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宝点头,又叮嘱道:“世子哥哥,你回去后,替我带好给四姐姐,也向国公府内说一声,说我安好着呢,对了,还有同春。”
赵琝笑笑:“知道了。”
七宝道:“那我就祝世子哥哥一路顺利!”
她殷殷叮嘱,张制锦就在旁边站着,只是有意无意地正好挡住了风口。
赵琝看在眼里,暗叹了声,终于上了马车。
一行人驱车往前而去,赵琝独自坐在车中,像是外间有什么牵着他一样,忍不住掀开车帘看出去。
却正好瞧见张制锦探臂,把七宝环抱入怀。
七宝缩在他怀中,含笑盈盈仰头看他,眉眼中都是欢悦跟满足之意。
赵琝呆呆看着这一幕,起初仿佛有人捏着自己的心,好像要生生捏碎了一样,但是看着七宝笑面灿烂的模样,却是这样熨帖人心。
就如同他陷在北营之中,正是最绝望的时候,忽然看见了她。
她不顾一切,不惧北营里的种种凶险,偷了药跟肉饼前去探望他。
一阵北风贴地掠过。
北地的风,又冷又硬,却也极痛快,好像能叫人清醒。
赵琝举手在眼角一掠。
把那无邪的笑脸印在心中,他放下帘子。
当初对于七宝,是贪图美色,势在必得;后来发现她很有趣,又因求而不得,便越发想到手。
但是一路直到现在……
那种如烈火般煎熬、势必要到手而后快的感觉,却突然变了。
就从方才看到七宝迎着张制锦的笑脸那一刻,赵琝幡然领悟。
他对七宝的感情,已经不仅仅是寻常的男女之情了,如果只是那样,对于曾同生共死的他们而言,却似太轻贱。
他可以是她的父兄,可以是她的守护,甚至可以毫不犹豫地为她而死。
只要七宝安好,他便安好;七宝开心,他就替她开心。
既然七宝全心全意地喜欢张制锦,她也喜欢这种喜欢,那又……何乐不为。
第184章
赵琝去后一个月,陆陆续续来了两个京城的信使,都是太子赵雍的人,带了赵雍的亲笔密信。
太子一则是询问他边城的情形如何,其次便是催促张制锦尽快回京了。
对七宝来说,这段时间却是比之前在京内更闲适自在,在总兵府内,滕娘子照顾的无微不至,一应饮食等物,调养的妥妥当当。
而张制锦虽然忙碌依旧,但总不比他在京城的时候,除了去秦关两城的时候,两人每天都会见面,这对七宝而言已经极为满足了。
若说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怕就是玉笙寒的下落了。
七宝曾跟张制锦说过,询问他能不能查探玉笙寒到底如何。
张制锦并未确凿地答应,只安抚她说会派人去追查,至于会不会有所得,那就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到十一月的时候,京城信使送来的是皇帝的圣旨,传他即刻回京。
这段时间张制锦已经将边关四城的情形查探的几位透彻,跟郑总兵以及其他几位总兵的彻夜长谈,也越发确定了他先前要改制军中现状的决心。
朝廷所派的监军是为了制约将领,免得会有拥兵自重的情形出现,但若论起实战,没有人比得过领兵打仗的将军,而战机都是稍纵即逝,监军的存在,已经成了贻误战机的鸡肋,更有甚者一些监军因为傲慢自大,常常胡乱指挥,后果无法估量。
郑总兵起初不太敢说实话,但随着日渐相处,却知道了张制锦的用意,便也坦率如实相告,请他力谏朝廷,务必改了现在的监军制。
但是本朝历来轻视武官,要说服皇帝彻底放权,怕是不容易。
不过因为这次张制锦是皇帝特派而来,目前倒是可以在边关四城试着改制,只不过若是出现异样状况,自然是他的责任了。
郑总兵颇为担心:“张侍郎虽然有御赐金牌,但是这种事若是不请示皇上以及经过内阁商议,以及兵部跟吏部核查,倘若有个万一,岂不是把张大人也连累了?”
张制锦道:“我相信郑总兵的能耐,这一次北人进犯就是例子,若是之前郑总兵不必请示罗监军而主动出击,也不至于落得被动挨打的境地。郑大人,你与其担心连累我,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将镇山关守的固若金汤,倘若郑大人做的出色,朝廷自然会知道……对于以后军中改制放权也当然有莫大益处。”
郑总兵身上微热:“张侍郎,这真的可能吗?”
张制锦道:“皇上虽然仍想要沿袭旧制不改,但皇上毕竟年事已高,且这次皇上肯派我前来,就已经显示皇上有意改变了,何况继任的……”
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郑总兵正全神贯注地听着,见他噤声,便忙问:“是了,末将虽在边关,却也隐隐听说太子殿下身子不好,不知道……”
“太子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了,”张制锦一笑道,“不必担心。”
郑总兵心底蓦地掠过之前赵琝在的时候,跟他并肩作战一块儿守城的情形。
他本是想试探问一句康王世子如何的,可却又知道张制锦算是太子的心腹,倒是不便贸然出口。
但是康王世子既然如此出色,太子殿下身为他的叔父,且又是张制锦所信赖之人,应该也是位值得期待的明主吧。
一念至此,郑总兵才又安下心来。
——
接到皇帝圣旨之后三日,张制锦便陪着七宝从镇山关启程返回。
连日来多承蒙了郑夫人的照顾,七宝颇为舍不得,离别之时不免也落下泪来。
郑总兵跟滕娘子不顾天寒风急,一块儿送出城外六里,才总算依依惜别。
走了小半天,到了秦关,进城之后,张制锦并没有惊动官府,只找了一家食肆,抱了七宝下车入内吃午饭。
北地之中多面食,尤其有一种酸汤面,这些日子七宝突然喜欢上了,竟是每日必喝,幸而这种东西随处可见,且又便宜。
张制锦却是吃不了这种酸,只叫了一碗素面。
七宝捧着个比脸都大的黑白釉碗,埋头吃的十分专注,张制锦看她吃的如此香甜,几乎都忘了吃面,只顾含笑注视着她。
起初还觉着好笑,可是看着看着,突然间心头一动,想起那句“酸儿辣女”的话来,如今七宝这么喜欢吃酸汤面,难道……
一想到这个,脸上的笑才慢慢地收了起来。
七宝吃的很是满足,之前在车上还有点儿发冷,喝了些滚热的酸汤,脸色便红润起来。
张制锦见她额头略有些汗意,怕她给风一吹着了凉,就掏出帕子给她轻轻擦拭,又问她累不累,要不要找个客栈歇息一会儿再走。
七宝摇头道:“我没事,只不过看夫君只在马上,还想你到车内,至少可以避避风。”
张制锦在她脸上揉了揉:“这么心疼夫君?”
七宝脸上微红。
他们两人在食肆之中,极为醒目。一个是人中龙凤,皎然玉树,一个却明艳殊丽,绝色无双,早就引了无数人目不转睛地打量。
张制锦又旁若无人的这般亲昵,顿时引得众人都只顾看他们两个,呆呆地连饭都忘了吃。
这会儿侍从算了饭钱,张制锦起身带了七宝往外,来到门口,˙正要抱她上车,突然听见前方路口上一阵吵嚷声传来。
七宝转头去看,却见那边儿竟围着好些人,还有更多人正匆匆跑了过去,隐隐听到有人叫道:“捉了一个偷东西的北贼!快去看呀!”
不止是七宝吃惊,张制锦也略觉意外。
正好七宝因为先前坐车不耐烦,便对张制锦道:“夫君,我们去看看吧?”
张制锦点头,当下叫侍从们驱车跟随,他却拢着七宝,往那边儿缓步走去。
来到十字街口,果然见许多人正围着一个看似有些瘦弱的男子拳打脚踢,那人已经给打的面目全非,早就看不出是否北人。
七宝没想到是这种场景,她从来瞧不得,不由转头把脸埋在张制锦怀中。
张制锦一边抱着他,一边看向那里,只听旁边一个围观者恨恨地说道:“果然北人没什么好东西,打死了他是正经。”
又有义愤填膺地说:“不知杀了我们多少人呢。现在混在城中莫非是当细作吗?不如绑着交给官兵,砍他的头。”
那人给打倒地上,听到这里突然厉声大叫说:“我没杀过人,我正是不想杀人才离开部族的!”
众人轰然,大部分人却并不相信。
此刻巡城兵马来到,将那人拉了起来,押着去了。
张制锦看到这里,便安抚七宝说:“好了,官兵把他带走了。”
七宝这才又抬起头来,她迟疑地看着张制锦:“夫君,那个人不像是说谎的,官兵真的……会砍他的头吗。”
张制锦道:“我看着也不像,只不过,之前才跟北人打过一场,这会儿百姓们自然容不下他们,至于官府那边,自然会审讯明白再行处置。”
但边关局势这样紧张,捉到入城的北人,按照官府行事风格,只怕不会轻纵,这些话张制锦自然不便告诉七宝。
七宝心中想着的却是之前在北营的日子,便小声对张制锦道:“夫君,北人里,是不是也有好人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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