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举坦荡淡然,不闪不避,上前一步抬手撩过他耳上的凤血坠,笑道:“灼郎无需惴惴,我心匪石,只要灼郎不舍我而去,你永远都会是凤氏阿举最钟爱的男宠。”
未晞玉辞对此已见怪不怪,可怜了刘承尴尬地不知该看哪里。
慕容灼闷哼了一声,转身就向外走去。
他既然已经允诺,就绝不会背弃私逃,可这个狡诈虚伪的凤氏阿举,她为何总是再三叮嘱?难道对她而言,世上所有人都不值得相信吗?
慕容灼脚步忽地停住,回头疑惑地看了凤举一眼。
她似乎……真的不愿相信他人!
为何?
刘承见慕容灼离开,生怕他逃了,急忙便要追上去。
凤举道:“他虽桀骜,却并非愚蠢,若是真想逃,他还会在我身边留到现在吗?未晞,把纱笠给刘将军带上。”
刘承疑惑地接过皂色的纱笠,只见凤举的笑容有些古怪。
“回去质子府的路上,刘将军该担心的可不是灼郎会逃跑。”
刘承离开后,凤举又命未晞带人去质子府一趟,质子府那等环境,若是不好好休整一番,实在是不宜居住。
何况,住的还是她未来的靠山。
刚上了马车,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
玉辞隔着帘子问道:“是何人?”
“大小姐,夫人得知慕容郎君离开,命秦阅随行护卫您的安全。”
秦阅,似乎是那日接应换车的那个剑师。
“知道了。”
凤举淡淡应了一声,心里却感到困惑。
这两日都不见左凌,父亲似乎给他指派了很重要的任务。
究竟是什么呢?
马车行到隆泽西街时,便拐入了一条无人的僻巷,凤举再次换上了一身粗制的荆钗布裙。
“玉辞,那个厨娘袁氏最近如何?”
玉辞回道:“大小姐放心,奴婢另指了可信之人悄悄盯着她,您吩咐的那件事她每日都做得很好。”
凤举将土灰薄薄擦在了手上,原本细嫩白净的双手立刻变得暗淡。
“琴弦若扯得太紧,是容易绷断的,上回饿狼之事她吓得不轻,适当给她点甜头吧!林秋然近来不肯消停,这个袁氏尚有其可用之处。”
为了诊病而乔装,终不是长远之计,还是需要为鬼医准备一份能令他满意的礼物啊!
卷一:衣冠华陵,步步锦绣 第一百六十九章 霄壤之别
贫济堂。
“先生,我的病……”
仇景泓双眉紧锁,松开了诊脉的手,声音低沉道:“你的状况远比我预想的更加严重,‘朽骨’之毒十日而侵身,百日而亏神,千日而蚀骨,而你中毒已有千日之余,看来单纯的服药已不能清除毒素。”
朽骨,真是再合适不过的名字啊!
凤举悄悄握了握手,弱弱地问:“先生可有方法?”
“你仍是没有告诉他?”
他?
凤举愣了愣,想起自己上回扯的谎话,方才明白对方指的是她的情郎。
她黯然地低下了头,嗫嚅道:“郎君为了能多挣些盘缠带我离开此地,每日都很辛劳,我不愿再为他增添愁绪。”
“离开?”仇景泓漠然道:“离开固然是好,只是这一年内恐怕不行。”
抬头之际,恰好撞上那双波光粼粼的凤眸,仇景泓终是多解释了一句:“每日施针引毒,加上各方面的日常调养,至少需一年,而且全身施针于你清誉有碍,还是该让他知道。”
见凤举拧眉想着什么,仇景泓起身走到药柜前,快速而熟练地抓着药。
“我要离开华陵一个月,这是十副药,这是药方,这一个月内你便按方服药,顺便想想如何与他商量,治或不治,一个月后告诉我结果。”
朽骨之毒,十日而侵身,一个月,倒是足够了。
凤举在身上摸了摸,顿时有些难为情,她……忘了要带银两。
“先生,我……”
仇景泓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药先拿回去用,只当是我送予你的。”
对方定是以为她囊中拮据。
凤举看了眼尚未完全合上的药柜,里面的药材已经所剩无几,恐怕多半都是被他这么送出去的。
这位鬼医与那十恶不赦的贾胥简直是霄壤之别。
暗暗叹息,凤举起身福礼:“那便多谢先生了,日后小女子定当全数奉还。先生说要外出一个月,未知是要去何处?”
仇景泓半边清俊的面颊瞬间蒙上了愁绪。
他一面收拾着药箱,一面说道:“近来北面洛河沿岸的郡县汛灾严重,死伤惨重,当地官员至今未曾有力疏导,恐怕要有疫病扩散。”
话音甫落,医馆内的屏风忽然被人推倒。
“庸医何在?还不快滚出来?!”
凶神恶煞的家奴们跋扈叫嚣着,簇拥着一个华服青年进入了医馆。
青年面色白净,长相颇为俊朗,只是笑容中带着令人不舒服的邪气。
来者不善哪!
凤举暗忖着,悄然退到了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又向赶到门口的秦阅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勿动。
“你们要做什么?”仇景泓大怒,未被遮挡的一只眼睛里射出冰冷寒光。
青年一屁股坐在了几案上,邪笑道:“你就是那位三催四请都请不动、人称鬼医的?”
“哼,你是何人?”
一个家奴得意洋洋地高声道:“我家郎君乃是工部侍郎蔡大人的公子!”
仇景泓依旧一脸阴冷愤懑:“与我何干?马上从这里滚出去!”
“好!是够傲气的!”蔡珩拍着手,悠然笑道:“不过我只听闻恃才者多傲物,却不知一个草菅人命的庸医也敢这般目中无人!”
卷一:衣冠华陵,步步锦绣 第一百七十章 背后出力
仇景泓毫不客气地冷声道:“我从未医过你,何况,你是死人不成?若你不是死人,何来我草菅人命之说?”
门外围观者们轰然大笑。
蔡珩脸上的肌肉抖动了一下,他轻哼一声,便见两个家奴抬了一个担架进来。
担架上,容颜俏丽的少女安静地平躺着,已然没有一丝生气。
医馆外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仇景泓看到少女的瞬间,瞳孔猛然一缩,显然是认得的。
蔡珩道:“昨日我派人接新夫人入府,谁知好端端的人莫名就死了,查过才知是因为服了你的药!”
说着,他起身伸手指向仇景泓:“天子脚下,庸医害人,竟还敢明目张胆开设医馆,简直是目无王法!”
仇景泓想要上前查探,蔡珩的家奴们却蛮横地将他拦住。
“庸医,我家夫人都被你害死了,你还想要做什么?”
随后,那一群恶奴更是故意大声喊了起来:“庸医害人,目无王法!庸医害人,目无王法……”
蔡珩长臂一挥道:“把这庸医的贼窝砸了,看他如何再害人!”
阳光直射在他脸上,凤举所在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一些细碎的粉末正从他脸上往下飘。
原来他之所以脸白如玉,是因为傅了厚厚的香粉。
医馆本就寒陋,仇景泓一人之力又根本无从阻拦,转眼间,医馆已被恶奴们破坏得一片狼藉。
仇景泓也似认命了一般,面色冷然地站着,一动不动。
蔡珩走到他面前,扬唇低声道:“仇景泓,鬼医,哼,你不是很傲吗?重金请你你都不肯出诊,既然不肯诊病,那还要这医馆何用?”
言罢,他转身向外走去,下令道:“把这个庸医绑到京兆府衙去报官,我要他为我的新夫人偿命!”
一伙恶奴立刻围住了仇景泓,同时,另外两人也将停在地上的女尸抬起。
女子的衣袖被家奴不慎带起,就在这一瞬,凤举在女子手臂上看到了斑斑淤痕,触目惊心。
这……总不至于也是服药服出来的吧?
凤举牵了牵嘴角,趁乱走出了医馆。
秦阅疑惑地低声问道:“大小姐不打算帮助此人吗?”
“你说,凤家与工部侍郎之间,京兆尹会如何选择?”凤举习惯性地动了动手指,才发现自己易装时并没有将檀香扇带在身上。
“京兆尹上官迁吗?此人倒是向来圆滑,不曾归属任何一方势力。”秦阅瞬间了然,道:“大小姐是想等人被带到了京兆府衙,再从背后出力?”
仇景泓被五花大绑着离开。
凤举的视线缓缓落在了蔡珩的背影上,凤眸淡淡眯起。
蔡珩正春风得意地准备踏上马车,忽感背后有一道极其锐利危险的目光正盯着自己,那般威压绝非等闲庶民能有。
可他蓦然回头望去,只看到一片乌压压的人群散去。
凤举和秦阅随着人群走入一条僻巷,方才回头望着蔡家的马车远去。
凤举说道:“鬼医此人与灼郎一样,恃才傲物,且戒心极重,此时暴露我的身份,即便是我出手相助,他也未必肯为我所用,还是该循序渐进。况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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