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书听完红果的话之后,眼神立刻迸发出戾气,她原先只道许锦言不省心,但现在看来,不省心的可不止一个许锦言。
前些日子,翠莹手上那一个翡翠镯子就已经引得李知书起了疑心,许府姨娘的月俸再没有比李知书更清楚的人了,那翡翠镯子水头极好,根本不是二姨娘能用的起的东西。
李知书丢了那么大的一箱金子,翠莹却发了财,这其中怎么会没有关联。所以李知书便让安插在翠莹院子里的眼线找机会看一看翠莹的房里到底有没有一个箱子或是大量的金子。
翠莹做丫鬟的时候便小心谨慎,现在做了姨娘,更是小心的防范着院子里的一切,内室里的事情轻易不让信不过的丫头粘手,这红果是室外的丫头,一看便不得翠莹的信任。
她吩咐红果留心此事已经很久了,但是今天这红果才终于来回了话,想来其中必是废了不少的周折。而若是翠莹房里真的有一个大箱子,那箱子十有八九都是她埋在槐树底下的那一箱。
李知书能有如此的猜测,一是因为二姨娘那个翡翠镯子来的莫名其妙。二是因为二姨娘的确是金子埋在槐树下的知情人之一。如果二姨娘不知道她的那笔金子埋在槐树下,那这件事还值得推敲推敲,但是既然二姨娘知道,此事就没有思考的价值了。
不是她偷的,还能是谁偷的。
李知书摸出一些碎银子递给红果道:“下去吧,多留心着二姨娘。”
红果领命下去,一旁的许茗玉却凑了过来道:“娘,此事真的是二姨娘所为?”
“八九不离十了。”李知书咬了牙。
许茗玉迟疑一下道:“娘,我总有种感觉,此事没有那么简单。会不会有可能是许锦言设的计?”
李知书犹豫一下道:“你也不要太敏感了,不一定所有的坏事都是许锦言干的,这件事和她有关系的可能性不大,那箱金子埋进去的时候她才六七岁,那个时候牙都没长齐整,还能注意到这种事。”
许茗玉不赞同道:“娘,我还是觉得……”
李知书出言打断道:“行了,你也不想想她半年前是个什么样子,她六七岁的时候要是能有这个心机,何至于这么些年被我们拿捏在手里。”
李知书倒也不是完全不怀疑许锦言,只是这件事许锦言的确是没有任何的可能性会知道那箱金子的藏身之处,而翠莹那里不仅买了昂贵的翡翠镯子,屋子里还真的有一个大箱子,这件事不是她做的还能是谁做的。
许茗玉听了李知书的话,犹豫了一下,也就作罢了。半年前许锦言是个什么样子,她还历历在目,如果许锦言能一直那么蠢下去该有多好。
许茗玉犹豫了一下道:“娘,就算这件事不是许锦言做的,但是许锦言那边…。”
“先别提此事。”李知书闭目养神。
许茗玉急道:“娘,我们就放任那个贱人如此快活的活下去么?”
李知书有些不耐的睁开了眼睛,“你什么主意我一清二楚,但是许锦言现在太狡猾了,绝不能轻举妄动,你看看我们之前做了多少事情,结果最后都被她利用反噬到了我们的身上,暂且先等等,等我处理完翠莹的事情,在想办法收拾许锦言。”
李知书现在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最近发生的事情远远超过了她的她能承受的范围。她每天都是胆战心惊的,生怕许朗心血来潮去看一下藏钱的房间,若是许朗发现钱不见了,该如何对待她。
这些日子李知书对许朗的心已经慢慢的凉了,夫妻这么多年,她当然知道许朗并非良人,但她总以为,许朗对于她还是有一些爱意的。爱或许是有一些的吧,但是这些爱绝对及不上许朗对于自己的爱。
许朗是一个自私至极的人,倘若许朗得知他攒了半辈子的钱全被她拿跑了,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把那笔钱拿回来,许锦言不好对付,但是翠莹就不一样了,翠莹从前是她的贴身丫鬟,知根知底,翠莹的一些秘密她清楚的不得了。
那些秘密终会化成把柄,将翠莹彻底拉入绝境。
翠莹敢偷她的钱这件事,李知书的确是没有想到,从前的翠莹不过就是她旁边的一条狗,现在猝不及防的咬了她一口,还真是有点疼呢。
不过这件事即是翠莹做的,问题就不大了,翠莹到底有几斤几两她还是明白的,以她的手段收拾翠莹绰绰有余。
等治了翠莹,把那笔金子拿回来补上许朗那里的亏空,她心才能彻底安定,等她心定了,才好腾出手来收拾许锦言。
许茗玉哪里知道李知书的心思,李知书怕许茗玉藏不住事,把偷了许朗钱的这件事根本就没有告诉许茗玉,许茗玉只当是李知书不想收拾许锦言。
至于为什么,许茗玉猜想李知书可能是被许锦言那个小贱人吓怕了。
但是母亲怕了许锦言,她可不怕许锦言,既然母亲不愿意下手收拾许锦言,那这件事就让她来做吧。
这些日子京城里对她的恶言谩骂,她早就受够了,她这样天上仙子一般的人凭什么让那些下贱的百姓如此言语欺辱,受尽这种羞辱的明明应该是许锦言。
许茗玉心中俨然已经有了一计,这一回,她一定要让许锦言也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
第一卷 第二百零六章 访客
五皇子府今日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来人轻纱掩面,掩人耳目的从后门进了府内。
赵斐在书房等待,一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赵斐笑了笑,将手上的书放了下来。
“许小姐到底有何事来造访五皇子府?”
来人将面纱摘下,竟是许茗玉。
许茗玉上前一步在赵斐面前随意坐下道:“臣女来找殿下,是想要同殿下说明那日那方手绢之事。”
赵斐看着许茗玉如此随意的样子,眼里有了些不悦,许茗玉一个二品官员的女儿行事怎么如此无礼,见到他也不行礼,也没得到他的同意就随便坐下。
真是不知规矩。
赵斐皱了眉,脑海里蓦然就跳出了那个有着琉璃眼眸的女子,她行事总是有理有据,周全万分,明明是姐妹,怎么差距如此大。
这许茗玉也真的是个没脑子的,空有一张天姿国色的脸,做事没有一点的考虑。居然敢写了信直接遣婢女送进五皇子府,虽然他把府里的人管的很紧,但是还是留了几个别人的眼线,不过极为清楚这些人的身份底细,也知道归属于哪一方的势力。
他将这些眼线安排的地方都是1绝不可能接触到府里的秘密的地方,虽然算是安全,但是许茗玉如此不顾及的直接遣婢女将书信送进府里,若不是那日他恰巧回府赶上了,她送的信极有可能会被那些眼线发现。
本来除夕夜宴之后他和许茗玉的关系就为人诟病,引得庆裕帝大发雷霆,此时若是许茗玉和他还有往来的事情再度传扬出去,一旦被庆裕帝得知,就又是他的一大罪状。
这位许家二小姐的脑子和大小姐比起来,实在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赵斐不由得在想,若是出事的是许锦言,她一定会有办法解决,即使她没有办法,他还可以顺理成章的将她娶回府里。
但是和他一起出事的却是许茗玉这个空有美色,实际愚蠢的许府二小姐。
若不是看在许茗玉在信里说要告知他此事的幕后主使者是谁,他绝对不会放许茗玉进府。现在和许茗玉扯上关系无意于引火自焚,但是赵斐迫切的想知道许茗玉口中的幕后主使是谁。
会是…。许锦言么?
赵斐看着随意坐在他面前的许茗玉,在心里叹了口气道:“许小姐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许茗玉察觉了赵斐刚才的出神,她只当赵斐是因为她的美貌所以神思恍惚,今日她来见赵斐特意打扮了一番,她想,以她如今的美貌,不该有任何一个男人能逃得过才是。
许茗玉真的以为赵斐是被她的美色所吸引才出了神,于是自得的一笑道:“殿下有所不知,这张手绢是有人故意陷害你我。”
赵斐一抽嘴角,这还用你说?
许茗玉为了表现出她娇羞的一面,说话的时候低垂了头,所以没能看见赵斐现在神色,自顾自的继续说到:“这件事其实都是茗玉的长姐所为,那张手绢茗玉之前也在长姐那里看到过,不曾想,长姐居然用这样的手绢陷害茗玉与殿下。”
许茗玉说话的时候,低垂着眼帘,天姿国色的容貌此时尽是楚楚可怜之态,长长的睫毛垂下,还沾了点水光,饶是谁看了这样一幅美人垂泪图都要心疼好一会儿。
赵斐自然不能免俗,在出这件事之前,他也曾经为许茗玉的美丽折腰,也曾设想过要将许茗玉占为己有,如今看到许茗玉这般楚楚可怜的样子,赵斐的心里自然也有了怜香惜玉的意思。
但是即使赵斐怜香惜玉,但是并没有影响赵斐的判断,方才许茗玉的话,他可一个字也不信,他才不信,许锦言能粗心到这一步,以她的心机和聪慧,若是她真的要害许茗玉,还能让许茗玉看到这方手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