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霍轻舟却也没有去查过,现在听到霍思谨一说,他不由得笑了:“花船的老鸨子是你娘的姐妹?那你娘和谢思成的爹是在花船上勾搭上的?”
霍思谨面红耳赤,她还记得当日思诚在信里告诉她这件事时,她气得几乎把那封信给撕了。
那时她还不知道有朝一日会去扬州,而思诚那时则人在宣抚。
当时谢思成先是在路上遇到翠娘子的人,后来又在大同遭到黄岭等人的伏击,他误以为那些人也是翠娘子的人,不敢走大路,一路仓惶地逃到宣抚。
当时他做了最坏的打算,他要从宣抚去鞑剌,这一去是生是死,是否还能回到京城都不可知。
于是他便给霍思谨写了一封信,他在信里告诉霍思谨,如果自己有何不测,太平会中有哪几个人是会义无反顾帮助她的。
这些人里面,就有扬州彩云归花舫的这位云娘。
霍轻舟只是简单说了一句,云娘是太平会的人,而且她还是他们母亲昔日的姐妹。
但是他并没有细说,霍思谨不知道他是如何查出来的,更不知道能和霍江生下自己的娘,又是怎么会和云娘成为姐妹的。
她只是感到非常愤怒,连带着也生谢思成的气。
因此后来再次见到谢思成时,她没有提起过这件事,好像只要一提,就会脏了她的嘴。
但是到了扬州之后,她觉得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她想来想去,就想到谢思成和她说起过的那个云娘。
离开庆王府的时候,就把物件从匣子里取出来,贴身藏在了身上,从京城出来,她躲在棺材里,那物件也从来没有离开过她。
她身上是有谢思成给她的信物的,这是太平会的信物,也是只有谢思成才能拿得出来的信物。
凭着这个信物,翠缕很顺利地把东西交给了彩云归那位妈妈,并且按她的叮嘱,没有说出她在扬州的事。
霍轻舟目光冷冽地从霍思谨脸上扫过,忽然,他笑了。
“你知道谢思成为何会将那东西交给你吗?”他问道。
“他……他担心被人偷走,就让我给他收着。”霍思谨说道。
“哈哈哈”,霍轻舟哈哈大笑,就像是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可笑的事情一样。
霍思谨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她还从未被人如此耻笑过,她本是该生气的,可是她不敢,她真的不敢,她害怕下一刻霍轻舟的短刀又会刺进她的嘴里。
她的嘴里火辣辣的疼,那是刚才被短刀划破的地方。
霍轻舟笑够了,嘲讽地说道:“谢思成是什么人?以他的武功他的智谋,他若是还有护不住的东西,难道你还能护住?笑话!”
是啊,若是这物件连思诚也护不住,她岂不是更加不行?
霍思谨一时茫然,怔怔一刻,不知该如何回答。
霍轻舟继续说道:“他之所以把那东西交给你,是做了最坏的打算,若是有朝一日,我们家的人知道了你的身份,想让你替你娘来抵罪,这物件或许还能救你一命。”
“什么?那是给我救命的?”霍思谨大吃一惊。
“是啊,贱人!谢思成把那东西给你,就算准了你会拿这个来给自己救命,他早就算准了你不会护着他了,当然更不会护着他的东西!”
如同有什么东西忽然断开了,霍思谨有一瞬间的失神。
是吗?是这样吗?
思诚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他也早就知道真有这一天时,她会把这东西交出来?
不会,不会的,若是他知道了,又怎会还把东西给她?他又不是傻子,既然知道她靠不住,当然不会给她的。
霍轻舟像是看出她的心思,冷冷地说道:“谢思成虽然不是好人,可他却还是个好哥哥,他明知道你薄情寡义,却还是护着你。”
说完,霍轻舟懒得再多看霍思谨一眼,转身便走了。
现在已经可以肯定了,那本族谱对于谢家,一定非常重要。
直到他和展悦走出屋子,霍思谨才哼了一声:“我说出那物件有何错的,任何人都会这样做的。”
可是就如谢思成早就猜到她会这样做一样,霍轻舟也能猜到,若是遇到同样的情况,霍柔风就是拼上自己的一条命,也不会这样做。
第六七九章 彩云归
快过年了,旅居扬州的行商们纷纷返乡,本乡本土的商贾们也忙着对帐关帐,就连那些日夜出入花街柳巷的二世祖,也被家里叫回去走亲串友。
随着街头巷尾过年的气氛日益渐浓,粉香脂浓的花船便越发冷清。彩云归的妈妈云娘早已司空见惯,她在花船上一待就是三十年,年年皆是如此,那些平日里掏心掏肺的恩客们,一到过年的时候,就连人影都不见了。
云娘盘膝坐在锦榻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听姑娘们七嘴八舌讲着闲话。
“寒烟翠的那个秋萍,仗着混过几天秦淮河,就像是高人一等似的,我呸!谁不知道啊,她是个瘦马,卖到金陵还不到一年,人家就不要了,只能到秦淮河上去卖,可那是什么人都能卖的,混不下去了,就又回了扬州,就像有谁不知道她的底细似的。”
“可不是嘛,常来找我的张胖子说过,秋萍脱了衣裳没法看,一身的排骨,拆吧拆吧还不够炒一盘子的。”
……
云娘闲闲地听着,姑娘们骂完寒烟翠的秋萍,又骂碧云天的月珠,骂完月珠,又异口同声骂燕子坞的花小朵,总之,但凡是比她们红的,个个都该骂。
没有客人,也没有亲人,快过年了,姑娘们坐在一直闲着没事,除了吃吃喝喝也就是嚼舌根子了。
虽说平日里让她们在客人面前装出一副知书达理的模样,可是没有客人的时候,云娘就随她们去了。
她也是从她们这个时候过来的,装什么装啊,这年头谁也不比谁高贵,她就是这样过来的,年轻时她并不出挑,也不是最红的,到了今时今日,她有了一条花船,还置办了大宅子,手边有给她赚钱的姑娘,背后有给她撑腰的靠山,而昔日那些比她红的,死的死,亡的亡,早早上岸的,年近半百还要给正室端夜壶,哪有她过得滋润。
“妈妈,外头有个小姑娘要见您。”进来的是船上的小跑腿阿六。
“小姑娘?也是船上的?”但凡是要见她的小姑娘,十有八、九是想要投靠她的,毕竟,船上的日子虽然难捱,可是总比那些私寮过得舒服.
“操着一口京片子,说是跟着师傅南下的,没想到师傅要嫁人,她又不想跟过去,便想来船上看看。”阿六说道。
“京城里来的?”云娘心头一动,她想起一件事来,一个多月前,也有个京城里来的小姑娘找过她。
不会这么巧吧,一向都是扬州的姑娘往京城里去,从什么时候开始,京城里的姐儿也时兴下江南了。
“带进来瞧瞧吧。”云娘不咸不淡地说道。
一个小姑娘跟着阿六走进来,不等个子,十三四岁的模样,还没有长开,透着青涩,五官很清秀,尤其是那双大眼睛,虽然少了柔媚,可是娇怯怯的,却又有几分灵动,像只随时准备跑进丛林中的小鹿。
“京城里来的?学过啥?**了吗?”这个年纪十有八、九还是个清倌儿。
小姑娘脸上一红,可并不怯场,一口京片子清脆得银铃似的:“妈妈这话说的,当我啥了,我师傅是京城里出名的女说书白水仙,我跟着师傅在四方茶楼压场子的。”
“你是白水仙的徒弟?”云娘把手里没嗑完的瓜子扔回盘子里,别看她在江南,可是但凡京城里时兴的东西,不到半个月,扬州城里便知道了。满京城可就一个出名的女说书,可不就是四方茶楼的白水仙吗?
她这满船的姑娘,能歌的,善舞的,会弹琴的,全都有了,可是没有会说书的,别说她没有,整个扬州城里也找不出来一个啊。
扬州人不时兴听说书,可是扬州这地方啥人没有了,北直隶的客人多着去了,他们可都是爱听说书的。
“那就说一段听听吧。”云娘眉开眼笑。
……
霍轻舟心里苦啊,他只在福州住了三天,便跟着船来到了扬州。
烟花三月下扬州,可他是寒冬腊月下扬州。
一想起温暖如春的福建,霍轻舟就连死的心都有了。
展悦再三挽留,甚至请他去他老婆陪嫁的桔子园里小住,他全都没有答应。
他要亲自来扬州,他不放心,他不知道那族谱里藏了什么。
而且太平会在扬州势力很大,云娘和她的彩云归也是太平会的,对付这种人,强抢是不行的,只能派人偷出来。
展悦让个女查子跟着他一起来,霍轻舟先前还挺高兴,他在霍柔风身边见过女查子,那个风骚入骨的花三娘,看着就赏心悦目。
可是展悦带来的女查子只有十三四岁,没长成的小白菜似的,他问展悦:“你家的查子里没人了吗?”
展悦摊手:“查子的事情不由我管,这是查子营给的人,谢兄如果不满意,就和我二哥说吧。”
展老二?展愉?嘉陵烧死的那位驸马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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