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王懒洋洋地斜靠在锦榻上,他不但断了一条腿,而且还断了两根肋骨,太医让他躺着不动,可他不想那样,他讨厌那种活死人的样子,他半靠半倚着,虽然依然不能下地,但是总比像个死人一样要好。
他厌恶地看一眼霍思谨,道:“你先出去,本王看到你就恶心。”
霍思谨没有说话,恭顺施礼,拿着绣花绷子走了出去。
见她走了,庆王干咳一声,道:“叶子,出来吧。”
一个窈窕的身影瞬间便出现在他的面前,女子依旧黑巾遮面,她朗声说道:“王爷,有何吩咐?”
庆王道:“本王让你派去广西的人回来了吗?”
女子道:“已经回来了。”
庆王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他甚至还向前欠欠身子,兴奋地问道:“药呢?可带回来了?”
女子点点头:“此次幸未辱使命。”
说着,她从衣袖里取出一只赤金手镯,呈到庆王面前。
“这镯子是空心的,药就放在里面,镯子方便带进宫里。”
庆王前倾的身子立刻又缩了回来,他下意识地挥挥手,道:“这种东西就不要拿给本王了,你先收好,等到时机成熟了,本王自会让人送进宫去。”
说到这里,庆王顿了顿,道:“派去广西取药的人……”
女子拱手:“王爷放心,属下已经处置了,没留活口。”
庆王满意地点点头,自从有了这个女子,他便如虎添翼,若不是她,他或许直到现在还不知道顺王不但还活着,而且还一手创建了太平会。
只要想到这件事,庆王便一阵胆寒,如果他至今还被蒙在鼓里,那可真是如何死的都不知道了。
他又问道:“前几日让你安置的那个马倌儿,本王想了想,还是一并处置了吧。”
女子应声道:“属下这就去办,王爷请放心。”
说完,女子身形一闪,便又不见了身影。
庆王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来,是啊,他也真是妇人之仁,怎么还会让那马倌儿多活了几天呢。
养马场里发生的一切,是他自己一手策划的。
当他那天用千里眼看到锦衣卫的人在王府附近盯梢时,他便有了这个主意。
果然,这一招真是好用得紧呢。
太子打死也想不到,他故意让皇帝产生了猜忌,派了锦衣卫来庆王府盯梢,可是如今却让所有人都认定,是他这位堂堂太子要加害自己的皇叔。
什么是作茧自缚,这就是了。
庆王缓缓闭上眼睛,可是很快便又睁开了。
还有那个贱女人,谢思成的妹妹,顺王的女人给他戴绿帽子所出的女儿,他要好好地用起来才是。
“王妃,霍氏!”
庆王高声叫着,霍思谨不紧不慢地撩帘进来,步态款款,仪态万方。
几名内侍和丫鬟也跟着一起进来,有人捧茶,有人拿了点心。
庆王指指霍思谨,道:“坐过来,给本王捏捏腿脚。”
一名内侍尖着嗓子忙道:“王爷,让奴婢来吧,奴婢给您捏惯了。”
“本王在和王妃说话,你算什么东西,出去,自己领四十个嘴巴,免得再多嘴。”
内侍苦着脸出去,门外很快便响起了清脆的耳光声。
第五八八章 进京
天空飘起雨丝,霍柔风撑着湘妃伞走进姜伯儒的窑洞,小僮接过她的伞,霍柔风带着一身的潮气坐到姜伯儒对面,问道:“老爷子,你真的决定了?”
姜伯儒把一只攒盒推到霍柔风面前:“这是照着我们姜家独有的方子做的,你尝尝。”
打开攒盒,里面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糖果,霍柔风拈起一颗放进嘴里,然后把整只攒盒抱在怀里,对姜伯儒道:“我都拿走,你年纪大了少吃糖,牙齿都掉光了你拿什么啃骨头啊。”
姜伯儒喜欢啃骨头,但凡是骨头,不论猪羊还是鸡鸭,都是他的最爱。
姜伯儒翻翻眼皮:“家父曾经说过,九容公主不但顽劣,且还贪吃。”
“哎呀,你爹都没有见过九容公主,这是听哪个长舌妇嚼舌根子啊,不可取不可取。”霍柔风把攒盒抱得更紧,生怕这老头给夺回去。
“家父是听家祖说的,家祖并非长舌妇。”姜伯儒纠正。
“哈哈哈”,霍柔风干笑两声,上辈子的事了,她早就忘了,谁知道那位姜老先生有没有见过她呢,她立刻转移话题,“问你呐,真的要去吗?”
“别人去我不放心,这件事必须我亲自坐阵。”姜伯儒说道。
“可是你去了,我也不放心啊,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会很伤心的。”霍柔风说道。
姜伯儒摸摸自己的山羊胡子,没好气地道:“有何伤心的,我和你也只有五年的宾主之缘而已,过了这五年,我是生是死关你何干?”
“你这老头说话也太伤人了,九爷受伤了,很重的伤,需要你多做些姜家糖留下才行。”霍柔风道。
姜伯儒又翻翻眼皮:“多准备点银子吧,京城开销大。”
霍柔风叹了口气:“书上说世外高人都是视钱财如粪土的。”
“所以那是书上说的啊,有本事你让书里的人出来给你办事啊。”
外面雨声嘀哒,小小的窑洞里,一老一少的拌嘴里此起彼伏。
五日后,两驾骡车一路颠簸着走出了大山,向着京城的方向而去。
姜伯儒来到京城,并没有进城,而是住到了霍九在城外的那座庄子里。
他早就听霍柔风说过,这庄子不但有田地,还有片小湖,湖里有鱼有虾,旁边的小山上常有猎物,庄子里的佃户们大多得过霍九爷的恩惠,在这里只要逢人就夸霍九爷英明神武菩萨心肠,就会有吃不完的新鲜蔬菜、野味鱼鲜。
姜伯儒决定就住在这里了,反正有张亭陪着他一起来,他还愁每天没有肉骨头啃吗?
姜伯儒住进庄子的第三天,一驾破旧的小驴车吱扭扭地驶进了庄子。
张亭认识这驾驴车,当年展怀初进京城时,便是坐在这驾驴车里,那时赶车的是耿氏兄弟,现在早就换人了,张亭不认识,他也不知道车里坐着的是谁。
但是他很快便知道了,从车里走出来的人是展愉。
“二爷!”张亭又惊又喜,虽然在京城的时候,他并没有和这位驸马爷打过交道,可是一晃几年,如今都是亲戚了,看到展愉也觉得亲近。
展愉微笑着向他点点头,道:“劳烦小哥通传一声,展二求见姜大先生。”
张亭笑着应声,道:“小的是五奶奶的护卫,叫张亭。”
展愉当下心中便有数了,这是霍柔风的护卫,却并非陪房,身份上是不一样的。
展愉还是第一次见到姜伯儒,他心里清楚,若不是进京要用到他,恐怕姜伯儒是不会见他的。
他亦听说了,姜伯儒此番出山只是为了霍柔风,也就是他的五弟媳。
这也是他不明白的地方,姜家对霍柔风的看重,甚至超过了对谢红琳和霍轻舟。
不过姜家行事素来出人意料,倒也不用深究。
姜伯儒对展愉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问道:“派进庆王府的人可靠吗?”
“可靠。”展愉道。
“可靠?你们展家的查子从京城撤走大半了,还有生面孔吗?”姜伯儒道。
“也算不上生面孔,但是机缘巧合,能让庆王信任的,便是有用的。”
“太子身边呢?”
“早年送了八个孩子进宫,如今活下来的还有五个,其中有一个去年做了蒯小宝的干儿子……”
“不要罗嗦,我就问你太子身边有没有人?”
“暂时还没有。”
“三个月内,那个谁的干儿子务必放到太子身边,否则这事儿还要再等上一两年。”
……
浙江嘉兴,船还没有靠岸,霍轻舟便看到岸边那黑鸦鸦的人群。
人群里大多都是读书人打扮,但是站在最前面的身着官服,一看就是嘉兴的父母官。
一路南下,几乎每到一处皆是如此,果然,读书人还是受人尊敬的。
江南的四大书院名扬天下,珠玉在侧,南湖书院并不引人注目,但是难得的是建在南湖边上,风景秀丽,是个著书立说的好地方。
霍江和霍轻舟谢绝了嘉兴父母官和当地乡绅的接风宴请,直奔南湖书院。
南湖书院是由嘉兴的两大世家苏家和郑家供养的,这一任的山长便是姓郑,名绍人,举人的功名,郑家到了这一代,也只有两名子弟为官,且皆是六七品的小官,自是不如出了一位侍郎的苏家显赫,但是郑家却出了两位诗画大家,在江南素有二郑之说。
郑绍人的父亲便是二郑之一的大郑,霍江早年与大郑同过几面之缘,大郑更曾为霍江的画作题辞,郑绍人年轻时也曾进京拜访过霍江。
因此,郑绍人虽然已经年近四旬,可是在霍江面前是以晚辈论交。
自从得知霍江要落脚南湖书院,郑家和苏家便早早地准备起来,霍江在南湖书院的住处,是一座打开窗子便能看到满湖美景的小楼。
霍江对此非常满意,到后便请来几位在南湖书院教书的先生,详细询问书院里学生们的课业安排,霍江做了多年翰林院掌院,只要是与做学问有关的事情,霍江均是一丝不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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