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闲着无事,不少辛苦务农的不愿意出去做工,就在家里干些其他的或者干脆歇着,就在一起议论,几个闲赋的还开起了赌局,看顾家三房究竟是顾九郎把持家产,还是顾四郎当家做主!?
顾家几房的人见了顾四郎,听他哭着说这两年在外的不易,对家里的愧疚啥啥的,都没有多少情义。
别人不知道,他们都是知道内情的,三房不知道顾凌山从哪得了一块玉佩,一直留作压箱底,作为传家宝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却偷拿走,离家了,让谢氏绝望上了吊。
不过人都已经回来了,也不可能赶出去,而且是三房的家事,其他人管也管不着。
顾四郎领着罗霞莺带着儿子见礼见了一圈子。
罗二郎就说,“既然回家来,就摆个酒,各家亲戚啥的都一块聚聚,也都见见吧!”
罗大郎神色也表示赞同。毕竟妹妹跟了顾孝成没有正式成亲,也没个啥。之前是顾孝成不中用,现在顾家这样,总要在亲戚邻里面前给妹妹正正名分,还有孩子!
“摆酒?让亲朋好友都看看,当初避难离家的儿子,如今灰溜溜回来了?”顾楚寒毫不客气道。
罗家二兄弟脸色都难看下来,这顾九郎仗着在家里挣了钱,简直太过分太嚣张了!
罗霞莺知道她哥哥说这话的意思,也是为了她,这是顾四郎不在的时候,兄妹商量的,看这样子忙解释,“我当初嫁给相公,也没在家里,各处的亲戚也都不认识,正好聚一聚也认认亲!”
连氏可不想认啥亲,认亲还要给见面礼,大人的小娃儿的,还不得造败她一笔!?看着罗霞莺笑盈盈的脸就道,“认亲这事儿有啥好急的,很快就过年了,有多少亲戚都能认了!还特意摆酒,就问四郎不怕丢脸吗?还是先认你被逼吊死的婆婆去吧!”
她说话向来对着别人的没好话,这话掐捏到要害,让罗霞莺一下子堵住,脸色黑也不是白也不是,垂下头,低低抽泣,“是我没有福气,那么好的婆婆,我竟然是连面都没有见过!”
“是我不孝!都是我不孝!娘才没了!娘啊!”顾四郎一看又哭起来。
顾楚寒呵呵,“既然你们一个想婆婆,一个想娘,我送你们到那边见她老人家去吧!在这嚎有个屁用?给谁看?”
两人的哭声一下子被噎住。
连氏实在没忍住,噗嗤笑了声。
这声笑很是突兀,众人都朝她看过来。
顾老二清了清嗓子,“既然四郎回来了,那就先去给你娘上坟去吧!”
上坟没有蜡烛和香,至少要准备纸钱。顾四郎和罗霞莺谁也没有想起来准备。
顾婆子看着,神色也有些不太好,“今儿个天晚了,明儿个再去吧!”
顾四郎竟然也应了下来,赶一路实在累的很也冷的很,饭都还没吃。
顾苒娘的脸色就越来越不好。
罗霞莺想起来,忙道,“明儿个去,我们也好好准备些香烛纸钱给婆婆!”
看她一眼,顾苒娘去准备饭菜,不为他们吃,九郎和十郎也是赶了一路又累又饿的。
连氏不想走,想留下来看看说啥,家里准备咋办?就说帮忙,跟着到的厨屋里。
顾苒娘也没做别的,家里有炖的羊肉,热了来,煮了米粥,热腾腾的叉烧肉包子和白面馍馍,炒了四个菜。
看就四个菜,还不摆酒,啥也没有,罗家兄弟心里都不悦了半天,但饭还是得吃。
顾楚寒喝了碗羊肉汤,就端着米粥坐在外面廊下的美人靠吃自己的。
“九郎!你咋不吃菜?”顾苒娘拾掇好厨屋,出来看她。
“饱了。”顾楚寒回她一句。
知道她心里不高兴,顾苒娘也不高兴,原本就想着只当这个哥死在外面了。可现在家里终于过起来了,发达了,他又回来了!罗家人还没安住事就要摆酒,也是来者不善!
她是不知道罗霞莺跟着顾四郎是白白跟着,没有成亲啥都没有,所以看到顾家如今的势头,怕罗霞莺在顾家说不上话更当不上家,所以才急切的要给罗霞莺正名。
等吃了饭,顾婆子就让去老院那边搬床,家里当初怕花钱就没有打床,砌了炕,不仅剩了钱,冬天烧起来,睡着也暖和。
屋子也都是一人一间分好的,根本没有多出来的地儿。屋里也得收拾,全被粮食和杂物堆着。
倒座房还有一间空置的收拾出来,给罗家兄弟暂住。
西厢房次间就腾出来给顾四郎三口。
顾四郎看了看屋里,就算床板搬回来也太简陋了,还住在顾十郎的下方,就忍不住道,“我们先住十郎屋里,十郎和九郎挤一挤吧!”
“挤啥挤!那屋不够你们住的?要不你们住上房来,我给你们腾地方!”顾婆子皱眉,现在可不是小时候,九郎大了,十郎也大了,还挤一挤!
顾四郎忙说不敢,忍着憋屈住进了西厢。
次一天,一家人都没有再去县里,铺子里不用她们去也自行运转,不差人手。
自己的房间,自己的炕,顾楚寒睡到自然醒。
顾婆子和顾苒娘已经做好了早饭。
那边顾四郎和罗霞莺也起来了,罗霞莺连忙洗了脸,就急急慌慌的到厨房帮忙,“实在是这一路赶路赶的,还带着孩子,太不容易了。”
顾婆子没有说啥,饭已经做好了,喊着人吃饭。
家里的早餐时常都是简单的匆忙的,不过偶尔不去铺子里时,都会多准备几样。
男女分了两桌,两样粥,加个虎皮馄饨,花卷,馍馍,和叉烧包,另三样菜,一个咸菜。
顾楚寒没有坐男桌,而是跟顾婆子和顾苒娘坐一桌,顾十郎也跟着。
顾四郎和罗家兄弟三个坐一桌,三人脸色都有些不太好,觉的顾楚寒丝毫不给面子。
顾楚寒是怕自己吃不下饭,而且她要赶紧吃完去学堂。
速度不慢的吃完饭,顾十郎也扒完最后一个馄饨,喝了半碗汤,擦擦嘴,把碗送回厨屋,洗了手,跑回书房拿上书包就紧跟着顾楚寒出门。
“九叔和小叔他们,干啥去了?”罗霞莺笑着问顾婆子。
“去学堂了!”顾婆子回她,又让她别叫九叔小叔的,“这边也没那规矩,不用跟娃儿叫!”
罗霞莺忙改口,“那我,直接就叫名字吧!”
饭后,顾四郎去集上买纸钱香烛,只是他手里钱是基本不剩下了,一脸难色吭吭哧哧的找顾婆子,说他回家一路的艰难,盘缠还是岳家给的,一家三口已经花光了云云。
顾婆子就给他拿了二两银子。
就二两!?顾四郎抿了下嘴,拿着钱去置办了东西回来,不仅香烛纸钱,还割了肉,买了点心供品。
顾苒娘和顾若娘带着他们去的。
两口子跪在谢氏的坟前哭嚎了大半天。
顾苒娘也是两眼发红,眼泪往下流。不光替过世的娘哭,也哭以后家里的不安生太平!
看她们俩都不劝,罗家兄弟上前劝起了顾四郎和罗霞莺。
又给顾老汉和老顾家祖宗烧了纸钱,这才赶回家。
罗家兄弟再跟顾婆子提摆酒的事儿,毕竟长子娶了新媳妇儿,都还不认识,还有了儿子,总要各家认识认识的,不提顾四郎回家的事。
原本顾婆子也是犹豫着要摆酒,但看顾四郎连纸钱都不记得买,说第二天就第二天去,不说急着去坟上哭,顾楚寒也不同意,就歇了心思。
罗家兄弟知道顾楚寒不好说话,跟她说肯定会怼一顿,就拉着顾婆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个酒是为了顾家新妇和孙子摆的,不能不摆。
等到顾楚寒和顾十郎下学回来,顾婆子已经被说动了,问顾楚寒。
“行啊!左右我们添箱添了那么多,让他们也回点!”顾楚寒十分好说话的答应下来。
但请亲戚来家聚聚得去请,也不能空着手,摆酒也不是随随便便不花钱就摆的,这么算下来,礼也不能拿少了,得七八两银子要花。
这个银子顾楚寒不出,顾四郎是出不来,而且这事儿她也不想多问。
顾婆子拿了银子,买了礼,让顾四郎自己去各家请人。
顾四郎想拉顾楚寒一块,她是有空闲就钻进书里,他的事儿根本不愿意跑,“不是独当一面,能订立门户了吗?”
听她这话,顾四郎也不说让她一块,拉着她是为了面上好看,就拖着拉着顾婆子跟他一块。
顾婆子叫了顾十郎跟他。她早就不走亲戚了!
顾四郎带着顾十郎,满腹怨怒的去各家请人。
见他回来,各家都惊疑惊讶的很,听他带着媳妇儿和儿子一块回来的,来请他们聚聚,知道这是见面,跑不掉,都应了下来。
次一天,顾婆子和顾苒娘准备了鸡鱼肉和各样季节菜。
各家接到消息的也都陆陆续续赶过来。
孙氏,连氏,王氏连同曹氏几个妯娌都来帮忙,给了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