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公子悄悄来,都不让九公子知道,这次怎么又把帐子给放下了?
她俏脸绯红,睡颜恬静美好的模样,苏荩下意识的就把帐子给她放下了。
处理完县衙的纠纷,顾楚寒也没有再提,接着到制造局忙活。
八月开始,制造局开始接受大厉各地订单,预订收割机,纺纱机,榨油机和抽水机等机器,谁家定做的,需要派人先行学习培训,直到了解,会使用,会解决简单故障之后才允许提货。
有了生意上的往来,这一下各地的人接到消息,那些大商纷纷赶来制造局,想要拿下几台机器,以赚取利益。
不过顾楚寒早在制造局开设之处就上奏,所有的机器设备下乡,都是为了服务百姓,不论是收割,还是脱离,播种,都有价格控制,超过控制价格,百姓可以到官府投诉,也可以直接投诉到制造局,朝廷会收回经营市场。
看这样的形势,各地学艺的人也都蠢蠢欲动,以后要是能学会制造机器,或者是会使,会修都是一门手艺,肯定吃香的手艺!
顾楚寒在南乐县城郊划分了新区,建立了制造厂,招收学徒,也扩大规模。
制造局后面的小型制造厂就作为总部,研制新型机器,汽轮机,制造汽轮机船,冶炼钢铁,合金。
潘家这个毒瘤拔除,南乐县太平安定,因为制造局带动人流,顾楚寒又鼓励吃穿住行等等商业发展,各行各业渐渐兴盛,一派欣欣向荣。
消息传到老家,白河县人更加心动,顾九郎是从白河县青山镇出去的,之前家里穷困的要饭,吃糠都吃不饱,可是眼见着一点点发达起来。用他的机器救了流放的顾凌山,得了官位,如今还得了爵位的封赏!
顾家村的各种亲戚都上门来了,一时间顾家村都热闹了起来。
翻盖了不少新房子,甚至起了二层小楼房的顾家村,渐渐换了新貌,也是让外面的人羡慕眼热。
顾凌山征得顾楚寒的首肯,在家里挑选了十五个的年轻男娃,有做过铁匠,有家里木工的,然后送到南乐县学手艺。
而村中各家的子弟,还是以耕读为主,将来科考功名,光耀门楣,造福百姓,福泽乡里。
所以选的人,就多是村中亲戚家的娃儿。
看选人,其他人也都托着关系找来。甚至有人抱怨,为啥不把制造局设立在南乐县?这样造福的才真正是家乡!
有这些不知足,也更让南乐县的百姓感恩,顾楚寒一句要致富先修路,各个村镇开始自发给自己修路。
这些事忙的顾楚寒几乎没有歇息的时间,猛然间,一场大雪落下,发现已经十一月了。
严俊风突然赶过来,神情严肃,“我有件事情跟你说!”
“怎么了?”顾楚寒疑问,说事就说事,还大老远跑过来。
严俊风让其他人都退下,尤其是清泉,这才盯着她道,“苏荩是祁王府的儿子你知道吗?”
顾楚寒一下子愣了,“你说什么?什么祁王府的儿子?”
看她是真的不知道,严俊风拧着眉沉声道,“苏荩救了出外上香的福裕太妃受了伤,太妃的嬷嬷给他送药时,发现了他后肩上的胎记。穆家每一代嫡系子弟都有一个身上出现的蛟龙胎记!发现他是祁王府的血脉!要认回穆家!”
顾楚寒怔了半晌,他是祁王府的子弟,还有祁王府嫡系子弟才会应验的胎记,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才对,怎么又突然要认回?他的武功高深莫测,几乎登峰造极了,生了内丹的妖兽都能杀,又怎么可能会救福裕太妃受伤?他是故意受伤,他自己想要认回去了?!
而且,她之前也没有见过他身上有胎记出现。
“之后的消息你更是想象不到,老王妃并不承认苏荩是她所生,就认穆霄是亲子。苏家那边,苏夫人也一口咬定苏荩是亲生。老王爷又早已去世,福裕太妃估计是受不了宠爱了二十多年的孙子不是穆家血脉,也可能是被老王妃气到,告到了皇上太后的面前。”严俊风也不相信苏荩能应对几个杀手就受伤,就算他再有伤在身,也不可能让自己受伤,还那么正好的被太妃的嬷嬷看见胎记。
“然后呢?”顾楚寒声音有些缥缈。
严俊风摇摇头,“这种皇家辛秘,多的我也不好探查。这蛟龙胎记我倒是知道。祁王一脉本是皇族,襄助太祖皇帝打下江山,自请改为母姓,永远放弃皇位,保赵家江山。祁王府历经四代,皆是忠臣良将,为皇上平定天下。说是祁王一脉感动上苍,所以每一代嫡系子弟都有一个会身带蛟龙胎记的出生,辅佐保护赵家天下。”
顾楚寒想起她看过一个荒诞的野史话本,祁王本是帝王之才,但和太祖皇帝感情超越兄弟亲情,为弟弟打下江山,推弟弟上位,退居臣位,并让后代子孙世世代代都为心爱之人守卫江山。也之所以,赵家皇帝虽绵软无能,但多出忠臣良将,大厉即便被北辰吞占无数次,被南燕侵犯,也一直没有亡国,虽不繁荣昌盛,也一直屹立不倒。
可她万万没想到,话本传说中的祁王府,苏荩竟然是祁王一脉那个身带蛟龙胎记的子嗣!
想到他前年醉酒之后神智不清落入鬼道,晏江求她去救他时;想到苏家人对他的态度;想到老王妃的不承认,苏夫人的否认;想到她看穆霄时他的反应说他不是好人;想到他如同缺爱的固执般对她痴缠依恋。
被养母家族压榨算计,不被亲母承认,他这时该怎样心中难过失落?
一时间,顾楚寒心中强烈的响起想要去找他看他的冲动和迫切。
严俊风看她神色,还是问出,“你和苏荩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总觉得这事不单纯!
顾楚寒沉默半晌,“汉之广矣,不可泳思。”
看她这样,严俊风拧起眉,“屁!那就是个老狐狸精!不说他是不是祁王子嗣,就算是,他也是有目的的认回!还不可泳思,思他个屁!”
顾楚寒忍不住轻笑出声。可不是个老狐狸精嘛!
想想他认归本家也是人之常情,而且苏家逼迫他娶沈芳池,严俊风隐隐觉得,他不愿被迫,才突然认回,或者是提前认归。而且他要是祁王子嗣,将来九郎身份暴露,也能有利,保护九郎安然无虞!?干脆不想了,提醒顾楚寒千万小心警惕,“不要被他那狐狸精表现给骗了,给算计了!”
顾楚寒抬眼看他,“新的织布机组装好了,你既然来了,正好也带回吧!”
严俊风也没有旁的事,就应了声,又提醒她一遍,带着织布机回京。
他这边刚走,顾楚寒借出城巡视的机会骑马出来,遥望着京都的方向,目光越来越长。
“九公子!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清泉没有听到严俊风跟她说了啥,单见她情绪不对,心里担忧。
“我想去跑一跑马,你们不用跟着我了。”顾楚寒回头,说完策马向南。
清泉惊了下,“九公子!你一人要去哪?有危险!”
顾楚寒隐约知道刺杀她的人是谁,一下折了那么多高手,也不可能那么快卷土重来。花钱买凶可是需要巨款的!让他们不用跟,一路策马南下。
清泉哪能放心,和浮景在后面远远的跟着。
一路不眠不休,赶到京都。宵禁前进了城,乘着夜色,顾楚寒牵着马来到桃花巷。
长兴伯府已经改建完工,顾十郎和顾五郎已经先搬了过去,桃花巷这边的宅子已经空了。
顾楚寒站在墙外,看着夜幕下院中灯火未灭,折射出的光,一时间踟躇。
连夜奔赴到这里,却又不敢让他知道,不敢叫门去见他了。
她这个地方属官,无召进京,被人发现也定少不了申饬。却一心不管不顾的跑过来。
靠在巷子中的树下,就那么遥遥望着院内,笑起来。
苏荩忙完手边的事,抬头已经三更了,睡意渐笼,心中却仿佛牵引一般。想到京中的事,严俊风去了她那里,知道他做的事,她是不是更加误会他,怀疑他别有目的,更加不相信他?
拿出随身带的信符,清泉又没有传信过来,苏荩长长呼口气。
“公子!子时都快过了,该歇息了!”晏江又过来催促。
“嗯。”苏荩应声,出了书房。抬头看着晴朗的夜色,深邃辽远的夜空,明月挂在中天,繁星满天,目光深远。她若是开心的,心情也该如这般的天一样吧!
看他这样,晏江以为他又想去南乐,“公子!天太晚了,今儿个就不要去了吧!”
苏荩没有应声,目光落在院外的树上,心中那股牵引更深,仿佛不去看看,就要后悔。伸手拿过廊下挂的风灯出来。
打开门,巷子里静悄悄,只有月影照在门前台阶上,空无一人。
“公子?”晏江以为有高手来监视,他没有发现。可也不该是公子这样开门到门外来找。
空荡荡静谧的巷子让苏荩心里微微失落,又想怎么也不可能是他心里想见的人。九儿现在只怕正怀疑愤恨他,又怎么可能会在京中。长兴伯府改建好之后,也没见她回京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