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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说 (赵百三)


  谢靳年看着这样的他,想着,若是谢狸在这会是什么表情。是对尚弈的怜惜,或者是对自己的愤恨。
  他期望是后者。
  他伸手轻轻敲击面前的牢房,铁锁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游荡在昏暗的牢狱中。
  水中尚弈轻轻挪动着身子,手腕上的铁链相互碰撞,拓达、拓达、拓达。铁链长度有限,他停在离牢墙半丈的距离,双眸轻蔑的看着上方的谢靳年。
  两个男人,不同的境遇,却是同一种眼神,谁也瞧不上谁!
  谢靳年神色冰冷,低道:“还是没有阿狸的消息,她恐是躲的远远的再不回来了。原来你也没多重要。”
  尚弈没有言语,只是微仰着头看他。
  谢靳年,“你难受吗?她没来救你,若是换成沈周,她一定会来的。”
  “我难受什么?”尚弈返身,退后几步道:“她想我活,望你死。你会不知道?”
  哼
  “也是。”谢靳年轻轻点头,“她是想你活,望我死。”
  一步步走到今时今日,会迎来什么结果他大抵料想的到。
  只是他终究不想放手,哪怕是见一面,聊一聊也是好的。
  不过,坐下来聊一聊这个想法恐是暂时无法实现了。谢狸既然不来北境,等北境安定后,他亲自去寻她便是。
  他微微侧身,示意身侧的赵启。
  赵启颔首,快走几步轻声吩咐立在墙隅的官差。紧接着,是一连串的脚步声和铁链的碰撞声。
  尚弈手腕上的铁链长了许多,却不足以让他够到四周的墙壁。
  他低了头,敛尽目光中的狠戾。
  赵启看了水牢中心低头的尚弈一眼,而后恭敬的立在谢靳年身后。
  断绝粮食,人在水牢里无法坐下休息,睡觉,不出几天,身体支撑不住,就会倒入水中被溺毙。
  这是酷刑的一种。
  本应死在战场的人这样的死法多少有些委屈。
  谢靳年低头用脚勾勒了一个模糊的轮廓,而后轻轻一抹,轮廓散去再看不分明。他反身朝回走,未几,他顿住回身问:“你不想知道为何我能如此轻易的将你抓住。”
  “有人出卖我的踪迹。”尚弈声音低的出奇,仿佛是想积蓄精力,挨过一时是一时。
  “不错。”
  尚弈吐出一口浊气,面色却是平静。他多少知道那个人是谁,只是如今讨论这个问题没什么意义。
  谢靳年轻轻勾了勾薄唇,“燕国之后周似,我家妹子谢狸。你因着两个女人死在这水牢中,倒是有趣的紧。”
  尚弈依旧的冷漠,苍白的面无表情的脸上只在听见谢狸名字时闪过一丝光彩。他看着谢靳年,轻嘲道:“关阿狸什么事。”
  他微笑,昏暗的牢狱中,那抹笑多少有些刺眼。“谢狸她好的很,是个乖女孩。”
  ‘乖女孩’倒是头一次有人这么形容谢狸。谢靳年冷了眉目,再不停留。
  赵启回头,目光落尚弈身上。浑浊的死水,略破旧的白衫,夏日的腐朽闷热,飞扬的尘土。这一刻,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他也能笑的出来。
  赵启不得不承认,他心底深处是期望着尚弈能在水牢中多挨几天,或许,谢狸正在来北境的路上。
  轰然一声响,牢狱中的大门关闭。
  ………
  谢狸从睡梦中起身,屋内烛火晃动,映照在她略显惨白的脸上。
  门被打开,吱呀一声响,左斐然快步走到谢狸身前,微低了头打量她的神色。“怎么了,我听见你叫了一声。”
  “我叫了什么?”谢狸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声音略低,仔细去听有些冷硬。
  左斐然一时间无法适应面前略显冷漠的谢狸,无措的挠了挠额头,道:“我没听清,好像是‘啊’的一声。你是做噩梦了吗?”
  “恩。”谢狸低低应了声,不待左斐然再说什么,她接着道:“梦是想反的,我很好不用担心。你先出去,我一个人待着继续缝制衣衫。”
  左斐然目光落在她膝上的男子衣衫上,脸上露出艳羡的神色,“你什么时候也给我缝制一身呗,我缺衣衫的紧。”
  谢狸皱了眉头,丢下手中衣衫,声音厉了几度,“你缺衣衫?既是如此,以后房事时小心些再不要撕破了。看着斯斯文文的,有些事情也不知道个度。”
  烛火发出噼啪的声音,左斐然脸色涨红,脸颊鼓起一个包,气冲冲道:“谢狸,你故意的,这几日你就是故意找我的茬。”
  门外听了半响的青豆脸色亦是一片绯红,他亦是有些气闷。不过这是针对左斐然而言,并非谢狸。
  他昂起胸脯,深深吸了几口夏日夜晚的空气。进了屋子,拉过左斐然的手臂,闷头朝外走。
  左斐然是个猪脑子,脾气亦有些倔,梗着脖子立在原地,“我不走。”
  谢狸捏了捏眉心,待反应过来只觉的手上一层黏腻的细汗。她正在缝制的是一件月白色的男子衣衫,缝制时手必得干干净净。
  她脸上透出一丝懊悔神色,赶紧起身越过一侧僵立的左斐然,走到角落的铁盆前将手洗净。
  左斐然目光随着谢狸的身影晃动,一副不饶人的模样。
  青豆恼怒他的不懂事,伸出手,隔着一层薄薄的夏衫,狠狠的扭拽着他胸前的凸起。在他痛呼出声时,一手捂住他嘴,一手按着他背将他拉了出来。
  左斐然痛的躬下身子,双眸含着两泡热泪,无声的控诉着青豆放的行为,看去无比委屈。
  青豆拍拍手,对他怒目而视,“以后不准你打扰谢小姐,你若是再去恼她,我可是会下狠手的。”
  青豆自幼长在虔心楼,骨子中的阶级制度比起常年流落在外的左斐然深了不知多少。对于贵族出身的谢狸,他心中终究是有浅浅的尊敬。
  再者他心思比左斐然通透,心知这段时日谢狸有心事,不好打扰。
  偏这个左斐然是个不懂事的,也怪不得他成了谢狸的出气桶。
  屋内,谢狸将手洗净。回身时已经没了左斐然青豆的身影。她看着那扇大开的木门,缓步上前想去关门。
  在门关上的一瞬,白狗顺着门缝挤了进来。天气太热,白狗嘴角张着,不断的吐着热气,随意找了个角,四脚张开睡起觉来。
  谢狸坐到凉榻上继续缝制衣衫,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白狗。
  想到什么谢狸问:“你三个崽子呢,不管他们了?”
  白狗嗷呜一声,换了个姿势,屁股对着谢狸仿佛不想继续这个问题。第一次当妈,是很操心的,它这几个月都瘦了几斤。
  白狗很伤心,屁颠屁颠的挪到谢狸跟前,求爱抚!
  谢狸愣住了,天气太热,白狗一身浓密的毛发热气更甚,她真的不想和它挨太近。
  白狗见谢狸不摸它,很委屈,嗷呜一声,干脆一屁股坐在谢狸怀中。
  木门传来嘎吱嘎吱的声响,间隙还可以听见小狗细软的哼叫声。三只小狗,正是最好奇活泼的年纪。此时应当是想母亲的,正不断的挠着木门呢。
  白狗呜呜的吠叫着,一颗硕大的狗脑袋使劲的拱着谢狸。
  第一次当妈,真的是很操蛋的啊!
  谢狸哼哼几声,拖着它的屁股,将它抱出了房间。手一松,白狗落地,瞬间被三只毛茸茸的狗崽子围住。
  谢狸轻轻一笑,放狗关门,一气喝成。
  那件月白色的衣衫摆在软榻上,袖口处是谢狸正在绣制的几片不成形的叶子。她也知道自己女红不好,因此那几片叶子很小并不起眼,仿佛只是为了打发时间而绣制的。
  已经缝制了三件衣衫了,谢狸想,这应当是最后一件。若尚弈回不来,绣再多衣衫也白费。
  夏日,她起的早。
  将饭菜弄好后,她拿了匕首在院前的石磨上轻磨。刀刃在石磨上摩擦,发出哧哧的刺耳声。
  三只小狗围在身边,圆圆的屁股上小尾巴欢快的晃动着,三只茸毛脑袋时不时的凑近石磨上去看那泛着锐利光泽的刀刃。
  谢狸怕刀刃不小心伤到它们,厉色呵斥几句,将三只小狗赶跑了。
  天光大亮,身后传来脚步声,青豆蹲在谢狸身侧,脸色雪白中透出股红润的色泽。他嘴唇抿的紧紧的,神色严肃,看了磨刀的谢狸半响,方才道:“谢小姐磨刀做甚?”
  “不知道,我无聊,找点事做而已。左斐然起了吗?”
  “起了,正在洗漱。”
  “恩。”谢狸轻轻点头,将刀刃翻了个面继续磨。
  远处
  青草地上,三只小狗围在一团打闹嬉戏。肉嘟嘟的身子,毛茸茸的脑袋,水润透亮的黑眸映照着夏日清晨的特有的清新绿意。
  一望无际的绿意,绿意之上笼着一层浅淡的白雾。
  夏末,即将入秋。
  一双素履踩在青草地上,有轻软的草叶折断声从鞋底蹦出。其上,一袭青灰色的衣袍,宽大的广袖低低垂落,在微风中轻晃。
  陌生人的气息,三只小狗歪着毛茸茸的头,三双眸子好奇的打量来人。不一会儿,三只小狗便蹦跳到来人脚底,低低吠叫着,小嘴一张咬住来人脚腕。
  尖细而嫩白色的牙齿,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紧咬住脚腕处的肉,不痛,轻微的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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