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娘子 (八宝豆沙包)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八宝豆沙包
- 入库:04.10
顾明珠望了一眼走远的周楚楚,目光微冷,天后与她会说了什么呢。
回了锦绣堂,周楚楚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她就着佩兰的手换了衣裙,坐在榻席上才开口问到:“我不在的时候可有什么动静?”
佩兰打开了香炉,放了几枚香塔进去,才轻声道:“德妃娘娘打发人送了两块皮毛料子来,说是前些时日得了的,算不得上好的,就送与郡主做两个手窝窝,过些时候天冷了也能用得上。”
寻常皮毛料子?周楚楚愣了愣,这会子德妃怎么想着送了这个来?
忽然她想起了前些时日在德妃宫里见到的皮毛料子,那会子她还瞧了瞧,特意与德妃讨好地说着,过些时日让大长公主府从北地采买了上等的紫貂白狐皮料子送进宫来,定要送到德妃宫里好好孝敬一番。
她记得德妃那会子还笑着道,她往日用的都是水貂红狐皮毛,甚少能有那些,若真能得了倒要好好谢谢周楚楚了。
德妃这是……
周楚楚顿时明白过来,眼前一亮,望着那两块寻常的灰狐毛料子,如同看着无价之宝一样。
“大明宫那边情形如何?”她目不转睛望着那两块料子,却是开口问佩兰。
佩兰凑近前去:“传了话出来,太子殿下还在殿中养着,只是前些时日让人把伺候在那边的医官统统赶了出去,赏了一顿杖刑赶回了太极宫来。”
“这些时日连汤药都不肯进了,脾气更是坏了许多,动不动就处置了宫人,谁也不想近前伺候了。”佩兰轻声道,“连赵良娣都被打了几下,赶出来不许进去伺候了。”
那便是真的了,周楚楚目光冰冷,太子的腿是真的保不住了,那么这太子之位便也未必保得住了。
毕竟这历朝历代也没有断了腿残缺不全的人登上了帝位君临天下的。
她心思飞快地转动着,看着先前天后让徐司言赏给她的一对儿白玉钏,又看了看那两块皮毛料子,终究一咬牙,吩咐佩兰:“去我箱笼里把那两块白狐料子拿出来,送去延嘉殿。”
佩兰一愣:“可那不是留着与郡主做裘衣的?”
周楚楚可是一心要在衣着打扮上压倒顾明珠一头,这些时日让沅城大长公主府送了不少华贵的衣料子来。
周楚楚摆了摆手:“不过是两块毛料子,算得了什么。”
她要用这皮毛料子换了更多的来,远比这个昂贵得多。
佩兰不明白缘故,只能屈膝应着,要下去吩咐人去取了来,却又被周楚楚唤住了:“再让人把前一回凤栖阁送来的茱萸荷包也寻一个来,一并送过去。”
佩兰就更糊涂了:“那荷包,不是已经赏了给朱槿她们几个了,郡主要那个作什么?”
周楚楚不耐烦与她多说,只是丢下两块皮毛料子:“让你去你就去,不必多问。”
佩兰只得纳闷着退了下去,去让人去了皮毛料子与那个茱萸荷包来。
看着两块雪白无暇的白狐料子摆在眼前,上面放着的那个茱萸荷包却是有些久了,褪去了当初鲜艳的颜色,与那皮毛料子实在格格不入,周楚楚脸上露出一丝阴森的笑容。
她与佩兰道:“你把这两块皮毛料子送去延嘉殿,献给德妃娘娘,就说是我谢娘娘的赏赐,特意回了礼。”
“记住了,要捧着两块皮毛料子去,不许遮遮掩掩,就要教所有人瞧见我送的是什么。”
佩兰点头,又指了指那个不起眼的茱萸荷包:“只是这个该如何是好,也要这样送过去吗?”
周楚楚一笑:“把你的荷包换下来,到了那边再取了送给娘娘就好。”
佩兰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要送这么个旧得瞧不上眼的荷包与德妃,只是她知道周楚楚的脾气,也不敢多问,屈膝应下了。
她解了自己的荷包,换上了那个旧的茱萸香包,又用漆木大盘捧着那两块皮毛料子毫无遮挡地出了锦绣堂,往延嘉殿去了。
周楚楚看着走远了的佩兰,阴冷地笑了起来,德妃最是聪明,应当知道她的意思,那么接下来就有意思了。
没过多久,佩兰就回来了,屈了屈膝与周楚楚道:“娘娘让婢好生谢过郡主,说是从未见过这等上好的皮毛料子,过几日就让人做个白狐围脖,待过年节就能上身了。”
周楚楚却是着紧地问道:“娘娘可收了那个香包?”
佩兰道:“起先娘娘还有些奇怪,后来听婢说了是特意寻了送过去的,就让人接住了。还要婢回复郡主,这会子已经过了重阳了,茱萸香包也用不上了,怕是该换了暖香荷包才合适了。”
周楚楚脸上大喜,满意地笑了。
第323章 还未结束的噩梦(第二更)
这些时日柳氏总觉得自己身上不对,除了已经打得烂了上了药也不见好的脸和嘴,还时常觉着小腹坠涨,隐隐得有些发痛。
她原本以为是小日子快来了,总会有些不自在的,可是足足好几日了也不见有动静,反而那坠涨的感觉越发重了,好似肚里揣了个铁块,只把小肚子往地上拖。
她开始有些发急了,掐着日子算算,她小日子早该来了,可一直不见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只是这会子她还未多在意,想着的还是自己被打的不成样子的脸,她花了体己钱请了医官来瞧过,却只是留下了几副膏药的方子,要她安心静养,至于日后会不会留疤却是一个字也没有提。
柳氏也让婢女捧了铜镜与自己瞧过,原本白皙清秀的脸上已经伤痕累累,许多地方肉都翻了出来,看起来十分可怖,怕是难再复原了。
她不由地想起那日在郡主府,顾明珠手下的仆妇一个个看起来板正严肃,手下却是狠辣得紧,死死将她按在地上,取了两寸宽的篾条毫不留情地抽下去,每一下都是刺骨剜心的痛,她顿时眼泪就出来了。
可是不管她如何哭求,如何挣扎,一下接着一下的篾条都毫无停顿地落下,很快她就哭不出来了。
到这一刻,想起那日的情形,柳氏都还是一身冷汗,简直就是噩梦一般,可是她更害怕的却是那碗汤药。
那到底是什么,到现在她都还不知道,她没有死,真的如同当初顾明珠所说的,她活着留在顾家,可是每日都提心吊胆,难道当初顾明珠给她灌下的是慢性毒药,所以才一时没有动静?
她正胡思乱想着,顾明丽打了帘子进来,见了软绵绵靠在软枕上说不得话的柳氏,顾明丽眼里顿时含了一包眼泪:“阿娘,你可好些了?”
她仔细看着柳氏,更是委屈难过:“阿娘的脸色如何这般难看,可是伤口又痛了?我让人再去准备了膏药上来。”
柳氏摇了摇头,脸上的伤不过是皮肉伤,并不大要紧,她是觉着小腹坠得难受,有些忍不住了。
她握着顾明丽的手,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儿,又多了一分心酸,她如珍似宝呵护了这许多年的女儿,成了罗氏那个贱人的,还居然要被嫁去燕国公府,嫁给冯六郎那样一个人,她怎么能不心痛。
可是她已经没有办法了,她现在这个样子,顾老夫人却连医官都不肯给她请,分明是觉着她无用了,便丢弃了。
她难过地握了握顾明丽的手,艰难地张开嘴,吐出几个字:“你,好好的……”
她想要宽慰顾明丽,想要她安安心心地,待自己好了,再提她想法子。
可是她话还没说完,小腹一阵剧痛袭来,痛得她竟然来不及呻吟,便昏了过去。
“……阿娘,阿娘,你醒醒呀,你醒醒吧……”她再次有了神智的时候,听到了身边顾明丽急切呼唤的声音,这让她慢慢清醒了过来,眨眨眼要看向身边。
却又听到有人在旁打断了顾明丽的话:“四娘子糊涂了,这是萍姨娘,是大将军还未全礼的妾室,你怎么能喊她阿娘呢!”
这是毛氏的声音。
她正与顾明丽肃了脸说着话:“可要记好了,这位是萍姨娘,四娘子可是大夫人所出,怎么能叫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叫阿娘,实在是失礼。”
这样的话无异于明着在打柳氏的脸,她不能与毛氏起争持,只能假装睡着。
顾明丽却是恼了,她素来胆小,这些时日却是让她满心委屈不甘,有是见了柳氏这副模样,心里又惊又怕,再听到毛氏这话便忍不住了。
她咬着唇抬眼望着冷冰冰的毛氏:“二婶母这是说的什么话,这府里上下谁不知道我是姨娘多生的,这些年来也是在姨娘身边长大的,如今却要我认大夫人为母,我如何能够做到!”
她红了眼眶,气恼地看着毛氏:“还是求二婶母与老夫人求个情,让我留在这里好好照拂阿娘尽尽孝心才好。”
她话音刚落,柳氏的脸色就变了,身子都抖了一下,她知道不好了。
还不等她睁开眼拦着顾明丽,毛氏那边冷笑一声:“四娘子原来如此糊涂,无论你在谁身边长大,你都是大夫人之女,也该认大夫人为母,萍姨娘是仆,你是主,规矩不可以坏了,更不能乱了主仆之分。”
她拉长了脸,吩咐身后的嬷嬷们:“还不快些扶了四娘子下去,偏院那边夫人身边也该有个人侍疾了,思来想去怕也只有四娘子合适,就请四娘子过去好好尽一尽孝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