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好悬没憋出内伤来!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啊,阳春是红色的字,他顺手就写上去了。偏看着林妹妹那真诚的大眼睛,只得将错就错了。“好!”贾赦拿起笔来在林副主席的字上划了个圈,“就这个了。”也不知道数百年后还会不会用这个字了。
次日天气愈发好了些,偏昨日黛玉的嫁妆震惊全城,故此有许多看热闹的都特来瞧送亲。
姜昭骑在高头大马上红光满面,简直是新郎官的标准版。身后带着一票小伙伴轰轰烈烈的往荣国府去。
这回府门口只立着贾兰一个。
见迎亲的人都下马了,未来的林姑父也过来了,贾兰笑着拍了拍巴掌,有人送上来一个托盘。盘中放着一叠纸条子,有对联、有诗词、有灯谜。这些自然是拦不住姜昭的,且张嘴就来,不一会儿悉数完成。贾兰也不再为难他,摆摆手放他进去。
才进了荣国府大门,只见地下铺上了一层毯子,东西摆着两个球门,贾琮领着一群小伙伴早笑嘻嘻等着了。姜昭便明白第二关是蹴鞠,不由得庆幸今儿自己的傧相里头有不少好顽这个的。谁知他们这帮二十上下的小青年全然不是贾琮等十二三岁的小少年对手,被打得颇为狼狈。终于还是换了几个武勋子弟上场,冯紫英连中三元,好不容易才打败这群孩子。贾琮等几个追着冯紫英要拜他为师,冯紫英也洋洋得意。这一关累的气喘吁吁的,姜昭抹抹汗,知道大约后头也不会好过了。
再往里头便是接待厅,正中摆着一张大案子,案上便文房四宝并一些奇怪的东西,姜昭常去三味书屋,自然明白这些是实验器材,贾环笑嘻嘻在一旁立着。这一关可比前头难多了,姜昭费了半日功夫仍有一大半做不出来,急的满头大汗,只得向身后求助。偏他带来的那些哪有这本事!忽然他转眼歔见人群中看热闹的丁鲁班,忙小跑过去向他行了个礼:“求丁先生相助。”
丁鲁班哼道:“我作甚要助你?”
姜昭小声道:“我时常将皎儿带出来帮你。”姜皎与丁鲁班合力做火枪他是知道的。
丁鲁班瞧了他两眼:“你记得今日的话。”言罢迈大步过去帮他答题了。
姜昭在后头低声嘀咕:“大婚之日的事谁忘得了。”
谁知不过须臾,丁鲁班便悉数写完了。贾环笑嘻嘻道:“次关过了,林姐夫请。”
姜昭道:“环儿,你还没看答卷呢。”
贾环笑道:“本是烦劳丁先生出的题,我看甚。”
姜昭一愣。
贾环抿了抿嘴,稍稍低下头一副装腼腆偏又谁看得出来他装腼腆的模样:“林姐夫不会以为我能出得了那些题吧。”
围观众人不禁放声大笑。
姜昭自己也觉得好笑,忙引着人穿过接待厅,眼前一个天井,对面便是荣国府的内仪门了。
只见才五岁的小贾茁两只胖乎乎的小爪子捧了一只茶盘,茶盘上放着一只不小的茶盏,大眼睛笑成了月牙儿,立在内仪门前。
“姜大叔父!”贾茁欢快的道,“祖父亲为你烹了一盏茶,请姜大叔父慢慢细品。”
他都这么说了,姜昭能不喝么?横竖不会是毒药!姜昭硬着头皮上前,犹豫着接过来。
贾茁又道:“请细品哦,不要喝的太快哦!祖父说这是生活的滋味。”
他说话的当口儿姜昭已经揭开茶盖子了,一股神奇的混合味道扑面而来。才要问是什么,抬头见贾茁那张笑嘻嘻的小胖脸蛋,又说不出来了。
人家就是诚心整你,怎么的!
无奈眼一闭,举起来便往口里倒——什么味儿啊!姜昭好悬没喷出去。
贾茁拍手道:“细品,须细品,不可以牛饮,牛饮还有一桶!”
四周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姜昭脸上那神色明摆着,荣国公亲手炮制的茶,想来不怎么好喝。
姜昭哭笑不得望着贾茁:“壮壮,你二姑父娶亲那会子可便宜的很呢。”
贾茁瞪着无辜的大眼睛:“那会子壮壮还小呢,捧不动茶盏子。”
姜昭弯下腰来笑道:“打个商量,叔父送你一匹小马。”
贾茁学了他祖父的模样摆摆手:“叔父你老实喝了罢,我祖父是土豪,壮壮有的是钱。小马有什么难的,回头我让祖父给我买一个大马场顽。”
姜昭无奈,只得老老实实在这小子左一声“太快了”右一句“再快一点就再来一盏”中艰难饮下,向他苦笑道:“这下总行了吧。”
贾茁将两只小爪子背在身后,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道:“祖父说,此盏中有酸甜苦辣咸五种滋味,唤做五味茶。望叔父在日后之岁月,不论何等境地都能善待我姑姑。”
姜昭正色应道:“此生必不负了你姑姑。”
贾茁“嗯”了一声,大方的让到一边。
如此他算过关,众人一阵起哄,姜昭领着人往后头去了。没人知道,宝玉就站在内仪门后头,默默看着他们一群人笑闹而去。
是夜,月朗星稀,贾赦让人拎了二十坛上好的惠泉酒摆在院子里,使人去喊宝玉来。
不曾想宝玉来的很快,进来便笑道:“我知道大伯会寻我。”
贾赦瞪他道:“是,你们一个个都神机妙算。”乃指着那些酒坛子,“喝酒不?”
宝玉摇头:“今日席上我都不曾喝呢。”
贾赦道:“席上是喜酒,你不喝也罢了。”没人规定初恋情人的结婚喜酒必须喝。“这个是伯父请你喝的忘情水。”
宝玉一愣,笑道:“忘情水此名有趣。”
贾赦哼道:“少废话,喝不喝。”
“喝。”宝玉坐了下来。
贾赦拎了一坛子撂在他跟前:“爷们喝酒得大气。咱们就拿坛子干如何?”
宝玉笑道:“好。”
爷俩遂面对面坐下,说是喝酒,一大半儿都顺着他俩的脖子糟蹋到地上了,一宿当真糟蹋干净了二十坛子。
次日宝玉醒了,抬头已日上三杆,自己睡在伯父的书房。屋里没人,他自个儿爬起来靸了鞋,案上撂着一张纸,上头是他大伯那尚可见人的字:“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从头再来。”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就要快进了。
☆、106
时光荏苒,岁月穿梭,三年如流水般逝去了。
莫瑜在翰林院适应了一年的官场就让圣人给丢去无锡当县令了。因丁氏纺织机已在批量生产,临行前圣人还喊了他与贾琏、姜文商议了半日。贾赦虽舍不得女儿和大外孙子,也庆幸去的地方是无锡,那儿本是李三与彭润的大本营,近年来那里有一种叫做“民主教”的新宗教悄然传播,且受众颇广。
朝堂上二皇子与三皇子斗得人仰马翻,许多朝臣都被卷了进去,三皇子隐约占了上风。贾赦依然一副朝外俗人的模样,专心致志弄他的学校。
这会子恰三味书屋放完寒假刚开学,贾赦忙的一塌糊涂。终于结束了开学典礼回到校长办公室,只见麻瓜司徒塬悠悠哉哉坐在自己新添置的大藤椅上喝茶。
贾赦瞪他道:“你们学校不是也马上开学呢?你倒是闲。”
司徒塬笑道:“这会子满大街春闱的考生,我瞧着头疼。”
贾赦笑道:“你该不会是听他们称颂圣人头疼吧。”
司徒塬哼道:“你出那个户部租赁客栈的主意当真不是为了拍马屁?”
贾赦也哼道:“就是为了拍马屁,怎的?”
司徒塬叹道:“罢了,想你也不肯告诉我,平白无故的你才不会替圣人出主意。这些日子两位皇子都快斗破天去了,你那侄子今年可是要预备春闱?”
贾赦一愣:“是啊,不出十几日就要考了,我日日哄他出院子顽会子,莫太紧张了。”宝玉去年秋天顺利考上进士,眼下正在备考会试。
司徒塬笑道:“他年岁还小呢吧,不若下科再考也不迟。”说完脚不沾地的走了。
贾赦愣了愣,霎时背后一片冰凉。坐在藤椅上想了半日,越想越寒碜,站起来疾呼“何喜”。
何喜忙过来。
“去那头的宅子看看,玉儿她们今日来了没有。”
何喜笑道:“林姑奶奶没来,姜大姑娘在后头丁先生那里呢。”
姜皎一直不愿议亲,至今还悬着,成了姜文两口子的一块心病。
贾赦拿起脚来就走。
姜皎与丁鲁班合力改良的火枪早已完成,白安郎一手接过此物,与章石鹿合力替他隐匿了一处火枪作坊。随即贾赦忽然想起左轮手枪来,将这个点子交给丁鲁班,他们这会子正扑在这上头呢。
因今日开学,姜皎与丁鲁班尚在闲聊,见贾赦沉着脸进来,都问何事。
贾赦将姜皎喊到隔壁,肃然道:“让昭儿装病,休要参加这次春闱。”
姜皎一愣:“伯父,有事么?”
贾赦上辈子看多了电视剧,许多古人不敢猜的事儿他直接就想到了。因点头道:“本科会试恐有弊案,泄露考题云云,你爹那位置,你哥哥纵真有才学也解释不清的。”
姜皎也立时出了一身冷汗:“科考大事……不能罢。”
贾赦道:“晚一科也无事,横竖昭儿还小。此事风险太大,眼下还未出正月,你赶紧回去让昭儿假装受个风寒,请个大夫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