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书一直坐在地上,低着头疯狂的想接下来该怎么办,但是这件事发生太快,她一点准备的时间都没有,实在是应接不暇,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是以前发生了这件事,李知书随意狡辩上几句,以李知书在府里的地位,就是明知事情不对,那些姨娘和庶女又有哪一个敢出声质疑,若是无人质疑,以许朗的性子和多年对她的情分,这件事怎么着都能暂时糊弄过去。
但是现在有许锦言那个贱人在,那个贱人心思鬼精,还占着宁安翁主的身份,一点都不怕她。无论她说什么,那个贱人都能给她把话翻个个儿来。现在她是说多少错多少,李知书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李知书不说话,也就意味着默认了此事。
许朗看着李知书那副可怜相恨声道:“你现在给所有的下人立刻备好冬衣,过几日我试着再请徐御史来一趟,这一次可千万不要再出差错。”
李知书见有台阶下,犹豫了一下便用哭腔道:“妾身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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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知书有了这个教训,再也不敢怠慢此事,三天后,崭新而温暖的冬衣就全部送到了每一个低等下人的手里。
而且这一次的冬衣比以往每一年的都更好更厚。
所有的下人都欢欣雀跃,接到厚重冬衣的时候手都在颤抖。
自然,李知书又出了血。莲淞的病也好了,穿着新的冬衣在莲伊的搀扶下专门到了桂念院里给许锦言道谢。许锦言嘱咐了几句好好养病之类的话,便让莲伊带莲淞回去。
莲淞的病还没有好彻底,这几日该好好养着,不该到处乱走。
莲伊走后,半夏就对许锦言笑道:“小姐,这回你请大夫给府里那些下人治病,那些得了救治的下人可都对小姐感谢不已。”
许锦言微微笑了笑,从前她如蝼蚁一般,没有能力救别人,也没有资格得到别人的帮助。
她太了解那种在黑暗里孤立无援的滋味,期盼能有别人的帮助,但是没有一个人会来帮你。
没有希望,没有来路,只有无穷无尽的绝望。
今生她不指望别人能帮她,所有的一切她都要靠自己,命里注定没有的东西,只要她想要,那她就用抢的,用骗的,用算计的。
她所日思夜想的东西,一定要牢牢的全部的抓在掌心里。
希望这些人也能明白这一点,面对困境不要寄希望于别人,这世上,只有自己是最可信,也最可靠的。
比如,她出手帮这些下人得了冬衣,可她的帮助也不完全是为了帮他们,她更大的目的是为了设计李知书,让李知书就此事跌一个大跟斗。她的目的不纯,又怎敢接受这些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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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六章 江南神医
夜色之下,李知书拨动着算盘,仔细的计算着自己那笔体己钱。这些日子一系列的事情已经把放在身边的那些钱糟蹋不少了,但是身边没钱李知书实在是心里不安宁。
李知书动了想把埋在槐树下的那箱金子挖出来的念头,但这个念头也只是出现了一小会儿,下一刻李知书就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箱金子是李知书用来以防万一养老用的,现在说什么也不能动。李知书此时还不知道,她计算着不敢动用的那一箱金子其实已经被许锦言在几个月前就偷了个半空,留下的小半箱金子也是为了未来揭发她用。
李知书现在是真的急需要钱,她那外甥和那位江南神医说话间就到了,为了给许宗和许茗玉治病,这所有的地方都需要钱。
最开始计划要找这位江南神医的时候是为了许宗,那个时候许宗刚在许锦言的设计下被陛下痛斥,许朗正在气头上,所以李知书也没敢在许府的帐上花钱给许宗请神医。
但是既然当时都没从许府的帐上花钱,现在请神医的这笔钱就更不好从许府的帐上走,李知书最近又出了这一档子事,更是没办法跟许朗开这个口。
所以这以后神医的有关花销也只能李知书一个人硬抗,但显然,自冬衣一事之后,许朗就对李知书没有从前那么信任了,府里有关大笔银子流动的事情许朗都要亲自过问,所以李知书想从许府的帐上抠钱,最近这段时间是肯定不能了。而且李知书也就此事长了记性,以后再让她从这些地方找补,她也得好好三思一番才是。
李知书在脑子里想着生财之道,但想来想去,陛下赏赐许锦言的那两箱东西就出现在了李知书的眼前,李知书贪婪的想,若是那两箱子东西都归了她,那她还用在这儿算什么帐。那两箱子东西不知道要值多少钱。
此时李知书的贴身婢子柳叶从门外走进来对李知书道:“夫人,那个晕倒在徐御史面前的下人被大小姐做主调到了桂念院伺候。”
李知书一摔面前的茶杯,恨声道:“我就知道,此事绝和那个贱人脱不了干系。”
李知书气的不能自已,尤其是联想到许锦言现在手握那么多的财富,自己却穷酸的连大夫都请不起,李知书更是眼眸迸发出冷意。
许茗玉在一旁听出了关窍,当日温鼎的时候她没去,但是之后她也听闻了李知书关于下人冬衣的那件事,她第一直觉就是觉得是许锦言在背后搞的鬼,现在果不其然就是她。
许茗玉看着李知道书叹气道:“娘,我早说要把许锦言斩草除根,你却一直放任她活到现在,人家现在又是宁安翁主,手里还有陛下的赏赐,一日比一日张扬。从前她还少不得给上娘你几分薄面,但现在她可是一点也不在乎了,她能把那下人调进自己的院子里,明摆着是告诉我们此事是她干的,偏我们还奈她不得。”
许茗玉想起那一日,婢女端来许锦言送来的茶,她低头一看,发现是那名贵至极的海棠春色,心知肚明许锦言这是故意刺激她,她立马就把那杯茶泼了出去,茶杯都整个碎在了地上。
许茗玉也知道许锦言这一次入宫得了不少赏赐,可她没想到那赏赐会这么的多,这么的厚,李知书惦记上了那两箱子的赏赐,许茗玉又何尝不是。
许锦言入了一次宫就得了个翁主的身份还有这么多的赏赐,那马上可就又是除夕夜宴了,许锦言势必又要入宫,以那贱人的心机,到时候指不定又能得些什么东西。而许茗玉想了想自己,自己这么一张脸,别说是除夕夜宴了,连府门都出不了,这么一想,就不由气的咬牙切齿。
“这个贱人居然如此嚣张,她真的以为我拿她没有办法么?”李知书目光吐露阴狠,她捏着衣袖细细想了一想。
“玉儿,你听好,你表哥和那神医说话间就来了,等那神医一来,你就先专心治脸上的伤,别管其他的,至于那个贱人,我自然有法子对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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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衣的事情还没过去几天,李知书如今的处境的确是有一些尴尬,冬衣的那件事情明晃晃的摆在那里,许朗就是忘性再快也没办法这么快就心无芥蒂。
尤其李知书在许朗眼里一直都是一个知书达理,不食人间烟火的形象,这陡然变成了这样一副克扣下人冬衣的丑恶嘴脸,许朗实在是无法接受,所以最近对李知书的态度一下子降入了冰点。
李知书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不敢在许朗面前造次,每日都看着许朗的眼色办事。这些年里李知书虽然为了把许朗攥进手心里,一直伪装着那副知书达理的温柔面具,但是李知书也会时不时耍一下小性。
从前许朗觉得那是夫妻间的情趣,但是自下人的冬衣一事过后,许朗回忆以前的事情,却渐渐觉得李知书偶尔耍的那些小性其实是她的本性暴露。
许朗对李知书越发不满了起来。
李知书一直试图弥补此事,最近几日更是加倍小心温柔的对待许朗,许朗看爱了多年的妻子这般小心谨慎的样子,狠了心几天,最后还是忍不住稍微温和了些神色。
许朗这个人一向自私又自利,对待许锦言的母亲周涵利用完就抛弃,一点的愧疚都没有,这些年让他唯一动了些真情的只一个李知书。所以许朗还是不愿意放弃李知书,李知书代表了他青年到现在所有的真情。
他亲手将李知书从姨娘扶成夫人,为了李知书他已经投入了太多的东西,如果现在放弃李知书就意味这他投入的那些精力与时间都打了水漂。
而没有感情的人越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没有感情,许朗也是如此,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一个毫无感情的人,所以即使李知书已经使他极为失望,他也不愿意彻底和李知书翻脸。
可是此时若是出现一个可以让许朗寄托感情,将投入到李知书身上的感情全部转移过去的人,若是有了那么一个人出现,以许朗的性子,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抛弃李知书。
李知书的外甥李探和那位江南神医是在一个下大雪的下午来的。李知书亲自在门口接人,被雪花吹了满头的白,看着便觉得极冷,但是马上就要接到这位救命稻草般的神医,李知书的心是热乎的,所以她也丝毫不介意这些皮肉上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