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欣赏穆臻的果断,有时又恨极她的果断,很多时候,让他颇有几分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惆怅。
可这便是他喜欢的姑娘啊。那种心里即自豪又骄傲的感觉,是世上任何都无法带给他的。
“你猜猜,我有什么打算?”
宁子珩心中将即将做的事情走了一遍,发现没什么纰漏之处。这才故意开口要考一考穆臻。
想要试试和穆臻是不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穆臻想了想。
最终试探着开口说道。
“难道,你打算将方子送给别人?”
“再猜。”
“不管给谁,都会让那人招来杀身之祸。唯有
唯有广而告之。将秘方便成人人皆知的方子。”
有时候,宁子珩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万幸,真是万幸啊。
他没有始终固守着他高高在上宁家公子的地位,知道自己心意后,便努力学着去尊重她。
曾被他嗤之以鼻的出身,被他嘲讽阿谀奉承的性子这些都没能迷了他的眼。
让他终究看清了自己的心。
宁子珩简直不敢想像,如果他一直俯视穆臻。
认为她的出身配不上他。
现在他们会不会相见陌路。
只是想想,宁子珩便疼的受不住。
万幸
万幸他将心事告诉了祖母。
万幸她老人家是个开明的。
并未因穆臻的出身而棒打鸳鸯。她老人家还对他说,相信他的眼光,他相中的姑娘,必定与众不同。
姜还是老的辣,果真与众不同。
“我们上辈子没成夫妻,实在是件憾事。”宁子珩说话跳跃太大,上一句还在说如何解决方子的事,怎么下一句竟然跳到上辈子了。
穆臻一脸不解。
宁子珩轻叹一声解释道。
“我们这么心有灵犀,上辈子也该是夫妻的。奈何天有不测风云
我上辈子没能娶你进门,老天怜悯我,这辈子我早早遇到你,占尽了先机。如今马上便要抱得美人归了。
贼老天待我不薄。”
“梦里,你好像一直挺嫌弃我的。”
“不可能。我这人眼光这么好,怎么可能嫌弃你。一定是第一眼看到你,便相中了你。
可我面子薄,又不敢搭讪。这才摆出一张冷脸,故意在你面前装冰山公子。以期你能对我另眼相看。一定是的!”
面子薄?不敢搭讪?
确实他和她说的是同一个人?
穆臻忍不住再次被宁子珩的话逗笑了。
哪怕眼下还有件事关生死的事没有解决。可是和宁子珩在一起,似乎,一切都变得不那么烦心了。
有些时候,明明他有些无理取闹,明明他说的话一听就是在故意哄她开心。
可她非但不气,反而还真的因此开心不已。
“可能上辈子,我真的欠了你的情债。所以这辈子,才会被你缠住不放。以后耳朵更是要天天被你荼毒。”穆臻叹气。
“这话便错了,便是欠,也该是我欠了你。是我没能娶你过门。所以这辈子,老天才给我缠着你的机会。让我天天在你耳边甜言蜜语。”同样的话,从宁子珩口中吐出,真的句句甜言蜜语。
“我们刚才在说方子如何处理,怎么会转到前世今生上去。都怪你,总是往小路上带我。”穆臻红着小脸抱怨。
“明明是你嫌弃我上辈子眼光不好。”宁子珩委屈的小声辩解。
他们之间这笔糊涂账,无论如何也是算不清的。
还是言归正传吧。
“我确实打算把这方子写个千百张,给每个郡的药铺都送上几十张。
到了那时,看云家还能如何?”
“云家会不会狗急跳墙?”
为了此事,上辈子云家可是最终做出了杀人灭口之事。
“皇帝还没死呢。便是皇帝死了,上面惩治云家,云家也不是那么轻意便就范的。”
穆臻闻言,表情突然一凝。
她终于想起自己忽略什么了。
时间
是的,时间。
上辈子穆家出事时,是在她二十岁。
离此时还有五年时间。
可是云霁也确实在她回穆家的途中救下了她,和他借此相识。
难道,上一世那出阴谋,足足谋算了五年时间。
上辈子穆臻对于家国大事知道的不多,可也知道直到她死时,据说染病的皇帝,依旧在苟延残喘着。
可是穆臻也不敢保证,这辈子皇帝还能再活五年。
因为很多事情,已经和她所知不同了。
因她之故,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
可是这件事,如果真的要耗时五年,穆臻跟着耗不起。
如今她诸事缠身,可没功夫把心思都放到云家身上。
所以此事,还是像宁子珩所说,快刀斩乱麻。
把云家能想像到的所有出路都堵上。
看云家还有什么法子为难她。
“可是宁家因为我,要和云家对上子珩,是我连累你了。”
此事一出,云霁必定明白,是宁子珩的手笔。也就是说,他们兄弟怕是做不成了。
今天才刚共谋了件造福云北的大事。
转眼便要分道扬镳。
穆臻想起这些,心情难免有些沉重。
“早晚得对上,宜早不宜迟。没事,我们宁家不怕。”
“傻瓜。”穆臻轻声斥道。
宁子珩却笑了。
既然决定行动,当晚穆臻便把几张能默出的方子交给了宁子珩。宁子珩看过后,对穆臻挑了挑眉毛。
“当真舍得?”
也许,一张方子,便可以让穆臻闻名云郡。
只要法子得当,穆臻完全可以凭借这些谋得更大的好处。
到了那时,或许便不是穆家高攀宁家了,而是他配不上穆臻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 二对二局
第二百九十四章二对二局
“快拿去,惹祸的东西。带在身上我天天吃不香睡不着的。
你不是和他们说这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吗?
如今我们可算是“银货两讫”了。”
穆臻挥手赶人。她是真的觉得周身轻松。这几张秘方压在她心里,让她觉得身上永远沉甸甸的。
如今有人接这烫手山芋,她巴不得呢。何来不舍之理。
“定情信物的事你怎么会知道?”
他信口胡诌出来的,怎么传到穆臻这里了。
他倒不怕穆臻知道,只是他的信物还不到送出的时候
“我生了双顺风耳呗。”
“那我只能生了双千里眼来配你了。”
“我知道你想赖在我这里,可时间真的不早了,瓜田李下的,还请九公子高抬贵手。”她若不赶他,他能找十个八个借口一直赖在她这里。
他倒不会真的把她如何。
不过少不得要被他占些小便宜。
直到他心满意足,才会离去。
今天时辰还早,于是宁子珩不动声色的想要多赖片刻。
谁知,穆臻直接打消了他这个念头。
罢了,来日方长。
这一夜,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穆臻因为交出了秘方,难得做了个好梦。
可是云霁却是噩梦连连。
梦中,今圣驾崩了,他们云家追随的那方势力失势。
京中出事,以至连累到云郡云家。
云家从云郡排在第一位的氏族,一下子跌落谷底。
云家人更是死的死,逃的逃。
而他,做为云家嫡子,那些人是无论如何不会放过他的。
他带着护卫,四处奔逃。
不管逃到哪里,都后有追兵,他身边的护卫从最初的几十个,到十几个,直到最后一个护卫为了护他,力竭而亡。
最终,他被逼到一处山崖,身后便是百丈深渊。
面身前,一队人渐行渐近。
最终,露出了真面目。
是以宁子珩为首的云郡公子们。
平日里,他们一个个见到他,无百阿谀逢迎。可是此时,他们却面带嘲笑。
问他为何不逃了?
这时,人们往两边让出一条小路,然后一个一身绯色衣裙的姑娘缓缓上前。
是穆臻。
她周身仿佛翻腾着无尽的血色。
她一步步走向他。
他想逃,想在质问穆臻为何赶尽杀绝?
可是他发不出声音。
梦里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穆臻走向他。
然后,手微微一推。
下一刻,云霁在头重脚轻的状态下猛然睁开了眼睛。
发现自己在这微凉之色,竟然睡出了一身冷汗。
门外的护卫听到动静,叩响了房门。
“公子”
“无事。退下吧。”云霁声音微微有些嘶哑的吩咐道。
护卫领命。很快退至角落中,继续戒备着。
被噩梦惊醒,云霁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他索性披外衣坐起身来。
细细将自己的所为想了一遍。
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如果没有宁子珩想要从穆臻手中弄出张秘方来,实在不算什么难事。
大不了,他娶穆臻。
情是女人的软肋,一旦她们动了情。
想要什么,便信手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