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安伯夫人听了他的话,眼睛瞪得如铜铃,“人家都骑到你头上拉屎了,你还瞻前顾后的?我们有大皇子撑腰,怕什么?难道他汉王还能越过大皇子去?”
“妇人之见!”固安伯气得甩了甩袖子,“纵是将来有那么一天,汉王也是大皇子的叔叔,旁的不说,尊老的规矩要不要?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不能拖大皇子的后腿。行了,行了,和你也说不清,总之你不要招惹她就是……”固安伯烦躁地挥了挥手。
固安伯夫人忍不住撇了撇嘴。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这年头,谁要怕谁?只要后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既然和自己不是一条路,就得想办法弄死。
固安伯和固安伯夫人是怎么议论她的,风重华全然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此时,她正在后院中,和悯月几人商量着如何做一个暖棚。
自从前些日子去过谭府之后,她就想在府里弄一个和谭府同样的暖棚。这样的话,冬天也能吃上瓜果蔬菜。
而且,谭夫人还答应派几个菜农过来帮她整治。
“我们可能还要在宣府再呆上几年,弄个暖棚,将来到冬天吃菜也方便。”像去年,为了几筐青菜,总督府的下人差点惹出麻烦事。
“您觉得放在哪里合适?”惜花左右看了看,觉得不管放在院子哪个地方,都显碍事。这院子经由先太后整治,看起来很有江南庭院气息。
不管是破坏了哪一处,都是个遗憾。
“是啊,我也正在发愁呢。”风重华也颇有些不舍。
“要不然,等王爷回府后,您问问他?”良玉在旁提意见。
风重华点了点头,“只有如此了。”
韩辰却觉得有些麻烦,“干脆在城外买个农庄好了,就跟谭家一样。”他又怕累着风重华了,“既然这主意是谭家出的,就干脆让他们好人做到底,替你把庄子也选好了,省得你来回惦记。”
韩辰有海船,每年收入颇丰,所以对田庄之类的事情就不怎么上心。不过他眼见风重华高兴,就也愿意随她闹腾。
风重华跟他来到宣府,没少吃苦。
尤其是,刘家还把风重华的私闱之事说得到处都是,害得别人都以为她是个生不出孩子的人。
这几天,经常有人给他送美女,害得他烦不胜烦。只好说自己岳丈去世尚不满三载,没那个心情收用美人。
自那以后,再也无人说风重华的闲话了。人家生父去世不满三载,怎么生孩子?
若生了孩子,岂不是孝期生子吗?将来孩子怎么办?出生就带着不孝的罪名?
经此一事,别人对刘巡抚家的家教也生起了不屑之心。
刘月儿一个未婚的姑娘家,居然能到处说风重华不会生孩子,这岂能是一个姑娘家所能做出的事情?
很多贵夫人都约束了自家的女儿,不许再和刘月儿来往。
他执起风重华的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我就说嘛,这双手瞧着白白嫩嫩的,根本就不是做农活的。”握紧她的手在掌心细细地摩挲。
风重华顿时红了脸,“胡说什么呢?我这不是为了冬天吃菜方便吗?”
“我也没说什么呀?我早就说过,男主外,女主内,家里随便你怎么收拾。”韩辰牵着她手往餐室走,“我饿了,你要是再在这里和我说会话,指不定明天就见不着我了——饿死了。”
气得风重华打了他一下,“总是胡说。”
韩辰哈哈大笑,趁势将她揽入怀中。
夫妻俩人手拉着手,一同往餐室走去。
用膳时,俩人说起了固安伯夫人宴请的事情。
“就说你身子不好,不宜出门就好。”韩辰与风重华想到一块了,都不愿与固安伯有过深交情。
“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就让莫嫣替我去了,我赏了她一套点翠头面。”风重华浅笑吟吟,“固安伯也请了方太太,有方太太从旁照顾,想必没事。”
“她?”韩辰一怔,随即笑了,“也好。”而后又摇了摇头。
等到固安伯夫人宴请那一日,莫嫣穿了件杏黄色雷州细葛布褙子,下身配了条白色的百褶裙,戴着风重华赏她的点翠头面,婷婷袅袅地出门去了。
固安伯夫人没有想到,风重华不仅没来,还把莫嫣派过来了。
只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莫嫣不过是个小妾,怎么够格参加她这个伯夫人的宴请?这不是故意甩她的脸面吗?
以后整个宣府,还有谁能瞧得起她?她的宴席只够格让小妾来参加。
见到莫嫣来了,于是就有人将目光转到她的身上,低声议论,“原来这位就是小王爷的侍媵?看起来倒是通身的气派。就是怎么不见小王妃?”
当听到风重华根本就没来的时候,众人的脸色不由变了。
第295章完美打脸
莫嫣去参加固安伯夫人的宴会,风重华闲来无事,就坐在暖阁里读书。
自从来了宣府,她的小日子就有些不太正常。不是靠前,就是推后。请了随行的太医诊治,说是有些水土不服,等再过几个月就没事了。
阳光透过窗棂上的明瓦照进暖阁,闪动着一层氤氲的光芒,如同黄昏夕阳下,令人无端端地升出几分疲惫。
风重华放下了书,望着明瓦外模糊而变形的阳光,神思有些飘摇。
不知为什么,这段时间她总是会想起文氏和长公主。
许是离家的太久了,就特别思念母亲。
长公主是她的亲生母亲,文氏是她的养母,这两个母亲都对她倾注了一生的情爱。
一个愿为她青灯古佛,一个愿为她舍弃性命。
一个人,能同时拥有两个如此爱她的母亲,一定是上天的恩赐。
风重华望着窗户的阳光,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阳光洒在她白皙的肌肤,如同渡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芒。
想着两位母亲,心间如同繁花铺满,嘴角禁不住勾起了弧度。
她的眉眼,亦越发迷离起来。
等到几位做绣活的丫鬟抬起头时,却见到风重华已陷入了沉睡。
几个大丫鬟面面相觑。
悯月站起身,轻轻拉上窗帘,又为风重华盖上了一床薄被。
虽是夏季,也要注重养生。
风重华幼年时失于调养,虽是后来到文府后被周夫人狠狠地调养了两年,却到底身子骨不如别人。
也不知睡了多久,风重华被一阵嘈杂声给惊醒。
“怎么了?”她坐起身,示意丫鬟们为她梳头。
就有小丫鬟掀帘进来,“禀王妃,是嫣姑娘从外面回来了。”
回来了就回来了,怎么还闹这么大的阵仗?
“什么时辰了?”风重华往多宝阁架子上看了一眼,只见自鸣钟恰好点在未时初(下午13点)。
“我竟睡了这么久?”风重华急忙坐起身,怪不得腹中有些饿,原来竟是把午时都给睡过了。
见她醒了,暖阁里的人忙碌了起来。
不一会,就将午膳摆在了暖阁。
风重华一边用膳,一边听小丫鬟回禀。
“你说什么?嫣姑娘竟和人打架了?”风重华停下手中的竹箸,满脸惊愕,“那方太太呢?”
小丫鬟回禀,“方才听门子讲,方太太还没有回来。”
她的话音还未落地,就听到院门处响起了说话声。
紧跟着,方太太的贴身嬷嬷在院外问守门的婆子,“王妃可在吗?”
听到她的声音,风重华急忙命人请方太太进来。
一进门,方太太就满脸歉意地走了上来,“王妃,都怪我没看好嫣姑娘。”她觉得自己很对不起风重华。
“怎么了?”风重华连忙请方太太坐下。
方太太欲言又止,为难了好半天才道:“嫣姑娘和刘月儿姑娘起了争执。”
她们俩人能起什么争执,不是好得如同蜜里调油的吗?
风重华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眉。
方太太微垂着头,将总兵府里发生的事情讲了一讲。
风重华只听得目瞪口呆。
与此同时,莫嫣则是躲在后罩房里哭得肝肠寸断。
小婢阿宁站在一旁,劝得口干舌燥,“姑娘,您何苦为这样的人哭?指不定她在背后是怎么说您呢。”
莫嫣也不回话,只是呜呜地哭,直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暖阁里,方太太更是咂舌,“没想到嫣姑娘平时看起来挺,方可托付终身。若不然,纵是天王老子也不能嫁。你更不许做人妾室,否则,别怪我从此后不认你这个妹妹。”
风明怡喏喏地应了。
而卢嬷嬷则是听得面上放光,风重华既然这样说,自然就是准备高抬风明怡了。
以后风明怡必然嫁得不错!她跟着风明怡,也能沾不少光。
刘夫人在接到固安伯夫人的帖子之后,气得怒吼,“我女儿在她府上被人侮辱,她不仅不安慰居然还找上门来寻我女儿的不是?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