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奕珩抬手拂去她的乱发,捏住那圆润的下巴,又重重地吻了上去。
她竟然回应!抬手搂住他的颈子。
木奕珩踢掉靴子,将自己贴住她。柔软的身段轻轻颤了颤,推不开他,竟也算了。她歪过头,看向案上烛台,火光摇曳,不时爆出烛花。脸又被捏住,被迫转回头去,他鼻息粗重,又吻上来……
手指在裙下,胡作非为。
她胃疼着,不舒服地扭了两下。
木奕珩突然怔住。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他翻身而起,火速系回扣子,拉开门就冲了出去。
林云暖觉得自己好似在云端,飘荡着无法落地。周身激起冷意。适才那个火热的人形铜炉不知哪里去了。
她缩紧身体,将头贴在榻上,按揉一抽一抽的肚子,沉沉闭上了眼睛。
木奕珩揪住外头听唤的婆子:“去寻郎中!要快!”
婆子见他凶神恶煞急切狂躁,身子吓得抖了抖,“九爷,这时候,哪有郎中?城门都关了……”
“混账!”他甩手将婆子扔在地上,转回头,进屋去瞧林云暖。
光下,她闭着眼,嘴唇有些肿,适才他给吮的……
他伸手,摸到她发烫的额头。
目光顺着山峦起伏,看向半敞的裙子。此刻他心里没有半点旖旎,涌上心头的,是深深的恐惧并悔恨。
他想再去确认,却没有勇气。
就忆起那个梦,她用凄绝的声音说:“木爷,你伤了我的孩子……”
这一晚,纵马狂奔。她伏在马上不断挣扎,腰腹被他紧紧按着。
他又是如此的高大健硕,适才紧紧压住她……
他想不下去了。
抱住头,急躁地踢开一旁的炭盆,在屋子里疯狂踱步。
便为一己之私,为了一时的冲动。
这女人,为何不推开他?为何一再用无辜的眸子引得他浑身火起?
她为何不逃?
为何……
他忆起适才亲热时的画面,她不挣、不躲,甚至是迎合……
这是何意这是何意?
前番以死相拒,出手伤他,今晚却……
她捂住小腹,身子缩了缩,眉头紧紧蹙起,低低喊了声,“妈,好疼……”
木奕珩躁乱的心震住,他在做什么?她流血了啊!一个孕妇被他弄成这样……他还在犹豫什么?想些什么?
他将自己外袍拾起来,紧紧将她裹住。
林云暖睁眼,有气无力地看了看他。
木奕珩将人打横抱起,再不犹豫,纵马驰返回城。
林云暖紧紧偎在他胸前,不时低喊一声难受。
他一手勒着缰绳,一手将人死死抱住。心里一抽一抽的发紧,微酸微涩的疼痛。
他从没试过如此。对一个人如此渴望,又如此的紧张。
他想起适才她问的那句。
“木奕珩,你是不是喜欢我?”
寒风吸进口腔,喉咙干紧发痛。他身躯震动,将怀中人抱得更紧。
夜风迷了眼,就在荒无人烟的窄道上,在漆黑得看不见边际的天穹下,他听到自己肯定的答案。
他喜欢的。
这张脸,这声音,这身段,这沉静的性子,打他巴掌时凌厉的眼,脚踢登徒子时的狠绝。
夜夜入梦,渴望得抓心挠肺。
蓦然一瞥,就再移不开眼。
甚至,明知她腹中,有别人的孩子……
思及此。他呼吸猛地一窒。
那孽种……
别的男人在她身上留下的……恶心的种子……
没了也好……
就这样,让他亲手毁了,也好……
城门上的守城人远远瞧见一骑飞来,适才那块玉牌还在他手里,急忙亲自步下城楼,吩咐开门。
才进城,就见前方的长街上,火光大亮。
林熠哲眉目森然,一步步朝他们走来。
木奕珩紧了紧抱着女人的左手。然后,松开。
林熠哲一挥手,晚霞和阿倩上前将林云暖接过,扶到马车里面,先行归去。
林熠哲走到马前,眼睛也不必看他,只道:“下马。”
木奕珩抿抿嘴唇,翻身,下马,转过脸来。
“咯”地一声。
脸上重重挨了一记老拳。
他抹去嘴角血迹,转回头,一拳打回去。林熠哲鼻子登时见血。
“她需要大夫,旁的,以后再说。”
林熠哲眯了眯眼,声音冷硬狠绝:“你对她做过什么?”
木奕珩沉默。
半晌,抬眼,挑眉,轻浮地道:“你说呢?”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能做什么。”他自嘲地笑,“你该庆幸,我没嫌她是个二手货。”
“……”林熠哲目龇欲裂,手一翻,抽出腰间佩刀。“木奕珩,你算什么男人?乳臭未干的小鬼,任性妄为的龟儿子!”
“二爷!”亲卫知道轻重,连忙制止。林熠哲已被怒火燃着,如何顾及身份?他的妹子为人所辱,如何不怒?刀光一闪,朝木奕珩横劈而去。
木奕珩冷笑一声,两手张开,犹笑着激他:“来,今天你砍不死我,我瞧你不起!”
“干什么干什么?”
“街头械斗,当这是什么地方?”
“都抓回去!细细审问!”
到底惊动了夜巡官兵。
街头涌来许多人,身穿差服,将林木等人围拢其中。
当中一个把总认出木奕珩来,“九爷?这是……”
木奕珩单枪匹马,而林熠哲那边人多势众……这把总一瞧,登时调转方向,将林熠哲一边团团围住。
“眼睛瞎了你?这可是咱们城防营的木九爷!”卫世子替他谋的差,正是城防,“还不把你刀收起来?说你呢!”
林熠哲瞪视木奕珩,当下只想将他碎尸万段。
刀被夺了去,手臂被扭住,身子被迫伏低下来。
木奕珩轻声道:“带回去,先关几天。”
木奕珩上马,直奔林府而去。
守门人认得这位贵人,不敢阻拦。院中护卫皆识得他,知道二爷为他驱使。他就长驱直入,直闯内院。
郎中从屋里出来,与他撞个正着,他揪住其衣领,喝问:“她怎么样?”
郎中被他吓一跳,支支吾吾:“这个……这个……”
“滚!”他没耐心,帘子一扯,走了进去。院中的婆子、小婢,没一个敢吭声。
晚霞阿倩,另有一个新买的婢子悦欢,都在屋里忙着,听见声响,回头,都白了脸。
“……木、木爷?”
晚霞才替她换了衣裳,淡紫的软烟罗寝衣,面色仍是红的,看起来十分虚弱。
木奕珩抿唇近前,掀起帐子,伸手去摸她额头。
晚霞含泪跪下:“木爷,请给奶奶留条活路!”
劫了人,失踪一个多时辰,回来了,他又闯内院寝居,掀帐上榻,俨然没将奶奶脸面放在心上。
木奕珩淡淡瞥了晚霞一眼,又见小炉上咕嘟咕嘟煮着汤药,他收回那手,道:“有什么不妥,立即遣人报我。”
说完这句,他起身步出寝居。
听见身后阿倩一声叹息,声音低低的。
“这算什么事,今天,可是姐姐的生辰呢……”
………………
林云暖头痛,腹痛,腿下面一阵阵黏黏的不舒服。睁眼,一室光亮。
晚霞一夜未合眼,憔悴地靠在她床下的脚踏上。
林云暖轻手轻脚下地,自己走去净房。
腹痛难忍,小肚子一坠一坠的,久违的那种痛意。
她脱下下裳,果然……
昨晚种种,一丝都忆不起,似乎做了个极累人的梦,腰腿酸痛,头疼欲裂。
晚霞惊醒,服侍更衣梳头,在她逼问下,支支吾吾将昨夜事说了。
醉酒误事。从前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
林云暖按揉额头,片刻,直起身来:“传个信,便说我想,见一见木爷。”
(其二)
“昨夜之事,实在不能怪到家兄头上,木爷心知肚明自己行错在先。”
“我的事,便不与木爷计较,木爷总算待我有恩,数次相助。可二哥他,从不欠木爷什么。他替木爷做生意,尽心尽力,待木爷一片赤诚,木爷无故冤他入狱,岂是君子所为?”
“木爷,你可有在听我说话?”
林云暖苍白着一张脸,额上隐隐见汗。手指暗暗揉着小腹,强撑着与面前人晓以情理。
木奕珩横眸过来,“什么?”
漫不经心,一直握着腰间佩刀把玩着,竟根本没听她的话。
林云暖眼下一片青黑,几乎想挥手打人了。
这顽劣小子,简直欺人太甚。
“唔。”他终于正色,端正地望着她,道,“我有个问题……”
林云暖强忍怒气:“木爷请问。”但愿他如意了,立即放人。
这种感觉太差了,自己吃了亏,却不能报复,还要低声下气去求那罪魁祸首。
木奕珩嘴角弯起,道:“你小名儿是什么?”
林云暖只觉气血上涌,几乎被他气晕过去。
她沉下面孔。
“木爷!请你自重!事关家兄安危,您便这样当成玩笑?”
“放他,简单。”他哼笑道,“可你怎么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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