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淇压抑着呼吸,极低声地再唤她,“尔尔。”
她却不再给他机会,一狠心直接将他里衣褪了下来,非要看个究竟。
他肩背的肌肉紧绷,用力之中青筋在白皙的肤色下变得愈发清晰,她对着他不着寸缕的颈背,手持那件仍带着他余温的里衣,惊怔在原地。
下一秒,心底如同被千万只虫蚁撕咬,钟离尔指尖抑制不住地开始颤抖,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
她在泪光中听他似是叹了口气,无奈且小心翼翼,“尔尔……我没事。”
他想要转过身来,却清楚地感知到,有微凉的手指,极轻地抚上他数日前一役留下的伤疤。
终究还是被她瞧见了。
江淇缓缓叹气,克制着脊背不敢有什么起伏,怕招惹她更多伤心。
她缓慢而小心地抚过他背上交错的狰狞伤口,虽然看得出有些日子过去,已经结疤愈合,但那黯红的一道道伤痕,却仍旧像鞭子,在眼下狠狠抽打在她身上,提醒着他为了回到她身边,付出了怎样惨痛的代价。
而她却一次次推开他,怨怼于他。
眼泪扑簌簌滑落眼眶,她咬着牙不敢发出声音,却从手臂颤抖到指尖,到底被他敏锐地捕捉到,江淇心中着急,想要转过身来,下一秒,却被一个温软的身躯紧紧抱住。
她的手环在他腰上,侧脸贴在他伤口处,有滚烫的泪滴落下,顺着伤口纵横的沟壑,渐渐转凉,明明只是轻如鸿毛的痒,却痛得他僵直了身子,手指缓缓在她手背处握紧。
“真的已经没事了……我就怕你……才……”
她闭上眼,努力压着哭声,瓮声瓮气地打断他的安慰,“痛么?”
所有的防线都在这一瞬崩塌,颈背一寸一寸地松懈下来,他疲倦而放松地勾了勾唇角,“早就不痛了,见到你就不痛了。”
这话在往常是撩拨,如今却又是在她心上刮刀子,钟离尔眼泪落得更狠,终于抽噎出声,江淇无奈,她却硬是铁了心不让他转身见到她哭泣的模样,死死环着他。
他手指一下一下,轻柔规律地在她光滑手背上摩挲,钟离尔哭得只觉喉咙酸痛,半晌阖眼,带着说不清的委屈心痛哑声道,“我不该怪你……”
不该怪他为何瞒她,不该怪他为何不回到她身边。
那些被他留下的岁月,何尝不是他挡在她前面,为她与命运抗衡,与世事为敌。
离开她,他又哪有一天好过呢。
把心底的话说与他,她终于像失掉所有力气,只顾得上啜泣,江淇握着她的手转身,钟离尔下意识垂首不欲他看她这幅模样,他却坚持,双手轻捧着她脸颊,见到心上人梨花带雨,红唇微启的模样,心底一片酸涩不已。
她抽动的双肩和微颤的眼睫勾了一股火儿,直烧得他几欲溃不成军,一滴晶莹泪珠再划过她如玉面庞,江淇俯身,将唇温柔停在她颊边,钟离尔怔在原地,抬眼看他,对上他潋滟带笑的眼。
他贴着她微凉面庞,吻上那滴眼泪,用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与她道,“能让我感知到痛楚的,只有它。”
说罢喉结上下轻动,那滴在他唇齿间温柔辗转的泪珠被他灼热唇舌一勾,甜涩被他悉数吞入腹中,照单全收,语气似蛊惑人心的妖精,“所以,别哭了,尔尔……”
语调亲昵,末了,拥着她用鼻尖轻轻与她耳廓厮磨,令她丧失理智的鼻音轻佻性感,“嗯?”
她心尖又是狠狠一颤,迷蒙看着他妖冶容颜,一时失神,江淇满意地低笑出声,才引得她回过神来不甘咬唇,吸了吸鼻子,双手握住他的腰身,一半佯怒一半故作镇定道,“水都凉了,脱干净,沐浴。”
他挑眉,玩味地退开一步,手指缠上下身仅剩的素色长裤带,轻轻一拨,“脱干净?夫人说的,是这样么。”
夜半月明,已经记不清是谁说要为了谁沐浴,她双手扶着木桶沿儿,在水气袅袅中媚眼如丝,胸口弧度高低起伏,虚弱地看他像个没事儿人一般起身长腿一迈,勾起搭在一旁的锦缎,一手从她肋侧穿过,有意无意拂过柔软处,惹得她没什么气力地嗔怪瞪他。
江淇唇边笑意加深,抱起她的瞬间将她身子以锦缎裹好,抱着她往榻上去。
钟离尔长发斜斜用一根玉簪束着,云鬓早已松散微乱,有几缕落在锁骨上,柔顺发尾随着躺下的动作轻颤。
江淇替她拉上锦被,转身欲去收拾外间,钟离尔柔若无骨的手指缠上他手腕,惹得他回身低首看她。
一副烟视媚行的痴缠模样,让他薄唇抿紧片刻,几欲遭受不住,飞速在她手指上抚慰一勾,将外间红烛吹熄,屋里只剩了一片月影。
她难以适应骤然的黑暗,朦胧中感知到他温热的身躯覆上来,闭上眼,心里是满得将要溢出来的欢喜柔情。
下一秒,江淇却感觉到她拽着他的腕子借力,一个翻身,跨坐在他腰身上。
他顿了一瞬,随即好整以暇地将双手枕在头下,借着清冷月色看她。
钟离尔方才被热得一身香汗,这会儿红烛熄灭,在黑暗里才觉出丝丝清凉,身/下人表情看不真切,她却也能想到他半眯双眸的风流模样,不再犹豫,抬手将玉簪拔下,随意一扔,三千青丝倾泻而下,遮住她光洁的肩背。
江淇喉中一紧,却仍枕着双手没有动作,将长腿屈起,方便她坐得更舒服,耐着性子等她。
她的手在夜色中一寸一丝抚过他的眉眼,一颗心只觉得要化成一汪春水,略微俯身,靠在他胸膛处,揽住他的脖颈,仰头说话间温热呼吸吐在他精致下颔,声音柔媚酥骨,“我早就打定主意,你要是回来……”
“嗯,”他轻声应,勾着她往下说,“我回来,你就怎么?”
她在黑暗里缓缓找上他的唇,虔诚贴上去,身/下开始轻柔动作,逼近他的崩溃点,灼热湿/润痴缠在一处,江淇身子一瞬间紧绷,偏生她又用红唇贴紧他,他不肯露怯半分,只好咬紧牙关把吟哦生生咽下。
她得逞地扫着他的唇,动作不停,自己的声音也难免染上几分醉意破碎,“妾就要……用尽浑身的解数,好让公子知晓……”
动作再推进一分,她侧首去寻他微凉的耳垂,轻柔拭去他额上的汗珠儿,香舌一勾,将他耳垂辗转怜惜,含混不清的话语深情得让人魂飞魄散——
“妾究竟,有多心悦公子。”
心悦到愿意奉上一切,极尽虔诚,取悦你。
心悦到,任窗外雨打芭蕉,又一度南风,明月清辉,沧海桑田,只要做你的枕边人,即是心安。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嘻!很惊喜能在番外跟大家再次相见!现言《他皮任他皮,我只是条鱼》仍旧在一起更,最近时间的确很不稳,呜呜呜我不是个好作者!
但还是很爱你们!
番外还剩下三四个这样子!会写到小可爱出生的!
第99章 番外3-美人赠我金错刀
梁城云府新婚,挂了一室一街的喜庆大红,这对新婚的外来夫妇却正日见不着人影。
有递帖子上门拜会的,小厮也只说他家老爷夫人去城外菩萨庙拜会,离得远不便折腾,就在外小住了些日子。
城郊远离喧嚣的林间,晨起雾意渐散,一把削铁如泥的冷剑破开晨曦,持剑人手腕一转,挽出一个漂亮剑花。
眼看前头有绿叶飘落,那人一撩绯色衣袍前襟,腾空翻了个身,破空出剑,将落叶稳稳留在了剑尖。
有妇人倚在屋门口轻轻鼓掌,他闻声,笑着收起手中剑,转身看她。
走过去将她身上披着的衣裳又拢了拢,佯怒责备道,“晨起凉,又不好好穿衣裳。”
她笑起来,拿着帕子仔仔细细把他鼻尖和额角的汗珠都擦了去,看他的目光百转柔情,“夫君舞剑,有这等美景,哪还顾得上什么衣裳不衣裳的?”
江淇经不住她嘴甜,到底一笑,打横把人抱起来往屋里走,“罢了,你说什么便是什么罢,伺候夫人更衣用膳,咱们还得赶着时辰去庙里进香。”
她躲在他怀里止不住笑,却仍止不住想起方才做的那个噩梦。
一个清晨都心有余悸,马车上,江淇特意为着跟她说话吩咐了下人赶车,路上颠簸,他将她拥在怀里,理了理她鬓边发,钟离尔环着他脖子,到底窝在他怀中开了口,“夫君,我做了个噩梦……”
江淇听她这么怕的声音便心里怜惜,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怎么了尔尔?你说与我听,我帮你解梦。”
钟离尔抿着唇,回想方才梦中一切仍是喉中哽咽,想到如今还能窝在他怀里被他照顾庇护,对比梦中种种,只觉得劫后余生,庆幸又后怕。
盛安六年,女皇钟离氏在位的第三十四个年头。
大明女皇承圣宗志,在位以来长治久安,风调雨顺,定辽东,平琉球海,兴科举,减赋税,四海升平,百姓安居,是难得的清明盛世。
朝中栋梁比比,各部均不乏文武之才。
如何看去,都是大明空前绝后的鼎盛之时。
可唯有一点,教朝臣百姓都操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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