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还是不要问了。”
“陶掌柜,您对止音有恩,无论你做出任何决定,止音都不敢心存怨怼,只是可否请您让我心中有个底?”
陶掌柜想了想,叹息道:“也罢,正如你所言,我这铺子里的货品都是从迎香斋订来的,卖他们的还是你的其实都一样,若是能全卖你的那更好,可是啊,近来因为你的东西大受欢迎,迎香斋的应老板便容不下你了。”
“就是那个应长桥?”
“是他!他与租给我铺面的沈老板是儿女亲家,他说如果我不拒收你的东西,替你代售,他便要让沈老板收回铺面。止音,你的年纪与我的孙儿差不多大,我看着你也是不忍心,但我的情况你也知道,你莫怪我。”
“陶掌柜,我岂会怪你?是我让你为难了。”
陶掌柜全家老小都靠着这一间脂粉铺讨生活,脂粉铺又受多方盘剥,日子并不如表面上那般好过。
“陶掌柜,您可想过我们自己买一间铺面,只卖我们自己制的香粉胭脂,如此您也不必再受他人牵制?”
“可……”
“我手上大约能拿出三千两银子,若是您有意愿,我们可以一起。”
“止音,你不知道,应家与沈家在凉州的势力远非你所想的这般简单,即便我们买下铺子自己干,他们也不会让我们如愿的。”
“哦?怎么说?”
“都说他们有远亲在平城为官,不是我们惹得起的。”
呵,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凤举道:“陶掌柜,有劳您了,我再回去想想。”
看来在凉州这脂粉生意是做不下去了。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慕容灼揉了揉额头。
“更衣,本王要出去一趟。”
“殿下,天都黑了,您今日已经忙了一整日,连午膳也都没用。”
慕容灼披上狐裘,问道:“她呢?”
侍从习以为常:“秦小郎自从傍晚回来便一直一个人坐在外面。”
慕容灼从屋子出来,就发现凤举坐在窗下就着照出来的烛光,在一个小册子上写写画画。
“本王让你来是做侍仆的,你竟然日日都在偷懒?这个又是什么?”
凤举不备时,小册子已被慕容灼夺走。
“还我!”
慕容灼将册子放进衣袖:“本王现在要出去一趟,回来时要看到你亲手做的饭菜。”
卷二:苍茫北天,雪啸云高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恩情何厘
凤举脸色陡然转冷:“我不会做饭,尤其不给男人做。”
“哼!你不是给你身边那个叫桑梧的护卫做过吗?他也是男人!”
“她护我性命,给她做,我乐意。”
慕容灼胸口堵了一口气:“本王回来时要看到饭菜,否则,本王便将你这东西撕了。”
凤举冲着他的背影淡淡说道:“纵使我敢做,你敢吃吗?”
“不妨做来试试。”
目送他离开,凤举疲惫地靠在了门框上,望着天边挂起的月轮。
“慕容灼,你可是忆起了什么?你可有……忆起我?”
……
凉州,应宅。
“殿下,到了。”
……
凤举撒了两大把盐扔进菜里,但等了许久都不见慕容灼回来,不知不觉便趴着睡着了。
慕容灼回来,望着橙红烛火旁的人,身上的寒意瞬间驱。
他将狐裘解下披在凤举身上,带着温热的体温,凤举舒适地蹭了蹭。
三菜一汤已经凉透了,可慕容灼发现那全都是他爱吃的。
……
“灼郎,你傻吗?能让我亲自近庖厨,自然是因为我觉得,你或许值得我如此。”
“灼郎,你不知道你的出现对阿举而言意味着什么,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你若舍我,我必不谅你!”
……
记忆深处的言语涌上脑海,刺激得头痛难忍。
可他似是习惯了,只是皱着眉默不作声地将咸到发苦的饭菜放入口中。
他不是习惯了头痛的感觉,只是他猜想,眼前这个女郎在他离开南晋返回大燕之后,一定经受了比这头痛更甚百倍千倍的心痛,甚至,绝望。
凤氏阿举!
若是有朝一日本王忆起了一切,你是否会如你一遍又一遍说过的那句话——
你若弃我,我绝不谅你。
这菜,真苦!
凤举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默默注视着慕容灼。
终于还是看不下去了,起身端着饭菜就走:“别吃了,我去重做。”
“不必了,你坐下。”
凤举没有止步。
慕容灼无奈苦笑:“如此倔强,只怕……”
只怕不会原谅了。
凤举再次回来时只端了一碗冒着白气的汤面。
慕容灼戏谑:“北燕近来盐价大涨,贵比黄金,你这回总不至于又挥金如土了吧?”
“不会,至多下了几包毒药而已。”凤举淡然答之。
慕容灼笑了笑,埋头吃饭,将一张纸放到她面前。
凤举打开一看,竟是陶掌柜那间铺面的所有权契约。
“以后那里便是属于你的,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无人再敢为难你。”
“你是如何……”
你是如何知晓的?
问题没有问完,她已经有了答案。
她知道近来慕容灼每日都忙得不可开交,可纵是如此,他还是在悄悄留意着自己,与从前……一样!
“这个就当是我欠你一个人情,最迟一年之后必报。”一年之后盐井动工,他便不必再为盐业忧虑。
慕容灼将筷子磕在了碗上:“你有必要与本王如此生疏吗?那你我从前两年的恩情又该如何厘清?还是说在你眼中,本王还不如那个桑梧?”
卷二:苍茫北天,雪啸云高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要你欠着
两相沉默。
凤举说道:“因为你已不再是我的灼郎。”
两相欢喜,许诺一生,自不必分得太清楚。
可既已相忘,前情尽销,她又凭什么去依赖对方?
“本王……”
慕容灼想说,他仍然是他,没有变成旁人,可言语终卡在了喉咙口。
“慕容灼,在你忆起我之前,在你弄清楚你我之间的情分究竟是何样之前,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会清偿,凤氏阿举,不愿亏欠于人。”
“那本王亏欠你的是否也该偿还?”
“是啊,你亏欠我良多,那你便将此事牢牢记着。”
凤举忽然笑了,凉薄,狡诈。
“慕容灼,我就是要你欠着我,岂会给你机会偿清?”
慕容灼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是想交换。
“你想要什么?”
“待你想起了过往,自会知道。”
“如若……本王永远都想不起呢?”
“那便等到恰当的时候,我自会向你讨要。”
面条入口,食之无味了。
凤举看他如此,心中默默叹息一声,说道:“另外,桑梧是个女子。”
慕容灼夹起的面条落入碗中,呆呆地看了凤举半晌,蓝眸中化出了笑意。
“但她与我一样,身份需要保密,所以……”
“本王明白,不会说不出去的。”
慕容灼想起了什么,怕说出来这面又要食之无味了,几口将面吃完,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凉州之事已经解决,本王要返回平城了,你……可愿随本王一道?至少不会如现在这般辛苦。”
还是要走了!
凤举摇头:“最初便说好的,我可以给你做侍仆,但只有你在凉州的这段时日。”
跟他去平城,自己便只能处处依赖他,那样太无能了,与前世又有什么区别?
她现在虽然只是做些小生意,赚得不多,但辗转之间可以了解北燕的行商局势,还能积累人脉,对一年后的盐矿经营大有裨益。一年之后,才是她真正出头之日!
“也好!”慕容灼思忖了一会儿,不强求她。
在自己将事情弄清楚之前,贸然将凤举带回去,也许只会让她置身危险之中。
他将从凤举那里夺来的小册子和一枚带着狼头的乌金令牌放到凤举面前。
“这个你拿着,这是本王的专属王令,大燕人人皆识,若是有人欺你,你便拿出来。”
“你……”
“慕容灼绝不做背信弃义之事,过往之事,终有一日本王会给你一个交代,在那之前你绝不能出事!”
“……好!我等着!”
我等着!
灼郎,但愿有朝一日站在我面前之人是你,而不是慕容灼。
……
内乱之后的北燕百废待兴,并不止盐业一桩,慕容灼很快便离开了凉州。
而在他离开之后不久,凤举的胭脂铺也开张了,她雇佣了陶掌柜为自己打理,只是由原来的迎香居改为了“云香榭”。
药材生意凤举自己也完全脱手,全部交给了雇佣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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