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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的小夫妻依偎在一起,乏味的路途都变得有趣多了,仿佛没过多久,就到了地方。
麓园这里也早已等着了,二人一下车,便去了母亲面前。
儿子与徒儿大婚,无尘自然高兴,平时素淡已久的人,今日也终于换上了带颜色的衣裳,显得精神十足,拂清与萧钧二人来到面前,问过好后便行礼磕头,如在宣和帝面前一样,礼数毫不马虎。
无尘含着笑,打量二人一眼,见二人甜蜜都洋溢在了眉眼之间,颔首道,“你们历经波折,如此终成眷属,我也就放心了,今后无论顺遂与否,要时时记得今日,不忘初心。如此,才能长长久久。”
话语虽简单,却极有道理,拂清乖乖点头,“弟子一定谨记在心。”
她恭恭敬敬,本也是在师父面前用惯了的语气,哪知话音一出,却见屋中几人都挑眉看她,立在师父身旁的同叔笑道,“傻丫头,都过门了,怎么还不知道改口?”
“改口?”
她愣了愣。
萧钧也咳了咳,握起她的手,道,“要叫母亲才对。”
拂清反应了过来,不禁有些面红,然而面前的师父,却正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
她于是顿了顿,鼓足勇气,唤了声,“母亲……”
不知为何,这一声呼唤出口,竟有些鼻子发酸。
而再看面前的师父,也是颇多感慨的样子,含笑点了点头,又从一旁拿出一样帕子包着的物件,递到她手上,说,“上回给你的,姑且算是嫁妆,今次的这个,是为娘的见面礼,从今往后,你就我的孩子,收着吧。”
拂清乖乖接了过来,只见那是对玉镯,内里还刻着小小的“金”字。
想来,该是当年师父还在淮国王室中时留下来的。
这可着实宝贵,她有些惊讶,又实在感动,只好重重点头,应了声是。
自此以后,生命里又多了一位母亲,且是将她从小养大,又传授武艺的人,她真该感谢上苍,给她与萧钧的这段缘分。
二人一路赶来,时间已是中午,正好有机会叫一家人吃顿团圆饭,三人移步到了饭桌前,和和美美的吃了一顿。
待用完餐,饮茶的时候,萧钧想起了今日早些时候父皇的话,遂咳了咳,同母亲道,“父皇有意册封您为皇后,今日特意叫我来问您的意见。”
这话一出,拂清也赶忙看过来,却见婆母却当即淡声拒绝,道,“除过你,我与他早已没了什么瓜葛,这种事情,往后不需要来问我,你自己回了就是。”
萧钧只好应了声是。
不过也早已料到这个结果,也并未多想什么。
哪知却听母亲又道,“我此次出来的时候不短了,你们已经成了亲,我也该回去了。”
这话令萧钧心里登时一紧,拂清也赶忙劝道,“师,母亲,如今已是冬日,待您回到九云山,那里必定已经大雪封山了,路都不好走,还回去做什么?不妨再住些日子吧。”
萧钧也在旁附和,他虽已经不是幼童,可分别这么多年,才找到母亲,他实在舍不得再次分离啊。
同叔是最了解主子的,此时,也试着在旁道,“主子,拂清说得有理,现如今天气不好,就算是现在出发,路上一场大雪,也回不去,不妨在此多留些日子,带到明年开春也好。那萧巍如今已是这般模样,他再不甘心,又能如何呢?有太子殿下在前,不会有事的。”
眼看两个孩子都灼灼将自己望着,无尘想了想,只好暂时应了下来,“好吧,那我就姑且再留些日子。”
小夫妻二人这才稍稍放了放心。
因着这件事情,夫妻二人心头都有些忧虑,母亲虽然暂时答应下来了,可等明年开春,又提到这事,他们可还能怎么挽留?
但母亲的性格如此,他们恐怕也没什么好办法的。
萧钧手头还有些公务,不能逗留太久,吃罢午饭,二人便趁着天早回了宫。
一路颠簸,拂清还趴在萧钧怀中睡了一觉,待到了地方,下车的时候,却见小翠立在门口,似乎有事在等她。
她奇怪问道,“怎么了?”
小翠赶忙行礼禀报,“主子,方才宫外传来了消息,安王府出事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安王府出事了?
这叫拂清有些意外。
说来, 自打春日的时候,萧瑀中了那奸细的蛊毒, 到现在, 已是大半年的光景了, 虽有御医在安王府里伺候着,但那毒却一直未退,他一直没醒。
后来,便是萧钧被封储君,而其生母王氏狗急跳墙联合永陵王叛乱, 却又失败,原本作为孩子, 萧瑀必定要受到牵连的, 但因他一直昏迷, 将死不死的,宣和帝也没了什么心思动他。
而萧钧自然也不屑于动什么手了。
毕竟, 那已经是一个什么感觉都没有的废物了。
然而萧瑀的岳丈赵老公爷,却因在太子加冕礼时支持皇后叛乱,被诛了罪, 抄家处斩, 没有落得好下场,时至今日,其门中唯一还落了“体面”的, 就剩了安王妃赵氏了。
但那也不过是顶着一个王妃的名号, 守着不会说话的傻儿子, 以及半死不活的老公,就那么度日罢了。
不过,既然安王府里已经是这样的境况,还能再出什么事呢?
拂清不解的去问小翠,只听小丫头回答,“是晏侧妃出了事,听说她昨日傍晚在园子里散步的时候,不小心跌到湖里去了……”
“什么?”
拂清一顿,皱起眉来 ,“晏明云……她死了?”
小翠想摇头,顿了顿,又没摇起来,只是道,“现在还生死未卜呢,不过这么冷的天跌到湖里,还是昨晚跌下去的,到这个时辰也没捞上来,想来,就算没淹死……那希望也不大了吧。”
的确,现在已经入了冬,湖里都已经结冰了,若真掉下去,再待上一夜,不淹死也得冻死。
拂清这才终于反应过来,又有些不可思议,问道,“她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会掉到湖里去呢?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她的意思是,晏明云会不会是被人害了的,但小翠对此也是一脸茫然,摇了摇头道,“奴婢也觉得纳闷,但安王府就是这样报的消息,据说大姑娘是昨日去湖边捡什么东西来着,因为傍晚天黑,看不清楚路,就一下滑了下去,反正安王府里昨晚没能把人捞上来,今早来报信的时候,说还在继续打捞呢。”
拂清听完,暗自沉思,却见小丫头又凑近了,悄声问道,“主子您说,会不会是安王妃……”
她微微皱了皱眉,“我记得晏明云后来明明变聪明了一些,怎么会这么轻易又叫人害了呢……?”
不过奇怪归奇怪,她又不在跟前,现在人都死了,查也没什么好查的。
只能叹一句,晏明云人傻,白白葬送了原本大好的一生……
她回神,看了看小翠说,“宫里自有人来料理,咱们也管不着,用不着多想了。”
小翠点点头,随她入到内殿,服侍她更衣,她出宫时穿的便装,现如今回来了,可得照规矩穿宫装了。
拂清换着衣裳,萧钧也同样不例外,没过多久,二人从房中出来,又变成了威仪的太子与华贵的太子妃。
只不过……太子殿下神清气爽,眉梢眼角藏不住的春风得意,而太子妃就……眼眶隐隐发青,一瞧就知昨夜没有睡好。
这不,太阳才初初西斜,她就已经哈欠连连,犯起了困,方才车上那一觉,也不顶用呢。
萧钧看在眼中,柔声问她,“这么困的吗?”
四下无人,拂清气得锤他胸前,“都怪你,今晚不许碰我,我要睡觉。”
“成。”
他勾唇微笑,一口应了下来,“你现在就可以去补一觉,没人会来扰你,我去见父皇,再忙些事情,等会儿回来吃饭。”
拂清一听没什么事儿,瞬间软了骨头,朝他挥了挥手,“去吧。”
话音落下,人已经趴到了榻上,还不忘扯过锦被,将自己盖好。
又娇又弱的模样,着实惹人怜爱。
萧钧笑笑,转身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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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路回到偕春园,此时阳光正好,宣和帝正在抱厦底下晒着太阳,半眯着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经此一病,他两鬓的白发多了一倍,整个人却瘦了一圈,面皮一松下来,纹路却更加明显,不得不承认,看上去比从前老了许多。
曾经多么不可一世的父皇,如今却被疾病折磨成这样,萧钧看在眼中,难免又默默叹了口气,而后,开口道,“儿臣参见父皇。”
这一声出,木轮椅上的人终于渐渐转醒,费劲的睁眼瞧了瞧,待看清是他,抬了抬尚能活动的那只手,是叫他平身的意思。
萧钧便立直了身子。
父皇言语艰难,因此他也不再做什么无谓的寒暄,径直禀报道,“儿臣方才已经去看过母亲了,也将您的意思转达了过去。”
听清这话,宣和帝那双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睛顿时一亮,充满期待的看了过来。
而他却顿了顿,道,“母亲说,她对皇后之位并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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