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尚文回头看了眼清柳,“我有那么糊涂吗?再说,咱们现在什么身份,这又是明州城。我刚想起来,咱们该多做做善事。”
清柳一颗心落回肚子里,急忙陪笑道:“是我糊涂了。”
“做善事是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姐,说不定那个长衫家是个常在这灵山寺做善事的,他在这寺里方便得很。”姜尚武立刻想起他姐她爹常说的话。
姜尚文一团扇轻拍在姜尚武头上,“你也有不蠢的时候,咱们先从这灵山寺开始,先一家一家送一圈,再说别的。
木瓜垂着腿坐在车前,眼角瞄着姜尚文打仗一般直冲靠近,挑起帘子,见他家少爷正将趴在车后面小窗上往后看,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心也落回去,他家少爷什么都知道。
徐焕看着姜尚文一个掉头,逆着人流往山上去了,眉梢挑起,片刻,放下帘子,想了片刻,掀起前面车帘子,用折扇敲了下木瓜,俯耳吩咐道:“你去看看那妮子回去干什么去了,远远缀着,别靠近,最好别让她看到。”
“少爷放心。”木瓜应了一声,跳下缓缓前行的大车,往山上上去。
灵山寺正募集善银要修缮膳堂,姜尚文瞄着那本捐银薄子上最多的一个,翻了个倍,捐了两千两银子,誊写数字的两个知客僧立刻起身,一个急忙进去禀告方丈,恭敬的让着姜尚文,往招待贵客的静室过去。
姜尚文见了方丈,恭敬见了礼,在两千两银子上又加一千两,又和方丈说明,她和弟弟受长辈教导,但行好事,不问结果,这善款,并不想落在那本薄子上,心到神知足够。
方丈对姜尚文的态度更加和善,亲自沏了茶,姜尚文不懂佛法,连规矩都不怎么知道,不敢多说,抿了几口茶,就起身告辞。
徐焕回到家里,木瓜也赶回来了,听木瓜说姜尚文返回灵山寺,是去捐银去了,捐了银还不上功德薄,徐焕眉毛高挑,兴致十足的哈了一声。
这个冒失妮子,这捐银必定不是早有打算,这临时起意,为什么起了这个意?因为他在灵山寺出入自如?要是能悟到这个,这妮子可是聪明得很了。
姜尚文回到家里,清柳瞄着她的脸色,陪笑道:“刚才赵大过来禀报,说是徐解元比咱们早了两刻钟到家,他那个小厮没跟他一起,不过也就比他晚了小半刻钟就到家了,要不要……”
“告诉赵大,不用盯了。”姜尚文坐到榻上,沉着脸吩咐了句。
“嗯?”清柳一个怔神,姜尚武也一个怔神,他姐可不是知难而退的性子,“姐,这才两趟,不是,三趟,不是……反正没几趟,咱们盯人,十回八回都搭不上的时候都多得是,姐你……”
“不是。”姜尚文只答了姜尚武两个字,看着清柳道:“阿武有句话说的对,他躲着咱们,不犯着再讨人嫌,我不过是想当面道个谢,又没有别的意思,既然这样,算了。”
清柳连眨了几下眼,看向明叶,明叶迎着她的目光,垂了垂眼皮,不管她家姑娘什么意思,对方,肯定没什么意思,确实不该再讨人嫌。
姜尚武看看他姐,再看看清柳明叶,没敢多嘴。
姜尚文在家里焉了两三天,到第四天,穿了件粉绿长衫,作了男装打扮,带着姜尚武和清柳明叶,往安国寺接着做善事。
这事她带着姜尚武来明州时,她爹就交待过,到了明州之后,多舍银子多做善事,先挣个好名声,她到明州这一两个月,光忙着新鲜这个好奇那个,差点把正事忘了。
姜尚文一身男装,清柳明叶也作了小厮打扮,这是明州城如今的时尚,据说是从京城传过来的,姜尚文一身飒爽之气,一件粉绿长衫穿上,倒比女装更加亮眼悦目。
安国寺离东钱湖不远,这会儿的东钱湖,正是游人如织的时季,安国寺里香客众多,香火旺盛,几个知客僧都十分忙碌,不过再忙碌,看到姜尚文一挥手,清柳拿出的,都是千两票面的银票子,立刻就有两个知客僧,只围着姜尚文和姜尚武姐弟两个忙碌了。
姜尚文随喜了两张千两银票子,喝了半杯茶,受了方丈恭敬热情的一连串儿奉承,告辞出来,站在寺门口东看西看了一会儿,沿着栽着两排垂柳的东钱湖边,信步往前逛去。
第724章 追夫记 之八
虽说不是什么节日,可这个季节的东钱湖,每天都非常热闹。
姜尚文围着湖转了两三刻钟,热闹略有点稀疏,两边的茶坊酒肆渐多起来。
姜尚文信步进了一家从进了欢门起就十分热闹的茶坊,清柳塞了一小块碎银子给伙计,伙计带着几个人,从人群中挤进去,将姜尚文和姜尚武安置在大堂角落的一张小桌旁。
茶坊热闹,是因为大堂里搭了个小小的台子,台子上,一个十分媚气的伶人正舞着水袖,往台下头一排中间不停的抛着媚眼,咿咿呀呀唱的十分好听。
姜尚文照旧要一壶最好的茶,姜尚武照旧所有点心要一样,不过他们桌子太小,伙计只好先摆满了他们茶坊最拿手的四五碟点心。
姜尚文抿着茶,瞄着台上的媚气女伶,她这个位置又偏又远,能看到高出来的小台子,却看不到小台子前面那一排是什么人,站起来也看不到。
媚气女伶长长一个水袖甩出去又收回来,曲跪在地,起来先冲台子中间曲了个福礼,再往左右两边行了个福礼,媚气女伶还没站起来,两个孔武小厮抬了个半人高的大筐,上了台,提起大筐,倒向台子一角的一只差不多形状,却小了不少的筐子。
大筐里全是铜钱,倾倒而出,将小了不少的筐子倒的堆出尖子,再叮咣乱响的砸到台上,再从台上落到台下,简直象下了一场小规模的钱雨。
“全是铜钱,才一筐,真小气。”姜尚武踮着脚尖,看着台上的热闹,撇着嘴嫌弃。
“说是两家女伎打擂台呢,听说是为了一台堂会,用收铜钱多少分胜负。”清柳已经打听了几句回来。
“这么收铜钱也算?”姜尚文没站起来,伸长脖子看着台上倒了满台的铜钱。
“那伙计说,就说收铜钱,没定细规矩,说是他们家茶钱贵,都是用银子会钞的,铜钱那么重,又不值钱,谁能带几个,不过随身拿个半串十几个的,备着扔给要饭的,这一带一筐的,头一回。”明叶也打听回来了,和姜尚文笑道。
“那一个被人家算计了。”姜尚武坐了回去。
台上,又一个明艳非常的女伎上来,垂眼低眉,走到媚气女伎面前,跪倒,磕头,再跪倒磕头,隆重的三磕九拜之后,站起来,正要转身下去,台前正中一个男声响起:“慢着!就这么走了可不行。”
媚气女伎顿时袖子掩嘴,笑的花枝招展。
明艳女伎身形一僵,转向台子中间,正要跪下,那个男声又响起,“你这三磕九拜,爷可瞧不上,你既然放了话,就该说到做到,脱吧。”
明艳女伎一脸愕然加茫然,媚气女伎放下袖子,斜着明艳女伎道:“姐姐不是说,若是输给了我这样的,你就要做一回引客。”
“我那话是这样说的?”明艳女伎怒目媚气女伎,脸都气白了。
“姐姐愿赌不服输,我倒没什么。”媚气女伎拖着长音,看着台下中间。
“是你自己脱,还是我让人替你脱?”台下的男声里透着戏耍的愉快。
大堂里顿时热闹起来,七嘴八舌一片混乱,虽说听不清都说的什么,可那份有大热闹看的兴奋扑面盈耳。
“这是有仇吧。”姜尚武不吃点心了,撇着嘴,十分不屑。
“那个女伎原话肯定不是那么说的,被人断章取义了。”姜尚文看着僵直在台上的艳丽女伎,又看看台子边上那堆黄灿灿的崭新铜钱,十分遗憾。
要是砸银票子,她身上带的虽说不多,也能砸一砸,可这铜钱,这是城外,附近又没有钱庄,一时半会的,到哪儿找那么铜钱去?
这论铜钱真是憋人。
“爷我数五个数,你不脱,爷就让人替你脱,一,”台下正中,那个男声又响起,一个一字,拖着声音,二字又响起。
媚气女伎站在脸色惨白的明艳女伎身边,笑的媚气流淌。
“这也太欺负人了!”姜尚文猛一拍桌子,拍的桌子上茶壶碟子落到地上,叮咣咣噹的响声伴着姜尚文这一声暴呵,如同一记闷棍砸在那个数数的男声,和满场的喧嚣叫好之上,砸出了一堂静寂。
“你那一筐铜钱,那是作弊,哪有脸说个赢字?”姜尚文点着台上的媚气女伎,“没定规矩,又不是没有规矩,这一场铜钱赛到什么时候?还没到时候吧?要是这么着,姑奶奶我就用铜钱把这间屋子埋上!”
“哪儿来的泼妇,哪跟爷过不去!”台下中间的男子好象反应慢了些,这会儿刚刚恍过神,一脚踹开面前的茶桌,在一片叮咣声,呼的站起来,在男子看到姜尚文之前,姜尚文被清柳搂着腰按下去,踉跄间,看到木瓜蹲在旁边,正象只被杀的鸡一般,冲她拼命使眼色,示意她跟他快走。
旁边的伙计一把将姜尚武推向墙角一个小门,明叶在前,清柳推着姜尚文,姜尚武紧跟在后,跟着木瓜,从堆满茶叶茶壶茶杯的小间穿过,从茶坊后面出来,徐焕正用扇子挠着头,一脸苦恼的看着瞪着看着他的姜尚文,和紧跟她后面出来的姜尚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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