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跟人家拼命?你打得过人家的豪奴吗?还是摸两把眼泪,看着你妹子让人家弄死?”
“还惦记你林妹妹!林妹妹那模样要嫁了你,最多三个月就得让人抢走,你除了哭也只能死,黛玉也得让你坑死。”
“说什么禄蠹,没有黛玉的禄蠹爹你姑父,黛玉还不定怎么死的。你以为黛玉会同你一样厌恶禄蠹?岂非厌恶她老子?我也是禄蠹,少了我这个禄蠹你早让人啃得骨头都不剩。我做什么供你吃供你住让你骂我?”
“别以为花袭人的事儿没人知道。你知道养一个姨娘多少钱吗?你预备怎么赚来那些钱?”
“莫跟我提公平,世上从无公平。你跟提我公平,怎么不跟守西角门的张婆子提公平?怎么不跟方才出去那小幺儿提公平?凭什么你是主子他们是奴才?”
“从前你日子过的好,乃因有人也就是我替你遮风挡雨——你父亲挡不住,他官衔太小。现如今我不高兴替你遮风挡雨了。你自己做个定夺。要么立时找根绳子吊死、无非你老子娘哭一阵子,从此指望环儿兰儿替他们养老;要么想法子立起来,至少能立着护住你那姐姐妹妹。”
“你记着,没人天生欠你的。我管你吃住是人情、你日后得还我,不管你乃是本分。旁人哄着你还真当自己是凤凰蛋呢,你哪根指头比得上我琮儿!纵是凤凰蛋一辈子孵不出来有个屁用!有本事给自己挣饭吃,没本事就饿死,没人心疼。”
宝玉回去就说病了,贾赦也没请太医,横竖家里养着三位大夫。姑娘们来看了一回,便都回去做功课了——女先生严厉得很。唯有贾母王夫人日日守着他。宝玉想着有朝一日姐妹们如烟云般散去,曾有想死之心;又想着自己无力维护姐妹并晴雯袭人等,甚是灰心;偏睁眼只见祖母母亲两个人四行泪,又不忍死了。如此折腾了七八天,平安无事的好起来。贾赦听了一笑,身体素质好多了,据说从前这孩子一病就得一个多月,骑射蹴鞠果然都是好运动。后来他陆续把宝玉贾环贾琮弄出去劳动锻炼打小工,最后升级为军训。此为后话。
作者有话要说: 贾宝玉是个多情的人,所以他不会那么容易死的,他舍不得的人很多。
多情和花心不一样。多情只是爱慕美好,花心纯粹是想多占美好。故此多情是不需要钱的,花心需要。
宝玉有很多梦想,类似的梦想许多人都有过。比如他希望花常开不谢,这得家里有温室和好园丁才行。他希望姐姐妹妹一直在一处,就是一种希望留住童年永远不去的意思。
没有人可以一辈子留在大观园当欢乐少男少女,除非你的父母强大到可以保护你一辈子。可等他们老去的那一日,大观园一定会被人占领,老儿童将被赶出去。那会很惨的。
所以每个人还是按时和同龄人一样长大的好,至少能不比人差。
多占了童年总是要吃亏的,就像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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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中刘洋“白骨精军训”那一段是真事,我新到这家公司的时候被他逼得连续53天没休息一天,含一个国庆长假。每天下班最早九点,一多半时间凌晨下班,每时每刻都舔着脸求人,包括半夜都得求加班的同事帮忙替我弄个啥……你们相信么?打退堂鼓的,这么多年来只有三个啊三个啊三个啊!!!三个里面只有一个是女的!!!每回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我以为我能坚持下来就是女金刚级别了,哪知道大家都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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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明天上架三更!要了亲命了。乃们一定要安慰我啊,不然放室友君出来咬你们啊啊啊啊~~~~~
☆、第二十五章 私奔
却说那日将骗子们送去五城兵马司后,贾赦使人告诉了齐周一声,料他自会告知姜氏兄弟,便不再询问。次日有人来回道,骗子的行李清单点出来了。贾赦当时忙着修理贾宝玉,接过来只瞧了两眼,便觉出不对来了。
这三位不论是否母女,想必都是前番姜文所言“不知天高地厚、家里养了好女孩子”的江南富商。偏她们带的都是些日常用度,两件贾赦想知道的物什,信件、一封也无;钱财、只得千余两。遂命他们再细细查捡一遍。次日果然在一个梳妆匣子的里找到整整一大摞的银票,书信依然没有。
正琢磨怎么套路不对呢,几日后大江胡同那边姜文传话来喊他打球。姜文早讹了他一套台球物什在家里摆着,故此打球必然有事相商。
贾赦逛进台球室,果然见姜文笑咪咪等在那里。
一见他笑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儿,贾赦后颈窝寒毛便立起来了。“坏事儿不准说!”
姜文笑道:“不坏,烦劳你暂收留那窦氏母女一些时日。”
“窦氏母女是谁?该不会是那三个骗子吧?”
“她们是江南茶商窦鹏的夫人和两个女儿,也是江南窦家的旁支,偏早已入了商籍,女儿再好也不得宫门而入,故此来京里寻门路。窦夫人委实算得上你们府里二太太的远房表妹,只不姓丁罢了,却是弯子拐得太大了些,将将未出五服。如今齐国府已使人打点放出来,置在一座外宅内。她们乃是甄家和陈家做了中间人,想着将窦二姑娘寻个借口入宫,设法让圣人看上;五姑娘欲在京中求位达官贵人。”
贾赦心道很好,若非她们冒充官宦窦家,还得动脑子找借口拒了她。
姜文哂笑:“谁知那位窦二姑娘是个有能耐的。甄家和陈家都是忠诚王爷的人。偏窦姑娘自己不知怎么的同先义忠亲王的人搭上了。义忠亲王还有些人手在宫中,如今都跟了乐善郡王。圣人想着,不如放那窦二姑娘进宫里,且看她如何。你若肯了,我去寻王子腾给你台阶下。”
也就是当诱饵的意思,贾赦明白。只是他不乐意,哼到:“为何特从我家路过?圣人想放她进去还怕没法子?随便哪个门咯吱一响,她管保顺着门缝儿就飘进去了。”
姜文笑道:“只因她们原欲借着令弟妹入宫,谋划许久。从你这里不易打草惊蛇,还能把她带进宫里的人设法换上知根知底的。如今只说……”
一语未了,贾赦打断到:“故此是你姜隽之出的馊主意?我说,我跟你没仇吧!明知道我不高兴建什么园子,费了多少心思不给大贾王氏留银子,你还给我招惹人来送钱给她?还是个肚子里尽是花花肠子的女人?谁知道她会不会给我大姐儿点心里下药?”
姜文颇有些哭笑不得:“你贾恩侯是傻子么?别当我不知道,就眼下这宅子的厨房只怕得孙猴子才能下得药去!只借个门路演出戏罢了。”
贾赦摆摆手:“不干!自个儿家里本该是个最为安心之所,谁耐烦弄不喜欢的客人进门。这客人还心怀不轨。”
姜文正要说什么,姜武从一旁的椅子上过来。“我说什么来着!你只不信。”乃正色道,“莫再劝了,恩侯必不肯的。”
贾赦指他道:“太阳在屋子里呢。”
姜文叹到:“恩侯,此为大功也。”
姜武不耐的挥挥手:“大功又如何?恩侯如今奉旨睡懒觉,要什么大功来作甚,又不能吃。”
姜文哑然。他惯于以己度人,总以效忠圣人为己任。贾赦此人身负奇才,今番若能助圣人拔出先义忠亲王的钉子,纵真的不入朝廷,亦能被圣人视为心腹。
偏姜武说他想多了,贾赦*懒觉之心乃是从肺腑中掏出来的。要他去当圣人心腹时常劳神卖命还不如惦记明天的日头会否从西边出来。
贾赦捉住姜武的手狠狠摇了三摇,恳切道:“知我者,浩之也!”
姜武忙将他的手甩了,还取帕子来擦了擦手:“爷怕染上懒病!”
贾赦因想着没准这是圣人的意思,故又多说一句:“既然那窦二姑娘能搭上乐善郡王,想必是个自己有主意的。与其只想着换了跟着的人,不如圣人施美男计哄她,再赏她爹两块玉如意,让她自己将人供出来,圣人还得了个美人。”
姜文听他说美男计有些好笑,道:“想的容易,你可知窦家犯了多少事,实在赦无可赦。窦二姑娘自诩美貌多才,必得圣宠,如能生下皇子即为皇子外家。”
贾赦心道,还不是你们万恶的旧社会特权阶级凌驾于法律之上。因不再多言:“那些骗子的行李还在我们家的,我给你送去?还有几个下人,也在我们家关着。”
这是死活要撇清了。姜文叹道:“很不必,齐国府想是会去你们府里取,你可难为难为他们撒气。”
后贾赦果然讹了齐国府一份厚礼,还把人家藏在梳妆匣子里那一百五十万银票给顺走当了行骗罚款。
白日渐短,荣国府里针线房日夜赶制冬衣。因今年不同往日,有几个皇商太太认得王熙凤的,听闻她重又管家了,也有从前的衣料铺子悄悄上门来打探,纷纷拜见。
原来王熙凤才刚接手内务,不过各家的节礼、库房、厨房几样。她本是聪明人,好卖弄本事,前阵子在佛堂里关狠了,如今又得人赔笑奉承,心下又是得意又是欢喜,口里只说“这些都是外头管的,我本不知道。况我们府里才改了规矩,我自己且尚未熟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