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在某次宴会上遇到黎初瑶。
她主动前来,向御晗道谢。
“十三殿下,谢谢您当年对我出手相助。”那时候,黎初瑶冲他微笑,在御晗眼中,恍若是瑶池仙子下凡那般纯洁,“多亏了殿下,我才能摆脱别人对我的欺负,重新拾回自信。”
也就是在那场宴会上,他同时遇见了百里湘君,那个恶劣的女人。
百里湘君故意设计,让黎初瑶在宴会上当众出丑。
后来,黎初瑶还轻声对御晗说,“没想到百里侯的庶女不仅在小时候要欺侮我,长大以后,依然是这般的看我不顺眼呢,也不知我到底是何处得罪了她……”
从此以后,御晗一心把黎初瑶当成是那天在海棠树下受欺负的小女孩,而百里湘君,则是那群恃强凌弱的同伴之一。
可如今……
夜空中飘舞的白色海棠花,和静静站在雪地上,面容秀美绝伦却带着淡淡悲伤的女子。
她的瞳眸,和御晗心中那个小女孩的眼神重叠。
同样是面临逆境,受着难以言表的折辱。
同样澄澈而高傲的眼神。
——这一瞬间,御晗终于开始怀疑。
究竟谁说的是谎言,谁才是真实?
……
“想不到,冷宫中还有这么美丽的白色海棠花。”御晗终于从树影中走出来,低声说道,“朕倒是从未发觉过。”
百里湘君的身影微微一僵,旋即,头也不回的淡淡答道,“海棠花?皇上看错了罢。”
御晗一怔,他看错了?
“树是海棠树。”百里湘君继续道,“这里没有白色的花。是雪。”
“是雪……”
御晗站在百里湘君身边,再定睛一看。
没错……的确是雪。
飘舞在空中的,并非白色海棠,而是一片片晶莹剔透的雪花。
御晗不禁愣了一愣。
想来也是,如今这个季节,哪里还有海棠树会开花的。
他怎会把雪看错是海棠花?
“魏国公的府里,倒是有一棵很大很好看的白色海棠树。”
百里湘君手中握着小暖炉,静静望向前方,一字一字的,缓慢说道,“只不过,听说早已经枯死了。”
御晗动了动薄唇,竟是说不出话来。
两人之间的沉默维持了许久,他才艰难开口,问道,“你小时候,经常去魏国公府玩耍吗?”
第970章 曾经的承诺
“你小时候,经常去魏国公府玩耍吗?”
御晗凝望着百里湘君。
百里湘君默然一阵,才似笑非笑的看向御晗,“皇上怎么现在才关心起臣妾的童年来了。”
御晗无言以对,只能讪讪道,“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
“是么。”百里湘君眸光微漾,但顷刻后,便渐渐的淡了下去,“既然是往事,即使如今想起,也没有必要再记挂了。”
看见百里湘君如此淡然的态度,御晗心中蓦地产生一种焦急感。
仿佛他即将抓到某个很重要的东西,但时间把它吹散,吹远,此刻再怎么伸手,也抓不到了。
“但是,有些事对朕来说很重要,所以希望你能说清楚。”
御晗看向百里湘君的眼神中,带了些许急切。
然而,百里湘君只是轻轻摇头,“臣妾没有什么好说的。”
说完这句话以后,百里湘君就转身走回了房间,反手关上了房门。
御晗怔怔的看着百里湘君吹灭房中烛火,连最后一抹剪影都消失。
“皇上,现在是……”
太监这才小心翼翼的跟上前,问道。
他也佩服极了皇后娘娘,明明是戴罪之身,居然还敢让皇上吃闭门羹。
按正常的套路,就算不痛哭流涕博个同情,也该多表现出对皇上的思念,以求早日离开冷宫。
这皇后娘娘可好,非但不给自己争取一下,还把事态弄得更糟糕。
难道她是自暴自弃了吗?
“……回养心殿。”
御晗看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
等门外的动静彻底消失,站在门后的百里湘君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她默默扬起脸,把眸中噙住的泪水硬生生忍了回去。
依然挡不住红通通的眼眶。
方才,御晗问她的问题……
他终于想起来了么。
但,现在想起曾经的承诺,还有什么意义呢……
至少对于百里湘君而言,已经没有意义了。
她和御晗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早就不可能再回到小时候那般单纯无邪的感情。
即使相认,也只不过是徒增尴尬。
倒不如,在彼此心中保留最后一份美好。
……
养心殿。
“拿酒来。”
御晗敞衣,斜倚在明月窗前,哑声对留在身边侍奉的太监下令。
那太监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皇帝,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就劝道,“皇上,酒喝多了伤身啊。”
“让你去拿便去,哪来那么多废话。”御晗俊容上现出恼意,狠狠瞪了太监一眼。
太监吓得慌忙跪下请罪,“奴才这就去。”
他到底还是担心着行为举止异常的皇帝,没有拿来烈酒,而是拿了较为温和的一壶暖酒过来。
“你这是看不起朕么?”御晗微微扬唇一笑,扫开酒杯,直接把那壶酒一饮而尽,“你们或许都有误会,从小到大,朕的酒量一直比皇兄更好。”
只不过,御千澈可以放纵自己,即使在皇宴上喝得酩酊大醉,也没有人敢对他说三道四。
御晗却不然,曾经的他,前有豺狼后有虎豹,所以他必须刻意压抑自己,扮演好一个不出众的小皇子角色。
第971章 失踪
即使成了皇帝,坐在这最高的位置上,御晗依然被沉重如山的责任束缚着。
如今,他终于恍然明白过来。
一直以来,只有在百里湘君的面前,他才能得到暂时的放松,做回原本的自己,而不是一个完美皇帝。
坐上龙椅以后,就连他心心念念的女神黎初瑶,对他也带上了几分讨好和敬畏。
唯有百里湘君,那个女人,对他的态度从来没有变过……
醉意朦胧中,御晗想起了曾经和百里湘君共同度过的夜晚。
想起了她抱着他们的孩子时,脸上温柔的表情。
与假皇帝周旋时表现出来的机智与勇气。
还有,今晚那梦境般的漫天白色海棠花……
……
摄政王府。
“唉,要想到什么样的办法,才能把湘湘从冷宫里放出来呢……”月倾欢托腮,看着眼前因冬季而变得一片光秃秃的蓝楹树,“现在后宫变成了只有黎贵妃一人独大,任由她呼风唤雨,真是让人不爽。”
御千澈坐在另一边看着公文情报,却微微摇头道,“反正她呆在冷宫里也不会有生命危险,暂时还是安全的。现在比起皇后,还有一个人更需要我们去关注。”
“谁?”月倾欢问道。
御千澈顿了顿,似是有些别扭的说道,“黎子轩。”
月倾欢一愣,“黎大哥?他怎么了??”
“他失踪了。”
御千澈言简意赅的答道。
月倾欢懵了,“失踪??为什么?”
在月倾欢印象中,黎子轩可是宫廷中首屈一指的大内高手。
除了御千澈,武将中,应该就是黎子轩的武力值最高了。
像他这么厉害的人物,怎么会随随便便失踪了呢??
“欢欢还记不记得,先前我跟你说过,他去调查某宗大案子,所以从京城隐匿行踪已久。”御千澈道。
月倾欢点了点头,“记得。”
“那宗大案就发生在金陵。”御千澈继续道,“数名即将上京赴任的年轻官员,都在金陵离奇失踪,前些时日,有人在金陵城郊外发现了某个年轻人的尸体,死因是全身的鲜血被抽干,仅仅在脖子上留了一个小洞。”
月倾欢一脸萌比,“呃……吸血鬼?”
御千澈忍不住先敲了敲月倾欢的脑门,然后把她抱过来,拢在怀里顺毛,“这件事报上来的时候,我们就怀疑可能跟之前北境的野兽变异一样,和魔族生物有关。”
“原来如此……”月倾欢反应过来后,小脸上就露出担忧的神情,“照你所说,黎大哥是自己一个人过去调查这件事了。可他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类,能打得过魔族生物吗?”
面对来自异界的入侵,黎子轩会马失前蹄,突然失踪也不奇怪。
月倾欢想到这里,不由得就有些怪责起御千澈来,“你怎么能让黎大哥一个人去查这件事,太危险了。”
御千澈寒眸中现出不满的神色,狠狠捏住月倾欢的脸蛋,“你就这么担心他?竟然为了那个人,对自己的夫君出言不逊。”
第972章 小宝贝回家
“我是就事论事!那现在他失踪了,你说要怎么办?”
月倾欢伸出小爪子,挠着御千澈的手臂。
御千澈松开小家伙的脸蛋,忖道,“金陵是离京城最近的一座城池,亦是不少皇族休养居住之地,如今发生这种事,搞得人心惶惶,再加上死者都是年轻有为的朝廷命官,许多人便以为这是敌国针对大夏发动的某种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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