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卿卿端不住高冷架子了,“你以为我不想打你吗?”
要不是你脑袋破了个洞刚好不久,本宫早就锤你了!
一拳过去你就得哭唧唧!
“卿卿才舍不得打我呢。”
驸马爷拉着小木凳,坐近唐卿卿,殷勤地给她剥果子皮。
“咱们尝尝新鲜果子,不气不气。”
至于卖力弹奏唱曲的姑娘们,对不住了,哄卿卿要紧。
春桃专注地盯着青纱,欣赏姑娘们的小曲。反正公主和驸马爷顶多闹一下,跟玩似的,没一会儿就和好如初了。
这些年,一直是这样。
开始她也会帮忙劝两句,担心公主与驸马爷会不会感情不和。
后来发现,真的是她想太多了。
两位姑娘再唱完了一曲,掀起最里层的青纱,见客人不制止,便大大方方地撩起层层纱帐走了出来。
一人穿了一件紫罗兰色彩绘莲花拖尾拽地长裙,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窈窕的身段,反而还给人一种清雅的感觉。外披一件浅紫色的敞口薄纱衣,脸上脂粉不浓,只是细细描了眉,清秀的脸微含着笑意。
“小女子思雪,见过诸位公子~”
另一位闻花姑娘,可不像思雪姑娘这般素净。她身着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烟罗衫,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百褶裙。雪白的肩处仅用轻纱围住,白润如玉的双肩若隐若现。胸前的裹胸用银线钩出几朵白云,裙摆复一层轻雾般的纱罩。细腰系上一条纯白绫缎,显得身形纤弱。
容貌明显比思雪姑娘出挑,小巧的瓜子脸,杏眼桃腮,妆容精致,算得上是个合格的美人。
“小女子闻花,见过诸位公子~”娇滴滴的嗓音似乎掺了蜜糖,甜到发腻。
然而两个婷婷袅袅的美人儿放在面前,驸马爷只是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像是看平常的摆设物。
“卿卿,小曲儿听完了,我们回家吧。”
驸马爷一本满足,今日他总算来了趟青楼,以后也有炫耀的资本了。
“哦?齐兄为何急着走,美色当前,不多考虑一番?”
唐卿卿面无波动,坐着不肯走。
齐驸马懵懵懂懂,他都说了是来听小曲儿的呀,听完了不该回家吗?
“卿卿……”
“闭嘴,本公子还没玩过瘾,不许走。”
驸马爷委屈地点点头,不敢吱声。
卿卿最大,卿卿说了算。
“闻花姑娘,思雪姑娘,可会跳舞?”唐卿卿用扇子轻轻拍了拍手,浅笑问道。
“会,公子若是喜欢,便由闻花跳舞给公子看?”
闻花姑娘主动揽了活,娇娇柔柔地说道。
“可。”
谁跳都一样,反正也是随便看看。
唐卿卿眯起眼,端起茶杯小口小口地喝茶。
难喝,要不是本宫渴了,碰都不会碰这壶茶水!
“小女子献丑了。”
闻花姑娘福了福身,便开始表演舞蹈。念雪姑娘也没有闲站着,弹琴给她伴奏。水袖翻飞,媚眼如丝,可惜全抛给瞎子看了,今日的三个客人都欣赏不来。
用唐卿卿挑剔的眼光来看,眼前的歌舞表演相当平平。
她经常参加宫宴,多的是贵女们表演才艺歌舞,不乏技艺精湛到连她都忍不住鼓掌的妙女子。
……不过贵女们跟青楼女子的确没什么好比较的,前者是家族精心培养的娇花,后者不过是供人消遣取乐的玩物罢了。
“春生,等会替本公子好好打赏两位姑娘吧。姑娘们生计不易,几个银钱,本公子不缺。”唐卿卿摊开扇子,小声在春桃耳边吩咐道。
“是,公子。”
等闻雪姑娘跳完舞,春桃赶紧给了赏钱,跟着自己的两个主子离开烟花之地。
万花楼有太多衣着暴露的姑娘家了,她甚至不好意思抬眼多看。
只盼着穿男装逛青楼的荒唐事,下次不要再重来了。
“心愿已了,齐兄是不是心中快活了?”
出了万花楼,唐卿卿又展开了玉骨扇,一副风流潇洒的公子哥模样。
只有她知道,即便是离开了烟花之地,她仍介怀齐郎的所作所为。
京城这么大,去哪看看不好,偏偏想逛青楼。
明明也不好玩。
难以理解。
第14章 第十四章
驸马爷俊秀的脸浮现出几分犹豫,最后还是没为自己争辩几句。
一行三人继续闲逛,暗卫会在暗处保护他们,倒是不担心人身安全。
离开了这条花街,新街上有个老汉在卖冰糖葫芦,驸马爷路过的时候,眼珠子都不会转了,净盯着那一串串琥珀色泽的糖葫芦。
唐卿卿无奈地拉了拉他的衣袖,“想吃?”
“想!”
驸马爷不经思索地答道。
“呵,不给你买,别想了。”
“……卿卿。”驸马爷眼巴巴地望着。
最后,唐卿卿甩出了一张银票,拍在老汉的小钱箱上。
“这些糖葫芦,本公子全包了!”
老汉谨慎地问多了一遍:“公子,这么多怕是吃不完……”
“哄人的,管他吃不吃得完。是本公子给的钱不够吗?”
“够、够了,还有剩余……”
“不必找了,赏你的!”
费力地抱住插满糖葫芦的草木桩子,唐卿卿没好气地冲驸马爷喊:“喂,你的糖葫芦,都给你。”
“谢谢卿卿,果然是卿卿最疼我了!”
驸马爷得了一大堆糖葫芦,高兴得不得了,俊秀的脸露出一抹温润干净的笑,眉眼间全是单纯的快乐。
唐卿卿不自觉地弯了弯嘴角,心情也瞬间明朗。
好像那年状元游街,齐郎也笑得这般好看。她对齐郎一见钟情时,也曾暗暗发誓,要让他一直开开心心,做个可以开怀大笑的温润君子。
时间久了,都快忘了自己当时的雄心壮志呢。
还是对齐郎好一点吧,起码是自己因为喜欢才得来的。
“卿卿,都给我,你抱着它多累啊。”
驸马爷喜滋滋地扛起糖葫芦桩子,也没数数上面插满的糖葫芦有多少串。
“不许多吃,等你牙坏了,再找我哭也不顶用。听见了没有?”
驸马爷自然地牵起了唐卿卿的小手,嘴上应道:“知道啦知道啦。”
“两个大男人牵什么手啊……”唐卿卿低声抱怨一下,也没有挣脱,由着驸马爷牵着。
苏瑶瑶以为自己眼花了,刚才,她似乎瞧见了那个安葬她尸骨的侠客!
可是等她再回头去看,茫茫人海,已经不见了那个眉目俊秀的郎君。
“小姐,小姐……”
侍女的连声叫唤,可算把她叫回神了。
“吵什么吵,闭嘴!”
苏瑶瑶恼怒地瞪了一眼侍女,直把侍女吓得低下了头告罪。
“算了,也不能怪你。怕是我最近对少侠相思太过,都看出错觉了。”
侍女听了苏瑶瑶的剖白,只觉得心里恐慌。
婚约未解,小姐就移情别恋了?
从未见过如此、如此奔放的贵女。
至于“水性杨花”四个字,她是不敢用在小姐身上的。万一说漏了嘴,这脑袋就得搬家了。
随着时间推移,天渐渐热了。驸马爷额头上出了汗珠,俊脸晒得红扑扑。
唐卿卿用扇子挡住了脸,“天太热了,找个茶馆歇歇吧。”
三人去了临街的一个小茶馆,而在茶馆里正讲到高-潮的说书先生惊呆了。
拜良好的记性所赐,他完全记得驸马爷与安阳长公主的脸,还有那个脸熟的小书童,不正是整天跟着安阳长公主的侍女春桃姑娘吗?
停顿了一下,茶馆里的人不满了,嚷着要听接下来的事情发展。
说书先生轻咳几声,假装自己没认出安阳长公主来,继续讲他的故事。
“……独行客轻描淡写地挥出一掌,顿时,飞沙走石,掀起了重重气浪。另一名白衣侠客宝剑出鞘,直取那岩魔道人的项上人头……”
有人忍不住问了句,“那晕倒在一旁的娇客情况如何?”
“肯定会有侠士将她救走,以免被岩魔道人掳回他的老巢。”
……
三碗茶汤上桌,驸马爷正听得津津有味,看都不看一眼冒着热气的茶汤。
唐卿卿没碰,她来茶馆不过是歇歇脚,并非口渴。
倒是闷声不响的春桃,端起茶汤吹了吹,跟喝水似的饮下去。
怕是早就渴到不行了。
“春生,怎么渴了也不说声,本公子待你并不苛刻。”
唐卿卿特意描黑描粗的眉毛一皱,依然是个俊美的贵公子。
“公子多虑了,”春桃笑着放下茶碗,里面的茶汤少了一半,“您肯定会找茶馆歇脚的,早晚的事,春生就不提出来了。”
“就你机智。”
说书先生结束了今天的任务,脚底抹油,溜了。
他认得安阳长公主,不行礼吧,好像有些大逆不道。可安阳长公主明显不想暴露身份,连男装都穿上了,他要是去行礼,那不是令殿下尴尬吗?
还是跑路保险。
“哎?隔壁桌的三个小兄弟什么时候来的,长得都很俊啊。”
“我也没留意,大概是说书先生讲得正吸引人的时候吧。”
“是很俊啊,我要有那张脸,万花楼的姑娘不要银钱都愿意贴上来吧?哈哈!”
“可美得你!”
……
唐卿卿对周边的议论充耳不闻,拿起了一块清甜的蜂蜜糕,小口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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