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柔风知道,民间是没有关于这件事的记载的,但凡事关女帝的,即使是前朝哀帝的事,也被尘封了。
她道:“哀帝杀妻杀女,只是不想让她们俘后受辱,但是有的人杀妻杀女,却是为了自己谋权篡位,说起来还不如这个只会哭的前朝哀帝。”
霍大娘子狐疑地看一眼妹妹,什么也没有说。
讲完这一段,霍柔风便笑着问白水仙:“听说你会口技,不如来一段吧。”
白水仙福了福,就在她的身子抬起来的那一刹那,众人便听到一阵鸟鸣声,声音由远及近,由一只变成两只、三只、一群。
再看白水仙,她正用一柄描金扇子遮住了脸,扇子上三个大字“白水仙”。
众人一时不敢肯定这声音是不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若说不是,方才她就是要表演口技,可若说是,为何这些鸟啼如同来自四面八方?
鸟啼阵阵,时而引吭高歌,时而低吟浅唱,时而哀怨缠绵,时而欢快明亮,众人如同置身在一座巨大的林子里,百鸟齐鸣,宛如仙境。
鸟叫声渐渐由稠密转为疏淡,之间夹杂着拍翅膀的扑腾声,就如来时那般,这些声音又由近及远,有的纵声长鸣,那鸣叫声也是越来越遥远,还有的恋恋不舍,似是在空中盘桓良久才渐行渐远。
终于四周恢复了平静,好像这些鸟儿的到处,只是为了这一场聚会,或者这便是传说中的百鸟朝凤。
当遮在面前的折扇放下时,鸟叫声完全没有了,敞厅内外落针可闻,几乎所有人都在疑问,刚才那一切是真的,还是在梦中?
过了好一会儿,霍大娘子高声道:“好,赏!”
众人这才如梦方醒,丫鬟婆子不敢高声叫好,霍柔风却已经拍起了巴掌,白水仙的口技,比起前世时送进宫的杂耍班子要高明许多。
范嬷嬷让丫鬟们端进一个托盘,托盘上是码得整整齐齐的五十两银子。
白水仙曲膝谢过,霍柔风假装叫丫鬟过来,转身去看花三娘,只见花三娘正和身边的小丫鬟们说着什么,笑得花枝乱颤,神情间没有半丝不妥。
霍柔风让人拿来水牌,让姐姐点书,霍大娘子正在兴头上,又连点了两段。
霍柔风则已经起身回了自己的院子,张升平来了,告诉她一个新消息。
白水仙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都去静安寺烧香。
这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静安寺一带人头攒动,来来往往都是善男信女,尤以女子居多,府里的嬷嬷们,偶尔也会在那两天告假,结伴到静安寺烧香。
京城里,就属静安寺离得最近。
但是霍柔风直觉上白水仙并非是善男信女。
她对张升平道:“你挑两个人,长年盯着白水仙,看看她都去过哪些地方,都和什么人接触过。”
当初花三娘厚着脸皮要跟着一起来京城的时候,霍柔风便有一个直觉,花三娘是要来京城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花三娘是跟着霍家一起来的,白水仙则是跟着一个并不出名的戏班子来的。
戏班子在京城混不下去,早已回了河南,可花三娘却还是留在了京城,就如花三娘一样,她们之所以会来京城,就是要做一件大事。
花三娘要跟着霍家一起来京城,要的就是霍家下人的这个身份。
在外人眼里,这个身份并不高,可是不能否认,这是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
白水仙之所以要跟着戏班子一起来,可能就是为了在戏班子走后,她能借用戏班子的名义,在京城找一份可以堂堂正正进出大户人家后宅的差使。
大户人家的女眷,平时的消谴除了到寺里烧香,便就是偶尔听听戏、听听书了。
白水仙在戏班子待过,十有八、九也能唱上几句,她又会说书,而且初一十五她还要到寺里烧香。
想想这一切,她想要不得罪这些女眷,便能和她们说上几句,若是还能在静安寺偶遇,那便又是一场缘份。
可是听展怀的口气,花三娘并不是他的人。
初时,霍柔风还以为花三娘是闽国公派来监督自己的小儿子的,因此展怀才把花三娘打发到她这里来。
可是现在她忽然懂了,展怀当时写的那封信,或许并非这个意思,他说他支使不了花三娘,并非是说花三娘是闽国公或者是世子展忱的,而是花三娘可能是属于展家麾下一支特殊的队伍,展怀并非是闽国公,也不是他的长兄,因此,他没有权利支使这些人。
第一七三章 送礼+番外一、二
直到傍晚时分,白水仙才离开双井胡同。
霍柔风去姐姐院子里,一进门,便听到屋里传来的阵阵娇笑声,她三步并做两步跑进屋里,见姐姐屋里年纪最小的阿萝,正在惟妙惟肖地在学白水仙说书。
丫鬟们见到九爷,连忙曲膝行礼。
霍大娘子坐在炕上,靠着大迎枕,见妹妹跑进来,便对丫鬟们道:“行了,你们都去干活吧。”
丫鬟们纷纷退下,霍柔风却叫住了阿萝:“爷听你方才学白水仙的说话,倒也有几分相像,不对,不是几分,是十分。”
阿萝红了脸,又给九爷行了万福,霍大娘子推推桌上的一碟子桂花糕,道:“你讲得好,这碟子桂花糕赏给你了。”
阿萝行了礼,捧了那碟子桂花糕,兴高采烈地走了。
见所有人都退出去了,霍柔风这才对姐姐说道:“姐,我听说今天贵州那边来信了?”
霍大娘子道:“来信了,我还没有想好,总觉得庆王的目光并非只是那些茶叶。”
霍柔风一怔,姐姐口中的贵州,是指永丰号在贵阳的分号,贵州与其他地方不同,其他地方的大掌柜都是由杭州派过去的,惟有贵州的不一样,那位大掌柜就是贵州当地人。
“刘大掌柜是怎么说的?”霍柔风问道。
她对贵州的风土人情全都不清楚,据说这位刘大掌柜并非纯种的汉人,他的母亲是当地的僚人。
霍大娘子从匣子里取出一封信,递给了霍柔风。
霍柔风展开信笺,一目十行地看下去,却是越看越心惊。
她问道:“刘大掌柜说,贵州有人到云南买来种子,想在贵州种烟叶,但却没有成活,贵州有些商号专门派人到云南去买烟叶,姐,庆王莫非是看上了这个?”
霍大娘子叹了口气道:“庆王的消息真是灵通,刘大掌柜在信里所说,云南早就有很多人种植烟叶,但是马帮收取的费用极高,当地人种植烟叶只是自用,外面的人想买却买不到,而当地人想卖也同样卖不出去。”
“父亲在时,霍家在云南只做茶叶和丝绸生意,从来没有动过烟叶的念头。”
“现在看来,庆王想要通过我们家插手云南的生意,显然不只是想要茶叶,更多的是想要云南的烟叶。”
是啊,能和云南马帮做生意的只有霍家的商队,庆王虽然贵为王爷,可是却不能明目张胆做生意,再说,云南天高皇帝远,云南马帮会不会买他的面子还不一定。
霍柔风笑道:“说不定云南马帮都不知道庆王是什么人。”
霍大娘子道:“就算知道也不会把他当回事,可能在云南马帮的大帮主眼里,他还不如褚庆有用处。”
霍柔风道:“如果是这样,那就只能让褚庆先不要去无锡了,还是先回云南主持大局吧。”
姐妹俩全都无语,褚庆是唯一一个能够向万华寺住持方丈询问这件事的人,可惜事情全都赶到一起了,如果褚庆现在去无锡,必定会耽误云南的事。
霍柔风对姐姐道:“那件事就先放放吧,姐,我不急的,你还是快点和褚庆商量云南的事吧,这事刻不容缓。”
霍大娘子摸摸妹妹的小脑袋,微笑道:“你放心,待到这件事告一段落,姐姐便让褚庆立刻去无锡."
霍柔风无精打采从姐姐院子里出来,百无聊赖,好在她刚回到自己屋里,便收到了展怀的信,只是这信并非像以往那样是六百里加急送来的,而是有人专程从福建把信送过来。
同这封信一起送来的,还有八只樟木大箱子。
采芹看着这些箱子不由得皱起眉头,问来送东西的人:“礼单呢?”
来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抓抓头,操着一口闽南味的官话说道:“没有礼单,五爷说让你家九爷自己打开看。”
采芹没好气:“谁知道你们是干嘛的?万一里面是打劫来的赃物怎么办?再万一藏着蛇虫鼠蚁呢?”
那少年苦着脸:“不会的,这是五爷亲手装进去,不会是你说的那些东西。”
采芹还要再说,身后传来霍柔风的声音:“没事没事,我自己打开看吧。”
展怀如果敢在里面藏着蛇虫鼠蚁,她就全都捉了送到闽国公府去,至于赃物,当然更加不会了。
展怀在信里告诉她,他第一次带了十几艘战船打仗,端了倭人的一个水寨,倭人往琉球逃去,元气大伤,一两年内不会再来了,展怀还说福建沿海一带都很太平,偶尔有海盗抢掠,也不敢登岸,若是她想来福建玩儿,他派人来京城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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