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那她会不会冲着你来呀?”
纳兰舒容摇摇头。“她一心想往皇帝的身边靠,哪会把我放在眼里呢。”
“说起来,奴婢总觉得,皇帝对您有点怪怪的。”品宁忍不住说道。
“怪怪的?”纳兰舒容心里一虚。
“没错。我总觉得小姐你从入宫到现在,也太顺风顺水了。就拿御膳房来说吧,别的哪个宫坊里头没有挑刺的,不听总管使唤的?可咱们御膳房里头,个个都听您话。虽说这也有您的能耐在里头,可我总觉得像是有人帮咱们铺路似的。”品宁说道。
纳兰舒容难得紧张了一把,摇着头道:“没,没有的事吧。”
“你看你,还不承认!”品宁嬉笑道。
纳兰舒容对宋妍儿的猜测是十分准确的。只不过此时,宫里的那些贵人们并没有心思针对一个小小的宫女。她们,正在想法子把纳兰舒容从皇帝的心尖上挖下去。
“皇后娘娘,您想个法子救救兰贵人吧。”玫嫔说道。“说到底,这兰贵人也是为了咱们的事才折进去的。”
皇后摇着头道:“玫嫔说错了,如今已经没有兰贵人了,只有花房庶人兰芜。而且,在后宫这种地方,靠着别人的搭救是不能成事的,想复起,就要自救。这番话,你也可以原封不动的转告兰芜。”
“皇后娘娘,那,咱们就这么放过纳兰舒容了吗?之前元宵佳节小宴的时候,您也看见了,若是您不想法子拦着,皇帝定是要封她为妃了!到那时候,皇帝的眼里除了她,恐怕就没有别人了。我们这些低位的倒是不在乎,原也分不到几日恩宠的,可是您的日子可就难过了。”玫嫔急道。
“闭嘴。”皇后被她戳中心事,难免心生烦躁道。
“本宫哪里不知道此人留不得。只是丹贵妃的眼睛整日盯在本宫身上,皇帝又看重她,所以本宫也不敢把事情做得太绝了。”皇后缓了半晌,而后开口说道。
玫嫔替皇后娘娘剥了一个糖栗子递给她,而后放低声音道:“臣妾倒是有一个法子,既不会脏了您的手,又能够斩草除根。”
“什么法子?”皇后果然起了兴致。
玫嫔一笑,随后恭敬道:“早知娘娘的母族与太后关系要好,如今您与太后又是大虞最和睦的婆媳。如今您有难处,太后帮衬一把也是应该的。”
“你的意思是,让太后出手?”皇后开口问道。
“是。让太后出手。”玫嫔点头道。
皇后的眼珠转了几转,心里很快变得透亮起来。“玫嫔果然聪慧过人,最能替本宫分忧。你放心,一事也是求,两事也是求。本宫会让太后做主,早日把你晋为妃位。”
玫嫔自然连连道谢。
整个皇宫之中,纳兰舒容最不想见到的大概就是太后了。因为每次见到太后,她都会想起那次被强制催吐的不悦经历。
不过,太后看见她倒是很高兴。
“这不是哀家上次很是中意的那个小姑娘么。”太后一见纳兰舒容便喜笑颜开道。
纳兰舒容满脸懵懂。上次?难道太后说的就是催吐的那一次?要知道,那回自己与太后的相处可是十分不快呢。她一时竟没想明白,这位太后娘娘唱的是哪一出。
“母后怎么有时间来乾清宫,是怪儿子近几日没能给您请安么?”玄远唯恐太后在纳兰舒容身上花太多注意力,赶紧岔开话题道。
“哪里的话。母后知道你政务繁忙,所以特意来主动瞧你,可不是怪你不请安。这不,天气一日比一日冷了,母后来看看下人们侍候的周不周到。譬如这汤饮,皇帝有没有按时服用。”太后徐徐道。
玄远眼神一虚。旁边刚刚吃饱喝足的纳兰舒容赶紧躬身道:“回禀太后娘娘,陛下刚用完汤饮。”
“是,有你在旁边侍候着,哀家很是放心。”太后十分满意笑道。
很是?放心?纳兰舒容更加不解了。太后娘娘是哪根筋搭错了?
皇帝此刻也没摸清太后的套路,只得附和道:“是,汤饮儿子已经喝完了。奴才们也都侍候得极好。”
“皇帝的日子过得舒心,哀家也就放心了啊。”太后感叹道。她的语气当中,似乎含了一丝不满。
玄远就知道,太后今天一定是来找事的。听着这个语气,他有些不耐烦道:“母后可是有事?”
“哀家身边的老嬷嬷近日回乡下去了,几个小丫头又不懂事,哀家一时没个趁手的奴才,故而处处不称心。”太后烦闷道。
“儿子还以为多大的事,原来如此,怪不得母后满脸的不乐意。这样吧,儿子这就吩咐内务府总管,带上几十个奴才,让您随意挑选。”玄远放下心道。
太后摆摆手道:“内务府近日也忙,就不给他们添麻烦了。依着哀家的意思,就要这个丫头了。”
玄远和太监立升都猛一抬头。
只见太后的手指正稳稳指着纳兰舒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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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不行!”玄远声如震雷道。
此话一出, 倒吓了太后一跳。
“皇帝倒是说说, 怎么个不行法。哀家好歹也是太后,就算不是你的生母, 你也不该对哀家这般态度。且不说整个天下都有哀家的一半,就冲着咱们的母子情谊,难道我连一个丫鬟都讨要不得么!”太后的纯金凤头拐杖点在地上道。
“满宫的丫鬟,母后您想要哪个都无妨,偏偏是这个, 朕不允!”玄远斩钉截铁道。
旁边,就连纳兰舒容也有些怔住了。
他对自己,竟然这般看重么?
“那哀家如果非要不可呢!”太后与皇帝较上了劲道。
“皇帝先别开口,等哀家把话说完。这其一,大虞自古以孝道为先,历任皇帝对其母后皆是以天下养,如今皇帝对哀家却做不到这一点,难道不怕会被天下嗤笑么。”
“其二, 你以为哀家真的是看上了这个蠢丫头?哀家还没到老眼昏花的程度!今日哀家要走这个丫鬟,不是为了哀家自己,而是为了清君侧!”太后一条条列道。
“清君侧?”旁边的太监立升傻眼道。
“没错,清君侧。皇帝身边容不得这种阴险狡诈,蓄意上位之人。皇帝不必也急于替她辩驳,你只需要想一想,她入宫不过半年,就从一个宫女升为了御膳房总管, 达到了其他奴才辛苦数十年而得不到的成就,难道这不是狐媚么,难道不是蓄意上位么!”太后怒目而视,脸上的青筋也隐隐显露出来。
玄远手里紧紧握着一串南红玛瑙珠子,面前是他方才做过的一张画。此刻,他沉沉的喘着气,显然也是在遏制着自己的怒火。
“陛下。”纳兰舒容轻柔的声音打破了僵局。“能服侍太后娘娘,是奴婢的荣幸。”
与其让他为难,还不如自己努力成全。
玄远瞥了她一眼,似乎想从她脸上判断出这句话是否出自真心。但纳兰舒容低着头,他看不清她的神色。
“婢子已经开口,皇帝还要固执己见么!”太后言语中带着逼人的威严。
“朕,绝计不允。”玄远一字一字道。
“你!好,真是哀家的好儿子。你不舍这个奴婢也行,总要给哀家一个理由。”太后咄咄道。
玄远心中一狠。“因为这个女人,已经上过朕的龙床了!”
旁边的立升瞪大了双眼。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呢?
别说立升,纳兰舒容在旁边也是傻了眼。皇帝为了留下自己,可真是豁出去了。只是他用了这种毁人清白的法子,日后自己可怎么做人呢。
纳兰舒容的脸,又红了。
不过,太后却更加恼怒。“哀家说什么来着,她就是个狐媚惑主的东西!这一切都是她的手段,皇帝你怎么看不穿呢!”
皇帝对太后的容忍已经到达了极限。此刻,他皱着眉头道:“准她上龙床是朕的主意,准她升为总管也是朕的主意。母后若是有气,只管冲朕发便是。”
玄远的言外之意是,太后可以对自己发火,但不能降罪于纳兰舒容。
“皇帝,你当真要为了一个奴婢跟哀家这般过不去么!”太后的火气撒出去一通,此刻的语气反倒柔和下来。
“母后恕罪。”玄远别过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