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淡淡一句话,蒋崇突然鼻子一酸。
他想,若能早些认识穆臻便好了。
也许,他在罪恶的道路下,还能少走一段。
“一切,小的都如实相告了。小姐有什么安排,小的只管照办便是。只求小姐,务必救下我的家人。”
若是秦迅昌知道他今日之举。
他的家人便真的性命难保了。
鱼死秦迅昌不好受,也绝对不会让他舒服。
他一定会拿他亲人性命要挟。他若不从,他会一个个将他的亲人杀尽
那便是秦迅日,宁可鱼死也绝对不会心存丁点善念。
“我已经安排人去施救了。晚些时候便该有消息了。”
蒋崇脸上露出大大的惊讶之色。
随后,他苦苦一笑。
“小姐早己料定,在下会俯首。”
“错,我早己料定,你会弃暗投明”
将蒋崇交给于田安置后。
赵帜,江言等人悄声进了院子。
穆臻将蒋崇写的供状让他们一一传看。
看罢,诸人均是脸色铁青。“这个姑娘,是我姨母家的女儿。因模样生的好,才十三四岁,便有人陆续上门提亲了。
姨母不舍的表妹早早出嫁。想多留两年表妹十六岁时,突然家中闯进一伙强盗来。
不由分说将我姨母一家上下七口皆杀了。我那表妹踪迹全无。如今才知道,竟然是被姓秦的迫害至死。这人,当杀。”
其实一个护卫看罢,恨声说出前面那段话。
“这事,属下也知道。当时闹的沸沸扬扬。姓秦的还假惺惺带人剿匪
小姐放心,我们一定成功救出蒋家人,让蒋崇没有后顾之忧去当这个人证。”赵帜保证道。
“小姐放心。”赵帜话音落下,诸人齐声道。
“我信你们。有刘掌柜相助,此事只是看似凶险不管什么情况,先保全自己为上。”
诸人领命,趁着夜色,悄然离去。
于田很不放心,可他身手不佳,像这种闯大牢救人的活计,实在不便参与,只得留在山上,双手合十给诸人祈福。
盼着此行顺利。
毕竟准备了几个月,若是出师不利,难免影响士气。
穆臻在一旁喝茶,看起来表情闲适。
于田不由得好奇好问。
“小姐但不担心赵护卫他们”“里应外合,又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如果这都失利。还谈何扳倒秦迅昌。”
穆臻觉得这就好像排好的戏文。
赵帜他们不过是走个过场。危险自然是有的,不过相比之下,胜算更大。
“话虽如此,可是,难保有个万一。总之,他们不回来,属下这心便放不下。”
“您就是心思太重了。和我姨母似的,整天胡思乱想的。”
“夫人初来乍到,可还适应?属下前去请安,似乎总惊到夫人。”提起宋双,于田很是无奈。
宋双就像只受惊的兔子。
见到他这个管家,都能惊得脸色大变。
“姨母过去几年住在内院,能见的男子除了我父亲便是祖父。初来这里,见到护卫在院中穿行,自然不习惯。过阵子就好了。”
提起这些,于田不由得心疼自家小姐。
本该是住在内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如今却不得不抛头露面和人周旋。
还要带着他们这帮人赚银子自给自足。
不易啊,当真不易。
☆、第二百五十三章 佳偶天成
第二百五十三章佳偶天成
有时候,于田都觉得他们这帮当人属下太过没用了。
顺风顺水时,和穆臻一起享福。一旦遇到事情,便愁眉不展,总要穆臻这么个小姑娘来想法子。
当属下的,本该助主子成事,可是他们
就像今晚之举,始终是穆臻在背后统筹,在她出发回云郡前,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她人虽然身在云郡,可这颗心却时时牵挂着这里。
一路舟车劳顿才回来,便要费神去处理这些烦心事。
“小姐,是属下等没用。害得小姐这般操劳。”
有时候,于田不由自主的把穆臻当成自己的女儿。这点他确实托大了,若有穆臻这样一个女儿,便是让他少活二十年,他也情愿。
可穆臻的年纪,总让于田不由自主的想要照顾她。
“属下若是本事大些,便不必小姐事事操心了。”
穆臻轻叹,于田又犯病了。许是年纪大了,总喜欢胡思乱想。只知道女人老了有几年会心眼窄。不知道男子到了这岁数,是不是也会生这样的毛病?
改天,她得让刘望川好好给于田诊诊脉,抓幅对症的药。
“我如果哪天不管事了。也许就永远闭上眼睛了。”
“小姐又胡乱说话。什么叫永远闭上眼睛了!这种话也是能当玩笑之语的吗?小姐这么小年纪,还要活几十年的。倒是属下,没几年好活了。只盼着有生之年,将小姐照顾妥当,看着小姐寻个好人家,看着小姐风风光光的出嫁属下便心满意足了。”
于田又开启了他碎碎念的模式。
若是换做从前,穆臻一定不耐烦。
可是如今,她却只觉得亲切。
祖父,父亲加在一起,都不及于田待他真心之万一。
穆臻不由得眸子微眯,全然把于田的念叨当成了关切。
于田只当穆臻不喜欢听,不过要当个忠心的属下,哪怕主子不喜欢,该说的他也一定要说。
这才是至忠。
“小姐马上便要及笄了,可以谈婚论嫁了。可是小姐如今栖身在云北这么个小地方。
这附近最富贵的人家,也不过有间铺子,几亩薄田小姐如何能嫁至那样的人家。
要想找个好人家,小姐还是要往云郡去寻”
以前穆臻年纪还小,于田暂时不必担心这些。
可眼看着便要办及笄礼了。
及笄便是大姑娘了,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若是长久寻不到好人家,岂不生生把穆臻的年华耽误了。
可这里能有什么好人家?
于田看来,没一个能配上自家小姐的。
说起亲事。
穆臻突然觉得有些抱歉,于田忧心忡忡,可她已经有了打算。
于田以前曾经问过穆臻,是否和宁子珩关系菲浅,那时候穆臻和宁子珩关系闹的正僵,自然摇头否定。如今旧事重提
委实不太好开口啊。
想她一个大姑娘,对管事说起自己的亲事。
饶是穆臻自认脸皮已经有了宁子珩一半厚度,也会觉得面红耳赤。
于田自顾自说完,见穆臻小脸泛红,登时后悔了。莫不是话说的太重,自家小姐生气了。
“属下不是想对小姐指手划脚,实在是”
于田想说,他拿穆臻当晚辈,所以才会事事替穆臻着想。
可是觉得这话说出来,又委实托大。
他一个管事的,终究是个下人。
“于叔,你想多了。我是在想怎么告诉你我这次回云郡,除了接回姨母和雨泽,还顺便把自己的终身大事料理了。”
啊?
终身大事
料理了。
于田觉得不是自己幻听了,就是穆臻表错意了。
“料,料理了。终身大事”世界太玄幻了,于田表示脑袋一时间有点充血。
活了几十年,还没一刻像此时这般小心肝飘飘忽忽过呢。
“这次回云郡,和宁九公子见了几次面”
“宁子珩,宁家公子!”宁子珩这名字,对于田来说,惊吓大过惊喜。
门第太高,为人风流,名声不佳。
这赤果果的三高啊。
听着倒是挺长脸,云郡宁家嫡子。
可若是真的联姻?
“九公子是不会打算让小姐做做侧室吧。”
于田小心翼翼的问道。
生怕伤了穆臻的心。
为妾,是断然不行的。如果宁子珩打着这样的主意,自家小姐又一时头脑发热,于田打算死谏。拼了这条老命,也要绝了自家小姐这个念想。
“于叔觉得我像是能给人当妾室的吗?”
于田赶忙摇头。
“难不成,是明媒正娶!”这就有点吓人了。
虽说那宁家公子为人太张狂了些,性子也有些嚣张。
可人家有本钱啊。
他可是堂堂宁氏的嫡子。
那宁氏,不说富可敌国,也和富可敌国相差不多。
宁家的少夫人,可不是谁想当便能当的。
从出身到举止,从模样到谈吐,样样都要绝佳。
在于田心中,自家小姐自然是不差的。
可是说实真心话。
这出身,真有些不相配啊。
齐大非偶啊!
“这是宁公子的意思,还是宁家的意思”
如果只是宁子珩的意思,那他一定是哄骗自家小姐的。
这亲事,不管出身多高贵,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私定终身这身事,也就戏台上演演罢了。还没听说哪个富家少爷和小门小户的姑娘私定终身后,有好结果的呢。
“宁公子的意思,宁老夫人也点了头的。”
听前半句,于田义愤填膺。
听完后半句,他的怒意瞬间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