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出手的人,以秦迅昌为首,或者说,秦迅昌是被推到明面上那个。
不管她抓到谁,他们供出的都会是秦迅昌。
至于背后之人到底是不是那位秦县令?
这其中自然有他的手笔,可穆臻感觉,秦迅昌在其中,不过是个随从之人。
真正的幕后黑手,不一定是他。
可谁让秦迅昌自己送上门来。即如此她便不客气了。
“秦县令既然对我们不仁,也休怪我们不义于管事,你明天亲自押着这几个人,将他们送到云北县衙,便说完璧归赵,至于秦县令上次不小心落河之事
你也顺便替他宣传一下。让云北的百姓听一听他们的父母官,平日里都做了些什么鸡鸣狗盗之事。”
于田有些吃惊。
穆臻行事向来温和。
能不激化的从来都是以和为贵。
可这次,她却选择硬碰硬。
“小姐,是不是太冒险了?”
“富贵险中求,管事只管去做。”
于田还是有些踌躇。
倒是洪锦辰这次难得机灵一回。“是秦迅昌先失信的,小姐才要还击的这次幸亏没出事,可是下次呢?小姐这样做,便是将秦迅昌的军。让他不敢再对咱们出手。
不仅不敢再对咱们下黑手,他还得担心咱们遭了暗算。
咱们若有个好歹,这帐怕是都要算到秦县令头上了。”
这道理很简单啊。
让天下人都知道秦县令和他们有仇。
他们出了事,世人自然怀疑秦迅昌。
那秦县令是个爱面子的。他还想着升官发财,自然是要大事化小的。
于田恍然大悟。
“属下明白了,这是逼着秦迅昌出面保下我们呢。”
穆臻说话并没背着那几个被洪锦辰教训的十分狼狈的贼。
见到穆臻,几人自是眼前一亮。
穆臻善良的名声几乎整个赵家庄都知道。
不管出了什么事,只要求到穆臻这里,便没有一次穆臻不答应的。
所以几个贼想要示弱,想要装成自己是无知少年,被秦迅昌那个老狐狸给诱拐了。
只是,穆臻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们一眼。
便那么三方两语定了他们的去处。
几人不傻,都知道自己因为一时贪心,暴露了自己。
这便罢了,他们竟然还供出了秦迅昌。
这时候若被送去云北衙门,等待他们的必定是秦迅昌的盛怒。
“小姐,小姐饶了我们几人吧。我们有眼无珠,我们小肚鸡肠我们后悔了,我们一定痛改前非。小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小姐当我们是脚下蚂蚁,请高抬贵脚饶我们一条贱命吧。”几人恳恳切切的哀求着。
说后悔,自然是后悔的。
只是并不后悔拿了秦迅昌的银子,而是后悔行事太唐突了。
应该小心谨慎些才好。
落入敌手,为了保命,他们才不得不招供
并不是他们背叛了秦县令,而是蝼蚁尚且偷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无耻的人,想法大同小异,其中一人开口,很快几人都意识到穆臻是他们唯一的生机。
开始痛哭流涕的求饶。
模样之丑陋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洪锦辰冷哼一声,再次挥起了他那根有记念意义的烧火棍。
连向来老实憨厚的于田都露出厌恶之色。
穆臻却轻轻笑了。
几人以为自己的求饶终于有了回应,更加卖力的表演着。
什么他们是误入歧途。
他们是良家子弟。
他们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以后,他们唯穆臻马首是瞻。
说的人倒是言语激昂,听的人却阵阵反胃。
洪锦辰那根烧火棍眼看着便要砸下去,穆臻终于开了口。
“因你们之故,累得宗老亡故,累得赵家庄几个兄弟混乱中受伤,最终伤重不治。我也不为难你们,你们若能让几人起死回生,我便饶了你们。”
☆、第一百六十七章 事有蹊跷
第一百六十七章事有蹊跷
穆臻觉得自己真是个温柔,讲道理的好姑娘。
对敌人简直就像春天般的温暖。
她即不要他们偿命,也不像赵帜他们那些粗汉子喊打喊杀的。她要的,无非是让他们拨乱反正。
伤了人,还回来便好了。
至于起死回生这种事,是不是逆天。穆臻想,她自己都回生了一次,所以应该不算吧。
穆臻眸中带着浅浅的笑意,便那么迎上几个贼人的目光。
几人面面相觑。
不都说穆家小姐最是温柔善良吗?
他们如今都五体投地拜倒在她面前了。
而且这事说起来,是那姓秦的错,他是那幕后黑手。他们不过是受权势所迫,不得不屈报的无辜百姓罢了。
可这个穆臻怎么蛮不讲理。
还说什么不为难他们。
她的要求,比这个黑脸护卫还要吓人。
“小姐说笑了我等耐不了姓秦的酷刑,最终向他报了信。我们错了,大错,还请小姐高抬贵手,念在我等是初犯,又被胁迫。还请小姐高抬贵手。”
“胁迫。刚才你们还说是你们眼红赵帜,自己去找的秦县令?”一旁洪锦辰在拆台。
几个贼露出狼狈之色。
这个洪锦辰最坏了,刚才分开审问他们几个。
他们哪敢搪塞,自己若不招,旁人却招了,不是等着吃瘪吗?
所以几人都如实供述。
如今,却成了几人的催命符。
“小姐饶命。”如果只能求穆臻对早招供的面了。
几人于是进入了互相揭短的桥段。
这个说那个偷过鸡,那个说这个摸过狗。
另一个又说除了他,其余几个都扒过墙缝,看女人洗澡。
总之,极尽诬蔑对方之能事。
洪锦辰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些污言秽语,简直是辱没了自家小姐的耳朵。“你们再多说一句,我立时割了你们的舌头。”
洪锦辰说完,刷的一声抽出腰间配刀。
几人立时噤声。
于田一脸嫌弃的看向几人。回身对穆臻道。“小姐放心,属下亲自将人送到云北县衙。”
穆臻点头,淡淡从几人身上扫过,然后转身离开。
几人想要开口,这是最后的机会了,若真的被送到秦迅昌那里便凶多吉少了。
洪锦辰将刀往前递了递。
一副谁敢再开口脏了穆臻耳朵,他便立时割下对方舌头。
于田跟在穆臻身后出了屋子。
待天明,他便动身。
只是,刚才几个贼所招的话?于田还是觉得有些不踏实。
“小姐,他们的话,属下听了怎么觉得有些蹊跷。那姓秦的必定参与其中,可是要说上次那样大的手笔,只是姓秦的一人所为,属下觉得实在是高估了他。”
“于叔想到了什么?”
“小姐说过,因为拿来和秦县令交易的东西外露,以至引得秦县令觊觎。
进而引得更多人想要试探小姐。可是那姓秦的也不傻,他会大张旗鼓的告诉天下人,能让他加官进爵的好东西是从小姐这里得来的吗?”
穆臻有些意外于田竟然想到这些?
于田管着庶务。
治家绝对是把好手。
只是对于人心,对于尔虞我诈,却并不精通。
穆臻也无意让于田涉足太多。他只要替她管好这个家,便足够了。
所以上次之事有云家手笔,穆臻并未细说,当时于田已经很震惊了,他自认上次云霁来访,他对云霁殷勤的很。
却不想对记恩将仇报。
云霁知道穆臻手里的东西,是因为秦迅昌。
可是其余的人呢?秦迅昌总不会傻的逢人便说,自己冒领了功劳吧。
便是在他的顶头上司面前,他怕是也只能一口咬定,这东西是他无意中得来的。
以此占个头功。
总之,那东西出自穆臻之手,现在看来知道的必定不止秦迅昌和云霁。
于田突然间想到,宁子珩似乎也是知道的。
要不他不可能那个时机出现。
不由分说带走了自家小姐。
他们被关在地牢的那十几天,宁子珩都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们出来后,一切看起来似乎和往日没什么不同。
他们回来,受到赵家庄乡亲夹道欢迎。
他们中很多人知道这事上,他们是受了无妄之灾的,对方真正的意图,是穆臻。
可是庄中上下,对穆臻都十分亲切,没有丝毫怪罪之意。
当时于田只当是穆臻人缘好。
当然,穆臻人缘确是很好,可是庄子上下,几百口人,便没一个埋怨的。
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刚才抓到的那几个小贼,平日里不学无术,上次的事,虽然少不得他们推波助澜。
他们是秦迅昌的走狗,自然对秦迅昌真正的意图知道的更多些,可是他们刚才也没有提起一句,赵家庄之所以出事,是受穆臻所累。
那几个人,心中可没什么大义。更加不会替穆臻遮掩。
那么
“小姐稍候,属下再去问一问他们。”
于田不等穆臻点头,已经回身进了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