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都别该忘的忘了,仍照常过日子,好吗?”
汪思邈心里其实早已知道自己是认错人了。
他所在的那个世界没有血缘关系甚至素不相识,却长得双胞胎一样的人不知凡几,如今这个时空既然与那个世界是平行的空间,自然也会有同样的事情发生。
何况那位太太的神情气质,与他思念愧疚了多年的那个人,压根儿就不一样,他怎么可能瞧不出两者之间的差别?
只不过,他心里仍存着一分侥幸的希望罢了。
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他没办法再自欺欺人下去了,只得怏怏的扔下一句:“师兄,师嫂,我知道了,不会连累人家的……”失魂落魄的出去了。
第172章 当年
许夷光与李氏回到许府时,已是酉时,天已擦黑了。母女两个先去了松鹤居见许老太太,行过礼后,李氏大略说了一下上香的情况:“来回的路上都很顺利,去到灵隐寺后,是坐的滑竿上山,给菩萨上了香焚了纸后,除了老太太给的二百两,我自己还添了二
十两的香油钱,待吃过斋饭,还去给敏敏求了一道平安符,只是回来的途中,想着大家今日都辛苦了,便就近找了间茶楼,赏了茶点给他们吃,所以才回来得有些个迟了,还请老太太见谅。”
许老太太点点头:“我方才还担心,怎么这个时辰了还不回来,灵隐寺也不远,原来是路上歇了会儿脚,人平平安安的回来就好,回去梳洗一番,用了膳就早些歇下吧,有什么话明儿再说也不迟。”心里则纳罕着,怎么今儿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也变大方了,竟舍得添了二十两的香油钱,那可是她一个月的月钱,送去碾伯所,怎么也够她母兄们过两个月了,这也还罢了,是为了她唯一的女儿,还算情有
可原。
可她竟然还舍得进茶楼,赏下人们茶点吃了,今儿的太阳,莫不是打西边儿出来的?
然转念一想,便微勾唇角哂笑起来,她如今手上可比以前宽裕多了,以她一贯的假清高来看,定会觉得那些银子虽在她手上,却不是她自己的,既不是她自己的银子,花起来当然便不会手软了。
许夷光自不知道许老太太是怎么想李氏的,便是知道,如今也不会在意了,很快祖母与所有人,便都会知道她们母女的决心了!
她随李氏回了李氏的院子后,各自梳洗一番,换了家常衣裳,便坐下用起晚膳来。
一时膳毕,李氏便催着许夷光回房休息去:“敏敏,今儿累了一整日,你身体又还未彻底复原,且回房先睡下吧,娘有几句话要与吴妈妈说,等说完了,便过去陪你。”
虽说为女儿求的签是上上签,却也没有什么都不做,只在家里等着天上掉馅儿饼的道理,所以李氏打算与吴妈妈商量一下,自己要做点儿什么,才能帮到许夷光与傅御。
李氏并不是不知道规矩礼仪,可她最看重的,还是傅御为了女儿,连命都可以毫不犹豫的不要的决心,他的家世才干反倒是次要的,所以为了女儿,她决定不规矩一次了。
不想许夷光却笑道:“娘,我还不困,您和吴妈妈要说什么啊,难道我不能听吗,干嘛非要先撵我走。”李氏笑嗔道:“谁要撵你走了,这不是怕你累吗,你既要留下,就也听听吧。我是想与你吴妈妈说下个月打发人送东西去碾伯所的事,咱们这次既宽裕些了,我就想着,想着……多给你外祖母和舅舅们送二
百两银子,再就是,给他们一人做一身冬衣送去,反正布料和皮毛都是现成的,只需要出点工价就可以了,你怎么说?”说完见许夷光好一会儿都不说话,心里一紧,忙又道:“我知道那些银子都是你费尽心思,还冒了风险才赚来的,本该给你留着,连同那些个镇国公府和新安王府送来的所有东西,都该给你留着,将来出门
子时……也好更风光一些,就这已是娘对不起你了,但凡宽裕点儿的人家,哪家女儿的东西,不是从小,甚至从出生起,就开始攒起来了呢?”
“远的不说,就说我自己,原本也是……结果到了你这里,我一直亏欠你,什么都没给你攒下也就罢了,谁知道如今还要克扣你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娘真是,都没脸见你了……”
李氏说着,不自觉红了眼圈。想到自己小时候的金尊玉贵,再想到女儿如今的情形,心里比之下午她乍然得知了女儿把自己多年攒的银子都拿了出去入汪思邈的股,就为了能在最短时间内钱生钱,达成自己不再食许家嗟来之食的愿望
时,又添了几分心疼与愧疚。
她好歹还享过十二年的福,好歹还曾经甜过,女儿呢,因为摊上了自己这样一个娘,竟比自己还远不如了!
可她又怎么可能不管自己的母兄,不管自己的亲人们,这么多年来,她都是他们唯一仅剩的依靠,如果她都不管他们了,还有谁会管他们?
许夷光见李氏哭了,才反应过来她铁定是误会自己方才的沉默是不高兴她想多给外祖母和舅舅们送银子、送东西了,可她怎么可能为了这些事不高兴,她如果要不高兴,也不会一心想赚银子来帮娘了。她方才是在想傅御的话,如果外祖父真是被冤枉的,如果外祖父真能平反,旁的不说,至少外祖母与舅舅们以后的日子,都会好过许多,娘也能与亲人们团聚了,那可是娘梦寐以求的事,也是自己之前虽
然一直在想,却知道自己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
但如果有了傅御的帮忙,一切也许就不一样了……许夷光因忙道:“娘,您说什么呢,您几时亏欠过我了,您给我的,是再多银子再多东西也换不来的好吗?再说我赚银子的初衷,本就是为了让外祖母和舅舅们日子好过一点,所以您要送多少银子多少东西
去碾伯所,只管送,千万别想那些个有的没的……”见李氏仍满脸的愧色,似是不信自己的话,忙又摆手:“娘,真的,我真的没有不高兴,我方才沉默,只是在想,当年外祖父本来正如日中天,到底做了怎样的大错事,才会触怒皇上,让皇上对一个已是位
极人臣的老臣那般不留余地,直接便是抄家流放?”“这些年据我听来,外祖父的所谓罪名也一直都不具体,不管他是贪墨也好,舞弊也好,好歹有个具体的罪名吧,外祖父却没有,娘难道就不觉得蹊跷吗?所以我就想着,若外祖父的罪名只是莫须有的,我
们是不是可以设法为他老人家平反呢?”
“为你外祖父平反?”李氏睁大了眼睛,随即怏怏的摇头:“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是先帝时候的事,纵你外祖父的罪名真是莫须有的,要为他平反又谈何容易,还是别异想天开了。”话音刚落,许夷光已接道:“怎么会是异想天开呢,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娘难道就不想让外祖父沉冤得雪,恢复名誉,不想让外祖母和舅舅们离开碾伯所那个鬼地方,不想一家人团聚吗?”
第173章 佞臣
李氏闻言,想也不想便道:“我怎么可能不想,我做梦都想让你外祖母和舅舅们能回京,便不能回京,能回老家去做个田舍翁亦是好的,也做梦都想一家团聚,更想为你外祖父恢复名誉……”“你年纪小不知道,当年先帝降罪你外祖父之时,直接大骂你外祖父是、是‘佞臣’,这两个字,便也成为了他至死的噩梦,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忠君爱国了一辈子,为何到头来竟会得了这两个字,这比先帝
判他抄家流放,还要让他难过,以致他病死在流放去碾伯所的途中时,死也不能瞑目……”
话没说完,已是泪流满面,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世人都知道流放其实很残酷,不是当场身首异处的残酷,而是钝刀子割肉的残酷,因为流放的人规定只能徒步,且只有在无人之地时,才被允许倒坐车尾,可是无人之地又哪来的代步工具?
而流放的规定是日行五十里,沿途经过每一处县府,犯人都要让当地的官员核对,核对无误后在流放的批文上注‘完全’字样,并加盖印信,更别提吃住了。
按照规定,流放的犯人成年人是每日粗粮一升,十五岁的孩子还只有成年人的一半,至于住处,更是走到哪里歇到哪里,运气好还能住住驿站,运气不好就是破庙,废墟,甚至是荒郊野外了。
一路上有多艰苦,可想而知,若没有人帮着打点照顾一下,有几个人能活着走到流放地的?
李阁老便没能走到碾伯所。
可当年他才五十几岁,年纪并不很大,身体也因注重养生,自来康健,怎么会家里的老弱妇孺都全部撑到了目的地,反倒他没能撑到?
说到底,还不是心里憋屈难受闹的,他一辈子的清名,都因先帝的那两个字“佞臣”,而毁于一旦了,他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还不如死了算了!
李氏这些年从来不让自己回想当年的事,就是怕自己想了会怨会恨,久而久之,便以为自己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却没想到,她其实都记得很清楚,也一刻都从来没忘记过自己父亲的冤屈与死不瞑目。倒是许夷光,见李氏果然知道得不少,忙拿帕子给她拭了泪,低声道:“娘,那您知道先帝为什么会那样说外祖父吗?凡事总有原因吧,我们只要知道了原因,便可以确定能不能为外祖父平反,又要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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