁的小姑娘,既聪明沉稳,还坚定有主见,一旦她认准的事,任谁都改变不了。只得笑道:“我这次收回来的药材,大多数都是拿着银子都买不来的好东西,与各大生药铺一说,人家立时同意高价收购,所以我真没有亏。何况如今还有四成没有卖完呢,等卖完了算过总账后,有多的你再退给我便是,不必现在就急着退。”
第190章 气闷
汪思邈自那日见过李氏后,失魂落魄了两日,到底还是不得不接受了他再也见不到思念了多年的那个人这个事实。
也是,连时空都不同了,两个人哪还有再见的可能性,总不能他来了这个时空,他思念的那个人也一起来了吧,这世上绝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
不过想到李氏就算不是他思念的那个人,至少与他思念的人长得一模一样,那也是难得的缘分了。
因想起孙太太说过李氏‘这辈子先甜后苦,在夫家日子是真不好过’,便找了个孙太医不在家的机会,问孙太太李氏究竟怎么个先苦后甜法,在夫家日子又是怎样不好过。
见孙太太满脸的痛心疾首,忙又再四向她保证,他真没有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只是觉着李氏跟自己的故人长得一样,所以随便想了解一下她的情况而已,请孙太太只管放心。孙太太见他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本来女人家爱八卦也是天性,便把李氏十二岁以前是阁老独女,金尊玉贵,十二岁后随着李阁老获罪,一夜之间从天上掉入泥淖里,不得不提前嫁入许家,可许家自许老太太许明孝,到上下所有人,都因她娘家败落没有嫁妆不说,还得许家每年定期接济李家,而不喜欢不尊重她,看不起她,许明孝几个月前,甚至还对李氏动了手,以致他宠妾灭妻的行径曝光,丢了官
职与功名……细细都与汪思邈说了一遍。末了还感叹:“要不说女人嫁人,犹如第二次投胎呢,能嫁个人品好的,便一辈子都不用发愁了,反之,嫁了个人品不好的,那可真是一辈子都得泡在泪缸里了,何况我那妹妹还婆婆妯娌通不省心,自己也
没个儿子傍身依靠,要我是她,当年才不肯嫁呢,就跟亲人们一起,那样不管是苦是甜,好歹一家人都在一起……”“不过这样一来,李家连个可以帮衬的人都没有了,上上下下那么多张嘴,难道都活活饿死不成?一样也难啊,不然这次敏敏也不会掏光她们母女两个所有的家底,也要入一份股了,就是不想再食那嗟来之
食了,哎!”
听得汪思邈是又气又闷,心里沉甸甸的比压了块大石头还难受。
在他那个时空,所嫁非人还可以离婚,等遇上合适的人后,再嫁便是。
便不想嫁了,女人也同样可以出去工作挣钱,养活自己,完全可以不必受来自所谓丈夫和婆婆妯娌的气。
可这个时空却是万万不可能,嫁错了人,除非死,否则很少有人能真正解脱的,只因这个时空这个时代,对女人太不公平太苛刻,女人就跟天生比男人矮了好几等似的……真是让人他妈的想爆粗口啊!
汪思邈当即做了决定,先卖一批药材,卖得的银子,立马送进许府去给许夷光与李氏,以解她们的燃眉之急。
所以才会有了那日的三千两,光靠卖药材,当然不可能有这么高的利润,但亏就亏吧,大不了他一文不赚,甚至自己再搭点儿进去便是。
倒是没想到,许夷光竟又退了一千两回来……
汪思邈说完,惟恐许夷光还要坚持退银子,忙又看向了孙太医,让孙太医帮腔几句。孙太医是个方正之人,无论汪思邈再如何说他没有旁的心思,只是单纯的想帮李氏和许夷光一把,都不相信,他怎么不帮别人去,满大街比李氏艰苦的人不要太多,他何以专盯着李氏一个人帮,还一出手
就是那么大一笔银子,银子多得烧了么?
说到底,还不是见人家貌美,可人家都罗敷有夫了,再貌美与他什么相干。
不过不管怎么说,汪思邈此举的确能帮到小徒弟母女两个也是事实,反正那许二太太一年与出不了一次门,汪思邈有再多的心思,见不到人也是白搭……孙太医这么一想,心里方自在了些,如了汪思邈的意,开口与许夷光道:“敏敏,你师叔带回的这批药材,的确都有价无市,赚个两三倍的差价,还是基本没有问题的,我昨儿也已先分了三千两,还有一半
等剩下的都卖完了再分,所以你把这一千两先收着,等全部药材都卖了,咱们又再说,好吗?”
真这么高的利润?
许夷光有些怀疑,道:“师父真也分了三千两,还只是一半儿?我的本金可本来就只得师父您的一半儿。”孙太医笑道:“我真已分了三千两,如果剩下的也能卖一样的好价钱,我再分三千两也不是什么难事,这样算来,我本金是你一倍,利润也是你一倍啊,难道师父还会骗你不成?你和你娘手上有了银子,这
次送东西去碾伯所,便可以宽裕些,甚至明后年也不必发愁了吧。”
许夷光点点头:“是啊,所以这次准备的东西比往年都多,银子也比往年多,大前日已让人送出去了,我娘也算是暂时了了一桩心事。”“那你娘不是……”汪思邈在一旁想说‘那你娘不是很高兴,指不定也有心情出门散心了?’只可惜话才起了个头,已被孙太医给简单粗暴的打断了:“对了,敏敏,你今儿来,不只是为向你汪师叔道谢吧,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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