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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金凤:福慧双全 完结+番外 (风飞凤)


  “贩私盐。”矮个儿一张口,就被大个子狠狠瞪了一下。
  “贩私盐?嗨哟,杜二哥一个文人,还在外面坐馆,哪有时间贩私盐?”
  王力刚的话没说完,就被高个子怒冲冲打断了:“我管他有时间没时间,上峰有令,我们只是跑腿执行而已。”
  王力刚吓了一跳:“那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你去,让杜仲德赶紧回来,跟我们去县衙一趟。”
  王力刚看了看里正,又看看丰娘,不知该怎么办。
  胡里正叹口气:“杜秀才这一趟非走不可,你去西张镇告诉一声,让他快快回来,到官府把事情说清楚。”
  王力刚又看着丰娘,丰娘无奈:“还请他王叔辛苦一趟了。”
  王力刚匆匆离开,他还算灵,雇了个驴车,赶天黑把杜仲德叫了回来。
  几个官差已经喝得东倒西歪、神志不清,杜仲德只好和王力刚把他们抬到那个用木篱笆做墙的草房子里睡了,自己急匆匆去找七大爷。他说不定会被关监狱,在外面奔波托人,就得靠家族了。
  第二天丰娘烧了稀饭,做了贴饼子,给官差吃过,眼睁睁看着他们把丈夫带走了。
  七大爷来得很及时,答应去县城探听消息,还保证会打点牢头,不要让杜仲德吃太多的苦。
  “七叔,我和你一起去。”丰娘咬着牙道,“我虽妇道人家,可也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丈夫遭难。”
  七大爷身体不好,杜家青壮肯和这边亲近的,都去卖丝了,没个人跟从,万一出个意外怎么办?丰娘这一趟非去不可。
  丰娘把家务托付给了林大娘和崔氏,还想要燕然留下。
  “娘,就让我去吧,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丰娘看了看燕然,想起丈夫说过,女儿是个福星,心一动,竟然点了点头。
  丰娘头的钱都用完了,一时半会儿也没地儿借,七大爷让她别急:“我带着呢,咱们且去。”
  丰娘感激不尽。
  到了县城,天已经晚了,七大爷先找表弟张建成,他还以为七大爷是来查看粽子卖得如何呢,一脸喜悦:“表哥,两天粽子就卖掉大半啦,赶紧的回去再做啊。”
  七大爷心情沉痛:“先别说粽子的事儿,我家出大事了,你赶紧帮着打听打听。”
  张建成吓了一跳:“何事这样着急?”
  七大爷把事情说了一遍。
  “贩私盐?你说的是杜叔贵的事儿?”


第四十章 人小胆子不小
  “杜叔贵?”七大爷大吃一惊,“杜叔贵怎么了?”
  “贩私盐呗。省里来了个杨捕快,在咱这一片查了小半年了,抓住了个叫杜叔贵的,人赃俱获,肯定跑不脱的,表哥,杜叔贵是你家的?这下可麻烦了。”
  丰娘和燕然脸色都白了,难怪官差去家里那么凶。
  七大爷也想到了这里,急忙道:“我来不是为的杜叔贵,而是杜仲德,这是个好的,一直老老实实在西张镇张财主家坐馆,绝不可能贩私盐。”
  张建成本来就是衙门帮闲,见的多了,一听便猜到了实情:“这杜叔贵把杜仲德赖上了?”
  “大概吧,唉!”七大爷焦急懊悔,直用拳头砸自己的脑袋。
  “表哥别着急,且等会儿,我这就打听去。”
  张建成是个急性子,站起来便走了,不到一时辰,便急匆匆走回来,一脸的气愤和无奈:“表哥,全让你猜着了,杜叔贵说,他贩私盐就是杜仲德撺掇的,还说赚的钱也交给了杜仲德,杜仲德拿了钱,去年种了很多桑树,还建了蚕房,今年春天养蚕发了财。”
  七大爷着急地问:“可有办法把事情说明白?这肯定是杜叔贵胡说的,表弟,我给你说,今年过年,我家不是开祠堂了吗?就是仲德好心好意提醒我,怕这杜叔贵来钱不正,祸害了全族,我们把他一家分出去了。”
  燕然气得跺脚,哭着道:“七大爷,你们没事了,我爹遭罪呢,呜呜——”
  七大爷看了看丰娘,转头给张建成道:“表弟,你能不能托人给老父台说一声啊,我这个侄儿是冤枉的。“
  张建成点头:“我只能试一试,这次案子牵扯很大的,杨捕快是省里来的,虽然不是什么官儿,可县太爷还得给几分面子的,不知他肯不肯放人了。”
  “他总得讲理吧?”七大爷愤愤地道。
  张建成也没法安慰大家,只好说道:“我刚才听说,明天就过堂,咱们去看看吧。”
  第二天一大早,张建成就出去活动,到了县太爷升堂的时候,他果然带着七大爷和丰娘燕然去了衙门口旁听。
  杜仲德先被带上来,他身上还算干净,脸也没见伤痕,精神亦且算饱满,看来张建成说的打点了牢头,是真的了。
  杜仲德有秀才的功名,见官不跪,只对县太爷行了个礼:“老父台,学生这厢有礼了。”
  县太爷怒哼一声:“杜仲德,本县点你为童生试第一名,就是看你的文章忧国忧民,是个肯把家国天下放在心里的,谁知你竟然名实不符,背着人做下违法的勾当。”
  “大老爷冤枉!”杜仲德焦急地提高了声音,“老父台如何说出这样的话来?学生循礼守法,以前在家种地,日夜劳作,中了秀才后,便在西张镇张姓财主家坐馆,老爷可招我的东家来问询,证实我所言非虚。”
  县太爷沉吟了一下,燕然看他的眼神,转向站立在堂前的一个五十来岁,瘦瘦的但很精干的差役脸上。
  差役的脸隐在大堂的暗影中,燕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看到他发着精光的眼睛,这人,肯定是那种意志坚定不容易撼动的。果然,县官猛然一拍惊堂木:“一派胡言,不动大刑,谅你不招。”
  “学生冤枉!”
  没有证据,县太爷也不能就这么宣布革去杜仲德的功名,因此也不能就这么上刑,他说这话,也就是威胁威胁:“你冤枉?你家去冬,建了八间蚕房,今春又雇了十多人养蚕,可是事实?说,你的本钱哪里来的?”
  “是学生和妻子辛苦砥砺,出力流汗挣来的。”
  “我估算了一下,你家这笔支出,不下五十两银子,你分家出来也才两年,如何能赚这么多钱?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坐馆一个月才五百文。”
  杜仲德急得额头都是汗珠子,可妻子挣的钱,他也只知道大概,并不能一笔一笔全说出来,只听他辩解道:“我虽然一个月挣不了多少,但妻子在家,喂了十几头猪,几百只鸡,闲暇还做点心、绣品,她挣钱多的。”
  县太爷根本不信,拿起惊堂木又拍了下来:“一派胡言,一个女人家,一年能挣这么多钱?来人,打他二十大板,不然哪肯说实话。”
  看到县太爷伸要抽令签,燕然大急,脱口喊道:“大老爷,我可以作证!”
  “何人咆哮公堂?”县太爷从签筒里抽出一支令签来。
  话是燕然和丰娘一起失声喊出来的,燕然胆大,又是儿童,声音清脆,人们便听着是她一人在喊,两个衙役过来,跟拎小鸡一般,把燕然扯上了大堂,燕然还不忘拿过娘亲里的包袱,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七大爷急得差点晕厥,丰娘则担心地双颤抖,张建成也很着急,跑到衙门后面托关系。
  “大老爷,大老爷且慢动刑!”杜仲德急得跪了下来。
  县太爷也有些犯难,有心让人把燕然打一顿,可这么小的人儿,估计几板子下来就打死了,那样,不但不能提升个人的威严,还会落个残暴的坏名声,只好强忍怒气,沉声道:“你为何咆哮公堂?”
  燕然一听他询问,反而不害怕了,她照着娘亲教的,对县太爷行了礼,然后沉声回答:“青天大老爷,非是民女故意扰乱庭审,而是,民女有实情禀告。”
  “说!”
  “大老爷,我娘亲一年收入多少,是有账簿可查的。”
  丰娘有记账的习惯,为了给丈夫伸冤,她出门时便背了来,就在燕然上的包袱里。燕然拿出账簿,高举到头顶:“大老爷,这是我娘亲平日里银钱出入的流水账,有部分事务是民女经,我可以解说一二。”
  有衙役过来,把账簿转交上去,县太爷皱着眉头,一页一页翻看起来。
  “大老爷,第十页,是前年腊月二十五,我家早上卖出四十五只鸡,下午又卖出三十八只鸡的账目,这就是我经的,早上的鸡贩子叫陈阿贵,王镇许村人,共付钱四千五百四十五文,下午的鸡贩子叫路二狗,也是王镇许村人,他付钱四千一百文。”
  燕然所言,和账簿上毫无差别,县太爷想了想,忽然一拍惊堂木:“看来,杜仲德犯罪事实确凿,不然,你一个小女娃儿,如何能记得这么久远的事情,还记得如此清楚,来人——”
  “且慢!大老爷,民女记性好也不行吗?大老爷,莫说一日收入八千多钱这样的大事,就是家里鸡毛蒜皮的小事,两年之内,我都能说清,不信你派人去问,前年中秋前,我们村里正家的牛产了一个小牛犊,是个母牛。那天我跟着母亲,在村里的大磨盘上磨绿豆粉,听说的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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