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奎听了犹豫了好一会子,道:“他们在外头,独我进去,如何?”
贾赦奇道:“这是为何?你信不过彭将军的本事?”
乐奎道:“我自有道理。”
彭润道:“你在外头,我进去。”
乐奎怒道:“且看你可有本事拦我。”迈步就往前进。
只听“唰啦”一声,再看荣国府门前已然整整齐齐立了三圈十五个特种营兵士,每两人之间的距离都一般无二,如点画出来的一般,个个如彭润一般面无波澜,个个箭上弓弦对准乐奎。
凭乐奎身经百战也不由得一惊,旋即怒道:“你们反了?”
那些特种营兵士一言不发,只静静立着。
戴权忙打圆场,上来劝道:“彭将军,只让乐将军一人同去何妨,你们也好相互帮衬。”
彭润道:“我做事不爱与旁人一道。功劳送他,我不要。”
贾赦躲在后头如看热闹的一般不怕事儿大:“瞧瞧人家彭将军的兵!多齐整!你压根就比不上人家!”
乐奎那副手忍不住骂道:“你一个爷们藏在女人后头算什么能耐!”
贾赦大声道:“人家是将军,我又不是将军,这是人家之所长,又不是我的。”
乐奎忽然笑道:“你从前不也是一等神威将军么?”
贾赦哼道:“你不知道那是虚职么?你这官儿当的,连虚职实职都分不清,竟是比我还迷糊。”
乐奎那副手又道:“凭是虚职实职,你总归是藏在女人后头,这般才丢脸呢。”
贾赦半分不觉得丢脸:“女人怎么了?女人能顶半边天!”
乐奎向他摆了摆手,望着彭润道:“我只同将军一道去,偶尔出个主意,如何?”
彭润仍是淡淡的那一句:“功劳送你,我的人进去。”
贾赦上辈子看了多少电视剧,一股子阴谋预感立刻涌了上来,冷冷道:“戴公公、彭将军,有句话我如今须得说在前头。”
戴权忙问他何话。
“我家里的护院已然查过一回了,不曾搜出刺客小贼来。我自以为我府里是没有什么外人的。既然圣人有话,自然让你们进去一遭。只是乐将军这般做派……”因哼了两声,“我恐怕遭了人陷害。比如,先前他让小贼进了我府里,在什么花根下头、柜子顶上放两个巫蛊娃娃、上头写着太后的八字——太后如今不是病着么?然后那小贼又溜走了,我家护院再去寻自然寻不着,不然准能将他绑了来。乐将军再亲来将那东西搜出来,好构陷于我。他若不进去,彭将军又哪里知道巫蛊娃娃放在何处?”
乐奎冷笑道:“荣国公莫含血喷人,我不过是知道你府中有何处可藏人罢了。”
贾赦奇道:“呀?你竟然知道?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乐奎笑道:“莫问我是如何知道的,横竖我知道。”因向戴权道,“如此可好?如搜出巫蛊娃娃,算是我害荣国公。偏如搜出刺客又当如何?”
贾赦又“喂喂”了两声:“没搜出刺客又当如何?”
乐奎怒道:“我将项上人头送你!”
“不要!”贾赦干脆道,“不值钱。没搜出刺客你赔我钱。”他一顿,忙说,“不对,这样不好。不如咱们打赌,搜出刺客你赢、我输你钱;没搜出刺客我赢,你输我钱,戴公公与彭将军做证人,可好?”
戴权哭笑不得:“二位大人都是圣上忠良,何须为这等事相争。”
贾赦摆手道:“你只说赌不赌罢。”
乐奎断然道:“赌便赌!”
贾赦大喜:“赌多少!”
乐奎想了一会子:“一百两银子!”
“成!”贾赦走到他面前伸出一个巴掌,二人击掌为誓。心中暗笑,这回可是你自己定的价钱,你那脑袋就值一百两。又望向戴权、彭润道,“烦请二位做保。”
戴权笑道:“好、好,我替二位做保。”
彭润仍是面无波澜:“我不管。”
乃领着人往里头去了。
贾赦在后头哼了一声:“扑克脸。”
也与戴权一道跟了进去,乐奎在后头跟着。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今天实在写不完这一段,明天继续。。。。。。
☆、89
话说彭润领着人进了荣国府搜查刺客,贾赦与戴权、九门提督乐奎在后头跟着,才进了府门,就听贾琮欢乐的跑过来喊道,“爹,有刺客么,”
贾赦见来的是他,就知道李三他们预备照着上回在江南的那一套故技重施,乃装模做样瞪着他道,“你跑这儿来做什么,”
“听说有热闹瞧我便来了。”贾琮见了彭润愈发高兴,“彭姑姑好,”
贾琮常去彭家找六郎顽,彭润倒是喜爱他,面上终有了丝笑意:“小贾琮,这里不是你来的。”
贾琮笑嘻嘻道:“我如今都满十岁了,可不小了,过几年便长大了。姑姑记得长大后我要报答你的。”
彭润颔首:“我记得。”
戴权在旁笑道:“小公子倒是个记恩的。”
贾琮一挺小胸脯:“那是自然,救命之恩必得相报。”
贾赦伸手搂过他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不准到处乱跑,听说这个刺客厉害的紧。”
贾琮嫌弃的推开他:“爹!大热天的别拉拉扯扯。”
说得贾赦敲了他一下子:“快回里头去。”
“不要!琮儿要看抓刺客。”贾琮兴致勃勃跟着彭润,“彭姑姑,要不要带狗狗来?五城兵马司的大叔都用狗狗抓贼的!我们家有好多狗狗!”
说得戴权眼中一亮:“着哇!贾大人,你们家养着看家犬么?”
贾赦道:“有啊!我让他们带来如何?只是你们可有那刺客的东西?得先让狗嗅了那人的东西、或是顺着那人的来路。如今又不知道他从何处进来的。”
贾琮急着蹦了起来:“是琮儿的好主意琮儿的!”
戴权笑道:“若拿住了刺客,自然记下小公子之功。”
贾琮立时翘起小尾巴。
戴权遂从怀中取出一物来。
贾赦一看,竟是一块细绢包着一只白布袜子。心下骇然:合着这老太监早预备好了,纵然琮儿不提,他早晚会提用犬的。可见圣人不是打发他来凑热闹的。不由得瞒怨道:“老戴你都预备了这个,也不早说。”
戴权笑道:“杂家还不曾寻着机会说呢。”
乐奎在一旁道:“畜生如何信的?此人非比寻常,须得细细搜查方能寻出来。”
戴权道:“如今全无头绪,先试试大犬也无妨。”
乐奎道:“早先我们在外头便听见里面犬吠声迭起,至今也不曾寻着他。”
贾赦“噗哧”一声笑了:“外头忽然来了那许多陌生气味,换做你家的狗不叫么?我方才不是说了我们不知道那人进来的路子、有狗也无从寻起?”说着望了望他,“你的人不是说亲见他进来了?”
乐奎又说:“他们府里的狗怕是会应着他们府里的指引。”
贾赦烦了:“既这么着,去五城兵马司牵两条来便是。”
戴权笑道:“很不必,狗又不是人。且先将贵府的牵来便是。”
贾赦忙喊人,不多时巡防队将两条大狗牵来了,戴权亲自给狗闻了闻那只白袜子,又问乐奎可知道那刺客是从何处进来的。
乐奎见事已至此,只得道:“我让人在他跳进来的那处守着呢。”
贾琮还要跟着,让贾赦许了他一匹小马驹儿哄回去了。众人先带着狗循着荣国府的围墙里头走一遭;两条狗都在西边某处汪汪了起来,墙根还留着一个极浅的脚印子。
巡防队员叹道:“这贼人端的好功夫,咱们府里每日断黑前都特在墙根子底下撒了细灰。若非如此,决计留不下来这个脚印子来。”
戴权不由得赞道:“能使他留下这个,你们已是很精细了。”
乐奎隔墙一问,果然有他的人在外头守着、便是此处。巡防队忙松了松狗绳,两条狗吠着循了荣国府的围墙朝前跑,又穿过几条小道,不多时从贾母院子前头的垂花门前穿了过去,顺着游廊竟到了荣府正中的内仪门!
贾赦不禁摸了摸后颈:“好大的胆子,他不怕我恰从里头出来么?”
戴权笑道:“此人在大内行走如履平地,你这府里算什么。”
贾赦不服道:“这是我府里的正当中,各路巡逻的都从此经过,晚上也有许多大灯笼照着一夜不息。刺客小偷云云,不都是爬屋顶走小道的么?他们在光亮处心里必不踏实。”
戴权摇头道:“国公爷,须知艺高人胆大。”
贾赦哼了一声:“我瞧着是莽撞。”
他竟有脸说人家莽撞!闻言连彭润都忍俊不禁,戴权干脆咧嘴笑起来。幸而贾赦不曾看见。
哪知那狗过了内仪门前的两个穿堂,又过了体仁沐德院前的那条小道,绕到贾赦的外书房后头、吓了贾赦一大跳。那狗犹豫了一会子,仿佛有些迷糊。
乐奎忙说:“想是在这周遭进屋子了。”
彭润道:“稍侯,此处花盆众多,许是花香扰了它们。”
乐奎又道:“不如拉了狗进屋去试试。”
彭润只伸出一只手来,以示先候着。乐奎无法,冷冷在一旁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